档案背景
档案负责人:陆寻(市档案馆异闻部四级调查员)
记录日期:2024年3月21日
事件发生地:津海市老城区——沽水巷
背景备注:沽水巷始建于清末民初,依津海地下暗河支流而建,巷弄狭窄曲折,两侧多为砖木结构的吊脚楼,底层常年潮湿,墙缝里滋生着墨绿色的苔藓。巷尾有一处废弃的码头,曾是民国时期内河航运的小型停靠点,如今只剩半截腐朽的木栈桥延伸至暗河水面。2024年1月,沽水巷被纳入城市更新计划,拆迁工程启动后,巷内接连发生与“记忆置换”相关的诡异事件,且均与一种罕见的“黑色鳞片”有关,因事件超出常规逻辑,由异闻部接手调查。
民间异闻备注:据《津海异谭》(民国二十三年手抄本)记载,沽水巷地下暗河曾栖息着“墨鳞鱼”,此鱼通体漆黑,鳞片如墨玉,能“噬执念,映前尘”。相传清末年间,有渔民为救落水孩童,潜入暗河后失踪,数日后其家人在码头发现一片墨鳞,触碰后竟看到渔民的记忆片段。老辈人说墨鳞鱼是“暗河守护者”,但也有传言称,它会用陌生人的记忆替换掉触碰者最珍视的回忆,以“平衡”执念带来的痛苦。
诡异事件
2024年1月18日,沽水巷19号居民周秀莲(女,52岁)首次出现异常。据其丈夫王建军描述,周秀莲原本是巷内有名的“巧厨娘”,擅长做传统点心“墨鳞糕”,每天都会在家门口摆摊售卖。但事发当天,周秀莲从暗河取水回家后,突然忘记了所有点心的做法,甚至不认识相伴28年的丈夫,反而坚称自己是“民国时期的船家女”,名叫“阿墨”,嘴里反复念叨“等良人归,渡尽寒波”。更诡异的是,她的手腕上出现了一片指甲盖大小的黑色鳞片,鳞片紧贴皮肤,边缘与血肉相连,用力撕扯会引发剧烈疼痛,且鳞片表面能隐约看到流动的水波纹。
此后一个月内,沽水巷陆续出现4起类似事件:1月25日,27号院的少年陈阳(男,17岁)忘记自己准备了半年的高考目标,坚信自己是“民国时期的报童”,每天在巷口叫卖“号外”,掌心出现墨鳞;2月3日,32号院的退休教师刘梅(女,63岁)忘记自己教过的所有学生,自称“民国时期的绣娘”,整日在窗前刺绣,绣品全是暗河的波纹和墨鳞鱼,后颈出现墨鳞;2月10日,11号院的个体户赵磊(男,38岁)忘记自己经营多年的杂货店,坚称自己是“民国时期的船夫”,每天守在废弃码头,试图划动不存在的小船,手背出现墨鳞;2月17日,4号院的老太太张淑兰(女,81岁)忘记自己的子女,自称“民国时期的药婆”,用暗河水和草药熬制“安神汤”,劝邻居饮用,脚踝出现墨鳞。
所有受害者的共同特征:一是均在拆迁通知下发后,多次前往暗河取水或停留;二是替换后的“身份记忆”均来自民国时期的沽水巷,且与“航运、码头、手工艺”相关;三是身边均出现过“异常的水声”——受害者或家属回忆,事发前几天,曾在深夜听到窗外传来轻柔的水流声,即便门窗紧闭,声音也清晰可闻,且伴随淡淡的墨香,与周秀莲做墨鳞糕时的香气相似。
拆迁工程因诡异事件被迫暂停,沽水巷居民人心惶惶。有老人说这是“暗河龙王发怒”,也有人说墨鳞是“民国鬼魂的信物”,更有传言称拆迁队挖断了“龙脉”,种种民间说法让事件愈发诡异。部分居民开始逃离沽水巷,留下的人则终日闭门不出,巷内弥漫着恐惧与压抑的气息。
探索过程
2024年2月20日,我接到调令前往沽水巷调查。作为异闻部调查员,我对各类超自然事件有一定的处理经验,但“记忆置换+民国身份”的动物诡物事件,尚属首次。出发前,我查阅了档案馆珍藏的《津海异谭》手抄本,除了关于墨鳞鱼的记载,还发现了一篇附录,作者是民国时期沽水巷的码头管理员,名叫沈良。附录中提到:“墨鳞鱼非恶类,其鳞映忆,皆因百年前一契约。昔年暗河泛滥,船家女阿墨以自身执念为引,与墨鳞鱼立契,以鱼鳞护巷民平安,然契约定数,需以‘未竟之愿’为食,每百年换一次守护之人……”
这段记载让我产生疑问:受害者的记忆置换,是否与“百年契约”有关?替换后的民国身份,是否就是当年与墨鳞鱼立契的船家女阿墨,以及她身边的人?带着这些疑问,我进入了沽水巷。
