异闻档案·都市类·079
档案标题:
档案背景
青南市,临江老城区。这里是城市扩张中被遗忘的褶皱,青石板路被岁月磨得发亮,两侧旧式居民楼斑驳脱落,墙角爬满墨绿色的爬山虎,在潮湿的梅雨季里渗出腥甜的霉味。老城区深处藏着一座废弃的临江码头,民国时期曾是货运要道,如今只剩锈蚀的起重机骨架矗立在江风中,像一尊尊沉默的钢铁巨兽。
本地流传着一则冷门异闻:民国二十年,码头曾发生过一场惨烈的沉船事故,百余船工葬身江底,尸骨无存。此后每到阴雨天,便有人看到江面上掠过成群的灰羽雀鸟,它们盘旋悲鸣,似在寻找失散的魂魄,老人们称之为“引魂雀”,传言它们以逝者残念为食,若活人被其啄食衣角,便会被勾走三魂七魄。随着城市发展,码头废弃,这则异闻也渐渐被年轻一代淡忘,只剩少数老人仍在告诫孩童:阴雨天勿近码头,勿惹灰羽雀。
2023年6月,青南市进入为期一个月的梅雨季,临江老城区启动拆迁改造工程。就在拆迁队进驻后的第三周,诡异事件接连发生。
诡异事件
首起事件发生在6月17日清晨。拆迁队工人王强被发现倒在废弃码头的起重机下,浑身湿透,眼神空洞,嘴里反复念叨着“它们要家,还给它们”。发现者试图唤醒他,却发现他对外界刺激毫无反应,如同失去灵魂的木偶。送医检查后,医生未发现任何器质性病变,脑部ct显示其大脑活跃度仅为常人的三成,诊断为“突发性意识障碍”,病因不明。
6月20日,第二起事件发生。拆迁办工作人员李娟在清点码头附近待拆民居时失踪,监控显示她最后出现在码头入口处,当时天空正下着瓢泼大雨,画面中隐约可见一群灰羽雀鸟围绕着她盘旋,李娟面露惊恐,转身狂奔,却在监控死角处消失。次日清晨,有人在码头下方的江滩上发现了她,状态与王强如出一辙,眼神空洞,反复念叨着同样的话语,身边散落着数根泛着金属光泽的灰羽。
短短一周内,类似事件接连发生,共计五人出现“失魂”症状,另有一人失踪。所有受害者均与老城区拆迁工程相关,且案发时均处于临江码头及周边区域,现场均遗留有灰羽雀鸟的羽毛。这些羽毛异常诡异:触感坚硬如金属,在黑暗中会发出微弱的蓝绿色荧光,且无法被焚烧或撕碎,即使用剪刀裁剪,也只会留下平整的切口,仿佛由某种未知材料制成。
事件引发老城区居民恐慌,“引魂雀复仇”的说法再次流传开来。拆迁工程被迫停工,青南市公安局介入调查,但因缺乏实质性证据,案件陷入僵局。7月2日,市公安局将案件移交至民间异闻研究机构“拾遗社”,请求协助调查。
探索过程
“拾遗社”指派兼职研究员林夏接手此案。林夏,28岁,民俗学硕士,痴迷于都市异闻与民间传说,曾成功破解多起与民间异闻相关的诡异事件。接到任务后,她即刻前往青南市临江老城区,以民俗调查员的身份展开探索。
林夏首先走访了老城区的原住民,重点询问了关于“引魂雀”的异闻细节。78岁的陈阿婆是土生土长的老城区人,她告诉林夏:“引魂雀不是普通的鸟,是沉船上那些人的念想变的。我小时候听我爷爷说,沉船那天,江面上全是灰鸟,叫得人心慌。后来有人在码头附近建了座小祠堂,供奉着船工的牌位,雀鸟就少了,直到十年前祠堂被拆,它们又开始出现了。”
根据陈阿婆的描述,林夏找到了祠堂的旧址——如今已被夷为平地,恰好位于拆迁工程的核心区域。她在旧址附近的碎石堆中挖掘,发现了一块残破的木牌,上面刻着“船工祠”三个字,木牌边缘嵌着几根灰羽,与案发现场遗留的羽毛一模一样。
