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卷 第八十一章 预料中的背叛
“很愚蠢的决定啊！你不知道你这么决定，会让人妖两族进退两难，损失严重吗？”虚空之中，安丰用略带一点讥诮的语气对袁福通说道：“只要是一个稍微有脑子的决策者，也不会选择这种绝对平均的战力分配方式吧？”
此时人妖两族会议已经结束，袁福通离开了朱元宫，安丰却出现在了袁福通的面前。在说话的同时，安丰的身影一明一暗，仿佛正在晃动的火烛一样。不过偶尔安丰身上会散发出一种宁静祥和的气息，直接沁入到袁福通的心神之中。不过这种气息一般都是在出现瞬间之后消失，无法长时间的维持。
“也许是吧？我本来就没有这方面的天赋的。”袁福通盯着明灭不定的安丰，淡淡的说道：“不过这样虽然有可能会让大家损失惨重，但却不会让大家遭受到彻底的毁灭，这一点很重要。事实上，我也不认为我有能力让大家不受重大损失，能够保证大家不会毁灭已经尽到我的职责了。”
“你在担心我吗？”安丰淡淡的说道。
“恩。”袁福通很直接的点头，没有丝毫否认的意思，仿佛根本不担心安丰因此发怒一样。
“为什么会这么想？”安丰很平静的问道，丝毫没有因为袁福通的怀疑而愤怒。
“如果你我联手，是有很大机会在道魔之战开始之前将圣妖殿打残的。可是你显然没有这个意思。”袁福通同样平静的回答道。想要最大程度的保护人妖两族的根基，最好的办法就是先重创圣妖殿，然后再大举进入道魔战场。以安丰和袁福通此时的实力，是可以做到这些的。
“虽然你从龙骧那里拿回了人族传承空间内的传承，但并不意味着可以完胜龙骧。真正战斗的话，即使我们两人联手，也不可能全身而退的。”安丰淡淡的说道。对于袁福通之前的动作，安丰也有所了解。面对圣妖殿强大的力量，袁福通所能做的也只是凭借人族传承空间对自己的认同，召唤出了圣妖殿手中那一份传承空间内的秘法传承，并没有真正将人族传承空间拿到手。也就是说，人族传承空间部分的力量依然掌握在龙骧的手中，并且为他培养着种子。
“只要你我相互信任，是可以的。但是你选择退却了。”袁福通摇摇头，很平静的说道：“为什么你会退却？现在的魔族之中，根本没有足以威胁你的存在。就算你负伤，也依然不用畏惧任何人。所以你所担心的人，只能是我。你已经不信任我了。”
“不，你错了。我重来没有不相信你，只是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安丰摇着头说道。
“为了最后一步吗？”袁福通沉默了片刻，低着头问道。虽然根据各方面的情况已经猜到了安丰的目的，但袁福通还是想要最终确认一下。毕竟这么多年之中，袁福通虽然名义上受着安丰的威胁，但实际上一直受到安丰的保护，双方之间的合作也相当的默契，这种战斗中结下的情谊，不是一两句话就能够抹杀的。
“当然。这么好的一次机会，我不可能放过的。你也感觉到了，我现在已经摸到了阴阳调和的边缘，但没有足够的力量支撑。想要迈过这个关卡，必须借助道魔之战的力量。”安丰平静的说道。
“难道不能等以后吗？”袁福通有些虚弱的问道。虽然明知道不可能得到肯定的答复，但袁福通还是问了出来。
“你觉得可能吗？”安丰笑了笑，注视着袁福通，很诚恳的说道：“突破境界，不是可以拿来说笑的事情。我现在感觉自己有突破的可能，并不意味着几千年之后我还能保持这种状态。一旦出现变故，基本就意味着我失去了进阶的可能。你觉得我会冒这种风险吗？而且就算我放弃这次，下次也必然要进行同样的事情，你觉得有差别吗？”
“也就是说，你必然要背叛人族了吗？”袁福通有些痛苦的问道。事实上，在知道安丰接受了魔族传承空间力量的时候，袁福通就已经大致确定安丰不会一直站在人族立场上了。毕竟道魔战场上，接受了魔族传承的安丰必然代表魔道一方，而不可能跟随人妖两族联盟一方。
“我从来没有属于过人族，自然也算不得什么背叛。”安丰淡淡的说道：“我并不亏欠人族什么。”