午后的沽水巷异常安静,青石板路被雨水浸泡得发亮,两侧的吊脚楼墙皮斑驳,露出里面的砖木结构。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水汽、腐烂的木头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墨香。偶尔有居民从门缝里张望,眼神里满是恐惧与警惕。我先找到首位受害者周秀莲,她正坐在院门口发呆,手腕上的墨鳞泛着淡淡的光泽。我拿出她和王建军的结婚照,她看了一眼,摇头道:“这位先生面生得很,我在等我的良人,他是码头的船夫,会驾着乌篷船来接我。”当我提到“墨鳞糕”时,她眼神闪烁,喃喃道:“墨鳞糕……要用暗河的水,加墨鱼汁和糯米,是我做给良人的点心。”
随后,我走访了其他受害者。陈阳正蹲在巷口叫卖“号外”,声音稚嫩却带着民国时期的腔调,他说自己“要赚钱给阿墨姐买绣花针”;刘梅的绣品上,墨鳞鱼的眼睛栩栩如生,她告诉我:“阿墨姐最喜欢墨鳞鱼,说它们能带来平安”;赵磊守在废弃码头,手里比划着划船的动作,嘴里念叨:“等潮水涨了,我就去接阿墨姐回家”;张淑兰则在熬制“安神汤”,她坚持说:“这汤能护着巷民,阿墨姐当年就是这么做的。”
我发现一个关键线索:所有受害者的“民国身份”,都与“船家女阿墨”有关——报童陈阳是阿墨的邻居,绣娘刘梅是阿墨的闺蜜,船夫赵磊是阿墨的未婚夫,药婆张淑兰是阿墨的外婆。而周秀莲,正是“阿墨本人”的记忆载体。这让我更加确定,事件的核心与百年前的契约、船家女阿墨有关。
为了找到墨鳞鱼,我决定前往暗河调查。根据《津海异谭》记载,暗河的入口在废弃码头的木栈桥下方。夜幕降临后,沽水巷变得更加诡异,风吹过巷弄,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有人在哭泣。我带着手电筒来到废弃码头,木栈桥腐朽不堪,踩上去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随时可能断裂。桥下的暗河水面漆黑如墨,没有一丝波澜,散发着刺骨的寒意。
突然,一阵轻柔的水流声传来,与居民描述的一致。我打开手电筒照向水面,只见水面上漂浮着数十片黑色鳞片,每片鳞片都泛着淡淡的光泽,像是星星坠入暗河。就在这时,鳞片突然聚集起来,形成一条鱼的形状,随后沉入水中。我立刻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渔网,顺着鳞片下沉的方向打捞,渔网触碰到一个柔软的物体,我用力将其拉上岸——那是一条通体漆黑的鱼,体长约半米,鳞片如墨玉般光滑,眼睛是半透明的灰蓝色,正是墨鳞鱼。
墨鳞鱼被拉上岸后,没有挣扎,反而用头部轻轻蹭了蹭我的手背。我注意到它的背鳍上有一道浅浅的伤痕,像是被利器划伤。就在这时,我手腕上突然传来一阵灼热感,低头一看,竟出现了一片小小的墨鳞,与受害者身上的墨鳞一模一样。瞬间,一段陌生的记忆涌入我的脑海:民国二十三年,暗河泛滥,洪水冲毁了沽水巷的码头,许多居民被冲走。船家女阿墨看着受灾的乡亲,心痛不已,她在码头遇到了墨鳞鱼,以自己对船夫赵磊的执念为引,与墨鳞鱼立契:墨鳞鱼用鳞片守护巷民平安,阿墨则将自己的记忆、情感和未竟之愿,全部寄托在墨鳞鱼身上,每百年,墨鳞鱼需寻找“与当年之人有羁绊”的巷民,借用他们的身体,完成当年未竟的愿望。
原来,百年前的契约并非“以未竟之愿为食”,而是“以未竟之愿为引,守护沽水巷”。阿墨当年的未竟之愿,是与船夫赵磊成婚,看着沽水巷恢复往日的繁荣。而如今,拆迁工程破坏了暗河的生态,墨鳞鱼的背鳍被拆迁队的挖掘机划伤,契约的力量减弱,它只能通过置换记忆的方式,寻找“继承者”,延续对沽水巷的守护。
正当我理清头绪时,码头传来一阵脚步声,拆迁队负责人带着几名工人,手里拿着铁锹和挖掘机钥匙,怒气冲冲地说:“什么异闻部,都是骗人的!今天我非要把这暗河填了,拆了这破巷子!”原来,拆迁队为了赶工期,不顾居民反对,打算强行施工。