为进一步了解情况,林夏联系了拆迁队负责人张诚。张诚透露,拆迁工程启动前,曾有一位老人多次阻拦,声称祠堂是船工的安息之地,拆不得。“那老人叫陈守义,是陈阿婆的儿子,以前在码头当守夜人,性格孤僻,就住在码头附近的一间老屋里。”张诚说,“我们当时以为他是无理取闹,强行拆了祠堂,陈守义还因此和拆迁队的人打了一架,被警察带走拘留了几天。”
林夏立刻前往陈守义的住处。那是一间位于码头边缘的破旧平房,墙面斑驳,屋顶铺着青瓦,门前挂着一串风干的艾草。房门虚掩着,林夏轻轻推开,一股混杂着霉味与鸟粪的气息扑面而来。屋内陈设简陋,只有一张木板床、一张八仙桌和几把椅子,墙上贴着泛黄的船工照片,桌上摆放着几个装满小米的瓷碗,碗边散落着数根灰羽。
正当林夏仔细观察屋内环境时,窗外突然掠过一道灰影。她迅速转身,只见一只灰羽雀鸟停在窗台上,正用漆黑的眼珠盯着她。这只雀鸟与普通麻雀不同,体型稍大,羽毛呈深灰色,泛着金属般的光泽,翅膀末端点缀着几点银白色的斑纹,眼神中透着一种不属于鸟类的灵性与哀伤。
林夏试图靠近,雀鸟却突然振翅飞起,在屋内盘旋一圈后,朝着门外飞去。她立刻跟上,只见那只灰羽雀鸟低空飞行,沿着青石板路朝着临江码头的方向飞去。林夏紧随其后,雨水打湿了她的头发和衣衫,空气中弥漫着江水的腥气与草木的腐味。
来到码头,林夏惊讶地发现,起重机下方的空地上聚集着上百只灰羽雀鸟。它们整齐地排列着,形成一个不规则的圆圈,圆圈中央是一块凸起的青石板,石板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小字,因年代久远已模糊不清。那只领路的灰羽雀鸟落在青石板上,发出一声凄厉的鸣叫,其余雀鸟纷纷呼应,声音尖锐刺耳,在雨夜里回荡,令人毛骨悚然。
林夏小心翼翼地靠近,借助手机手电筒的光线查看青石板上的文字。经过仔细辨认,她发现上面刻的是民国二十年沉船事故中遇难船工的姓名,足足有一百二十七个。而在姓名下方,刻着一行小字:“魂归江底,雀守其安,扰其居所,魂飞魄散。”
就在此时,林夏突然感到身后传来一阵寒意。她转身望去,只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一把油纸伞,眼神复杂地看着她。“你是来调查那些‘失魂’的人的?”老人开口,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鼻音。
林夏认出,这位老人正是陈守义。她点了点头,表明自己的身份和来意。陈守义叹了口气,缓缓说道:“那些雀鸟不是害人的,它们是在守护。”
根据陈守义的讲述,他的祖父曾是临江码头的船工,当年沉船事故中侥幸生还,此后便一直在码头附近修建祠堂,供奉遇难工友的牌位。祖父告诉他,那些灰羽雀鸟是遇难船工的魂魄所化,它们以祠堂的香火和逝者的残念为食,世代守护着船工们的安息之地。祖父临终前叮嘱他,一定要守护好祠堂和这些雀鸟,不能让外人打扰。
十年前,城市规划调整,祠堂被拆,陈守义只能搬到码头附近的平房居住,每天喂养雀鸟,延续着对祖父的承诺。今年拆迁工程启动,不仅要拆毁他的住处,还要平整整个码头区域,这意味着船工们的安息之地将被彻底破坏。陈守义多次阻拦无果,祠堂被拆的那天,他看到灰羽雀鸟们在废墟上空盘旋悲鸣,眼神中充满了绝望。
“它们不是要害人,只是想守住自己的家。”陈守义红着眼眶说,“那些被‘失魂’的人,都是亲手拆了祠堂、挖了地基的人。雀鸟们只是想给他们一个警告,让他们停止破坏。”
林夏心中一动,问道:“那失踪的人呢?他在哪里?”