袁福通低下头，没有反驳安丰的话。即使知道安丰扶助人族是有自己的私心，但以事实而论，安丰绝对是人族能够保留现在这种局面的最大功臣。没有安丰当初的杀戮和贡献，人族也许早就被魔族和圣妖殿联手重创了。即便是不会灭亡，损伤也肯定远比现在大的多。而相比安丰立下的功劳，安丰所享受到的好处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从哪一方面，安丰都没有什么愧疚的理由。
“你这样告诉我，就不怕我提前和你动手，或者在战场上拦截你吗？虽然你现在已经到了合道阶的边缘，但我还是有信心不让你伤害到其他炼虚高手的。”沉默了良久之后，袁福通抬起头问道。
“不怕。”安丰对袁福通摇了摇手指，很平静的说道。
“你这么肯定？还是不相信我的实力？”袁福通身上燃起火焰，冷冷的问道。
“对你的实力，我没什么怀疑的。”安丰微笑着说道：“看你身上已经暗淡的光华，显然你也到了五行合一，演化世界的边缘。但想要真正构建自己的世界，哪怕只是一个世界的雏形，所需要的力量都不是我们现在可以得到的。你我现在的境界在一个水准上，谁也奈何不了谁。而你也需要道魔之战这个机会踏出这一步，不会有功夫专门拦截我的。”
“如果我放弃这次机会呢？”袁福通冷冷的问道。
“你不会的，因为你不是这样的人。”安丰迎着袁福通眼神，很平静的说道：“你不是那种把一切责任都背负在自己身上，想要守护一切的傻瓜或者圣人，而不可能为了不相干的人牺牲自己。你做事情，都是量力而为，不会头脑发热。你的良心也很有限，不会淹没你的理智。我相信你会照顾人族，会为人族战斗，但底线只是人族不被灭族或者奴役，而不是让人族一家独大。至于那些和你没有什么太多瓜葛的炼虚阶修士的生死，你其实并不会太关注。现在你之所以有想要阻拦我的念头，只是因为你担心他们大批死亡之后，人族会面临巨大的危机而已。”
“你说的也许对，但我现在依然没有被说服。”袁福通皱着眉头说道。不得不承认，安丰很多话都说到了点子上，袁福通并没有确保人族高手一个不死的念头。袁福通所担心的，只是人妖两族高手大量陨落之后会出现的重大危机。以袁福通一个人的实力，显然是无法撇开其他高手独自支撑局面的。
“其实你根本不用担心的。战场之上，你不阻拦我，我也不会阻拦你。人妖两族损失多少高手，你一样可以让魔族损失多少。说起来，这更像是我们两人之间的一个杀戮比赛而已。只要你能杀戮的比我快，那么人妖两族就不会有什么大的危机。怎么样？要比一下吗？”安丰伸出舌头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邪笑着说道。
“你不准备庇护魔族吗？”安丰皱着眉头问道。
“当然不会。在开始斩杀魔族高手的时候，我就已经和魔族脱离关系了。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进阶合道而已，难道你还以为我会厚着脸皮去求魔族接纳我这个仇人吗？”安丰狂笑着说道。
“你就不怕我先你一步进阶合道，斩杀了你吗？你要知道，我们两人境界相当，谁先进阶可是说不准的。”袁福通冷冷的问道。有没有迈过合道阶的门槛，对修士来说有本质的区别。一旦袁福通提前迈过这个门槛，是的确有能力斩杀安丰的。
“你不会的，你最多不过阻拦我一下。”安丰摇摇头，微笑着说道：“一旦你迈过了那道门槛，人族也就没有了危机，那些炼虚阶修士的生死，对你来说已经没有意义。而我是你成为仙人的唯一希望，提前杀了我，你也就只能停留在合道阶。所以我们的战斗，只能留到最后。”
“你赢了。”沉默了良久之后，袁福通吐出一口长气，无奈的说道。反复思量之后，袁福通发现一切都如同安丰所说的那样，自己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唯一能够做的，只是尽力提前进阶，好阻止安丰的杀戮。更多的事情，袁福通真的做不了。
“正确的选择。”安丰微笑着说道：“那么，道魔战场见。”
“最好不要相见，到时候我未必能忍住。”袁福通转过头，消失在了虚空之中。
半日之后，安丰背叛人族，将会在道魔战场上杀戮人妖两族高手的消息传遍了所有灵域，而灵界高手不得不面对的道魔之战，也即将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