“住手!”我大喊一声,“暗河不能填,墨鳞鱼是沽水巷的守护者!”但拆迁队负责人根本不听,他挥了挥手,工人立刻启动挖掘机,准备挖掘暗河入口。就在这时,墨鳞鱼突然跃入水中,发出一阵尖锐的鸣叫。瞬间,暗河水面掀起巨浪,数十片墨鳞从水中飞出,围绕在挖掘机周围。受害者们也纷纷赶到码头,周秀莲(阿墨)对着挖掘机大喊:“这是我们的家,不能拆!”陈阳、刘梅、赵磊、张淑兰也跟着呐喊,他们的声音里充满了坚定。
拆迁队负责人被眼前的景象吓住了,挖掘机的操作杆突然失灵,无法启动。我趁机拿出异闻部的证件,告诉他:“根据《异闻事件处理条例》,沽水巷属于‘异闻保护区域’,暗河和墨鳞鱼受法律保护,拆迁计划必须重新评估。”他脸色铁青,但最终还是带着工人离开了。
第二天,我再次来到暗河码头,墨鳞鱼正趴在岸边,背鳍上的伤痕已经愈合。它看到我,游到岸边,吐出一颗黑色的珠子,珠子里映出阿墨和赵磊的画面:民国二十三年,洪水退去后,赵磊从外地回来,却发现阿墨已经与墨鳞鱼立契,化为守护沽水巷的执念。赵磊悲痛不已,终身未娶,一直在码头守护着暗河,直到老去。
我突然意识到,受害者们的“民国身份”,并非简单的记忆置换,而是墨鳞鱼在寻找“当年之人的转世”。周秀莲的丈夫王建军,长相与当年的赵磊一模一样;陈阳的奶奶,正是当年阿墨的邻居;刘梅的外婆,是阿墨的闺蜜;张淑兰的母亲,是阿墨的外婆。他们都是当年与阿墨有羁绊之人的后代,墨鳞鱼选择他们,是因为他们身上有“守护沽水巷”的基因。
为了完成阿墨的未竟之愿,我决定帮助墨鳞鱼。我联系了津海市文物保护部门,建议将沽水巷列为“历史文化保护区”,保留原有建筑和暗河生态。同时,我找到了王建军,告诉他关于阿墨和赵磊的故事。王建军看着周秀莲,眼眶泛红:“难怪我总觉得她身上有股熟悉的气息,原来我们的缘分,从百年前就开始了。”
结局
三个月后,沽水巷的拆迁计划被取消,取而代之的是“历史文化保护区”的改造工程。施工队在保护暗河生态的前提下,对沽水巷的吊脚楼进行了修缮,恢复了民国时期的风貌。废弃的码头被改造成观景台,游客可以在这里欣赏暗河的景色,感受历史的韵味。
受害者们的记忆逐渐恢复,但手腕上的墨鳞并未消失,反而变成了淡淡的印记,像是一枚勋章。周秀莲重新想起了丈夫王建军和墨鳞糕的做法,她在巷口摆摊售卖,生意比以前更红火。她偶尔会对着暗河发呆,嘴里念叨着“阿墨”,像是在与百年前的灵魂对话。王建军则每天都会陪周秀莲去码头散步,他说:“不管她是周秀莲,还是阿墨,我都会陪着她。”
陈阳恢复了高考目标,他说:“阿墨姐的故事让我明白,守护家园需要知识和力量,我要考上大学,回来建设沽水巷。”刘梅继续刺绣,她的绣品加入了墨鳞鱼和暗河的元素,成为津海市的特色工艺品。赵磊重新经营起杂货店,他在店里摆放了许多民国时期的老物件,向顾客讲述沽水巷的故事。张淑兰则用暗河水和草药,制作出真正的“安神汤”,免费送给邻居,传递着守护与温暖。
墨鳞鱼依旧栖息在暗河之中,偶尔会浮出水面,看着沽水巷的繁荣景象。我将这次的调查结果整理成档案,封存于异闻部的资料库中。笔记的最后,我写下:“墨鳞鱼并非置换记忆的怪物,而是坚守百年契约的守护者。人性的羁绊,跨越时空,从未消散。所谓诡异,不过是未被理解的坚守;所谓守护,是用执念续写的传奇。沽水巷的故事,是民国与现代的对话,是人与诡物的羁绊,更是对家园最深沉的眷恋。”
离开沽水巷的那天,我站在码头观景台,看着暗河的水面波光粼粼,墨鳞鱼的身影在水中穿梭。周秀莲和王建军正在巷口摆摊,墨香与点心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阳光透过树叶洒下,照亮了沽水巷的青石板路,也照亮了百年的羁绊与守护。或许,有些契约不会因时间而褪色,有些守护会跨越时空,成为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