陈守义沉默片刻,带着林夏来到码头下方的江滩。江滩上布满了碎石和贝壳,在雨水的冲刷下泛着冷光。他指着一处被杂草覆盖的土坡说:“他在那里。拆迁队的人强行挖地基时,挖断了地下的棺木,里面是我祖父的尸骨。这个人不仅不道歉,还把尸骨扔到了江里。雀鸟们愤怒了,把他带到了这里。”
林夏拨开杂草,果然看到一个深约两米的土坑,坑底躺着一个昏迷不醒的男人,正是失踪的拆迁队队长。他的身边围绕着数十只灰羽雀鸟,它们用身体护住男人,防止他被雨水浸泡。林夏检查后发现,男人只是陷入了深度昏迷,生命体征平稳。
结局
林夏将调查结果上报给“拾遗社”,同时联系了青南市文物局和拆迁办。经过多方协调,拆迁工程重新规划,临江码头区域被划定为历史文化保护区,禁止任何形式的开发建设。文物局组织专业人员对码头区域进行考古挖掘,发现了大量民国时期的船用器械和遇难船工的遗骨,随后在原地修建了一座船工纪念馆,供奉遇难者的牌位和遗骨。
陈守义被聘请为纪念馆的管理员,继续留在码头附近,每天喂养灰羽雀鸟,守护着这片承载着历史与记忆的土地。那些“失魂”的受害者,在纪念馆建成、牌位供奉妥当后,奇迹般地陆续苏醒,虽然对昏迷期间的事情毫无记忆,但身体和精神状态逐渐恢复正常。失踪的拆迁队队长苏醒后,主动向文物局和陈守义道歉,并捐赠了一笔资金用于纪念馆的维护。
林夏在档案中记录下最后的结论:灰羽雀鸟并非传统意义上的“诡物”,而是由逝者残念与自然灵性结合形成的特殊存在,它们与守护之地、守护之人形成了深厚的羁绊。所谓的“引魂”并非害人,而是对家园被破坏的本能反抗,是对守护承诺的坚守。民间异闻往往暗藏着人性与自然的平衡之道,现代社会的发展不应以破坏历史记忆和自然羁绊为代价。
档案归档的那天,青南市的梅雨季结束,阳光穿透云层,洒在临江码头上。林夏站在纪念馆前,看到陈守义正坐在台阶上,手里捧着一把小米,灰羽雀鸟们落在他的肩头和掌心,亲昵地啄食着。江风拂过,带着江水的清新气息,雀鸟们发出轻柔的鸣叫,不再是之前的凄厉悲鸣,而是充满了安宁与祥和。
林夏拿出手机,拍下了这一幕。照片中,白发老人与灰羽雀鸟相互依偎,背景是蓝天白云下的纪念馆,构成了一幅人与自然、人与历史和谐共处的画面。她知道,这个故事并没有真正结束,灰羽雀鸟与陈守义的羁绊,将继续在临江码头延续,成为青南市一段独特的都市异闻,被后人铭记。
档案末尾标注:本案无人员死亡,无诡物作祟,核心矛盾为人类发展与历史记忆的冲突,最终以和解方式收场。灰羽雀鸟仍栖息于临江码头区域,与人类和平共处,其特殊的存在形式仍需进一步研究。档案状态:归档,持续追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