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灰得跟我的心情一模一样。
我抱着那个印着公司Logo的破纸箱，站在写字楼门口，感觉全世界的目光都扎在我背上。就在半小时前，部门经理，那个天天把“狼性文化”挂嘴边、自己却肥头大耳的家伙，拍着我肩膀说：“许放啊，公司很感谢你的贡献，但现在大环境不好……你，好自为之。”
贡献你大爷。不就是上次团建没给你敬酒吗？
手机银行App的余额界面无比刺眼：1832.6元。房租下星期到期，房东那催命符似的微信语音我都没敢点开听。更操蛋的是，昨天相恋三年的女友发来分手短信：“许放，你给不了我想要的生活，我们结束了。”配图是她和一个开路虎的胖子的合影，就在我们常去的那家咖啡馆门口。
生活真他妈会开玩笑，专挑软柿子往死里捏。
唯一能让我喘口气的地方，就只剩下钓鱼了。甭管天大的烦心事，只要往水边一坐，盯着那浮漂一起一伏，心就能静下来。今天，野望湖就是我的避难所。
我把纸箱狠狠塞进垃圾桶，只留下半包烟和手机。骑上我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都响的小电驴，直奔城郊的野望湖。
下午的湖边没什么人，风刮在脸上，有点凉。我找了个老钓位，机械性地忙活起来。打窝，开饵。今天开的是一款腥香型的，状态调得还行。然后是调漂，老规矩，“调四钓二”——空钩半水把浮漂调到四目，挂上饵料后钓两目。这套流程我闭着眼睛都能完成，可今天手有点僵，心里那股邪火还没散尽。
“爱咋咋地吧。”我嘟囔一句，扬竿抛线。铅坠带着鱼饵划出一道微弱的弧线，“咚”地一声没入浑浊的湖水。浮漂立稳，露出两目鲜红的格子在水中轻轻晃动。
我点了支烟，看着水面发呆。脑子里走马灯似的闪过经理的假笑，女友的绝情，还有那可怜巴巴的存款数字。去他妈的未来，去他妈的生活。现在，我只想等一条鱼，哪怕是一条小麻将鲫，也能证明我今天没白活。
时间一点点过去，浮漂像定海神针，偶尔点动一下，估计是小鱼在闹。就在我几乎要放弃，准备收拾东西回去面对现实的时候——
砰！
浮漂猛地一个顿口，直接黑漂！那力道，大得吓人，根本不像寻常鱼类的试探！
我条件反射地扬竿刺鱼！手感瞬间传来，沉！难以想象的沉！
“我靠！”鱼竿瞬间弯成了一个大满弓，竿梢都快要点到水面了。鱼线绷紧，发出那种让人牙酸的“滋滋”声。我赶紧双手握竿，身体后仰，使出吃奶的力气稳住。
不对，这感觉不对！
不是鱼那种挣扎的、左冲右突的劲道。水下的东西，更像是一块沉重的巨石，纹丝不动，但又有一股蛮横的力量在往下拽，要把我连人带竿都拖进湖里去！
我死死顶着，胳膊上的肌肉都在突突直跳。小臂粗的鱼竿在我手里哀鸣，我真怕它下一秒就“咔嚓”一声断成两截。我跟水下的玩意儿较着劲，汗水顺着鬓角往下淌，滴进眼睛里，又涩又疼。
就在我快要脱力，准备松手放弃的刹那，水底突然毫无征兆地泛起一片金光！
那光不刺眼，温润柔和，却穿透了浑浊的湖水，把我眼前的一小片水域都映照得如同流淌的液态黄金。
嗡——
我脑子一懵，一个半透明的、带着科技感的蓝色界面毫无征兆地强制弹在我眼前，几行字闪烁着浮现：
【检测到超规格能量源……符合绑定条件……】
【万界渔场系统激活中……绑定宿主：许放！】
【警告！检测到宿主钓起本位面之外物品……能量解析中……】
我整个人都傻了，手还死死攥着鱼竿，眼睛瞪得溜圆。系统？万界渔场？本位面之外？我这是气糊涂出现幻觉了，还是昨晚没睡好？
没等我理清头绪，水下的拉力骤然消失。我猝不及防，一屁股坐在地上，鱼竿也脱手了。
顾不上摔疼的屁股，我连滚带爬地扑到水边。鱼线松弛地漂在水上，那个泛着金光的东西，正静静躺在岸边的浅水里。
不是鱼。
那是一块巴掌大小，形状不太规则，通体乳白色的石头。它表面光滑温润，内部仿佛有氤氲的光华在缓缓流动。我小心翼翼地把它捡起来，触手的感觉很奇特，不凉，反而带着点暖意，非常舒服。
刚才那个蓝色界面再次弹出：
【物品鉴定：下品灵石。蕴含纯净天地灵气。】
【可兑换为100灵币，或由宿主直接吸收，微弱强化体质。】
灵石？灵币？吸收？
我捏着这块温润的石头，心脏“咚咚咚”擂鼓一样狂跳。这玩意儿，听起来怎么那么像修仙小说里的东西？我被裁员的郁闷，分手的痛苦，在这一刻都被这离奇的遭遇冲淡了。
我看着手里这块会发光的石头，脑子里只剩下一个最现实、最迫切的念头，忍不住喃喃出声：
“这玩意儿……能卖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