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只剩下张起灵一人，他望着墙角的老槐树，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那颗夜明珠，眸光在夜色里看不真切。
不一会儿，顾倾然和胖子拎着大包小包回来，肉菜、蔬菜、水果，还有几瓶二锅头。胖子手脚麻利地帮着洗菜，顾倾然则系上围裙，在厨房忙活起来。
很快，饭菜香就飘满了小院。红烧肉的甜香，炒青菜的清爽，混着酒香，勾得人食欲大动。
四人围坐在石桌旁，就着夜色吃饭喝酒。没有墓里的惊险，没有海上的漂泊，只有晚风、蝉鸣和偶尔碰杯的声响。
胖子喝得脸红脖子粗，拍着张起灵的肩膀：“小哥，以后这儿就是咱们据点了！有顾丫头这手艺，胖爷能长十斤肉！”
黑眼镜抿着酒，看着顾倾然：“顾小姐这院子，怕是要热闹起来了。”
顾倾然笑了笑，没说话。她知道，这平静只是暂时的，但至少此刻，能和他们一起坐在这院子里，吃顿安稳饭，就很好。
老槐树的叶子在晚风中轻轻晃动，像是在守护着这片刻的安宁。而他们都明白，这小四合院，将会是他们接下来无数风雨历程里，一个可以短暂停靠的港湾。
第二天一早，胖子打着哈欠从厢房出来，揉着肚子嚷嚷：“顾丫头，早饭呢？昨晚的红烧肉太绝了，胖爷还没吃够！”
顾倾然正从厨房端出小米粥和包子，闻言笑道：“吃完赶紧走你的，潘家园还等着你去估价呢。”
胖子嘿嘿一笑，风卷残云般吃完早饭，拍了拍肚子：“那我先走了，回头找着好买卖，给你们带点好东西！有空来潘家园，胖爷请客！”他背上包，一阵风似的出了院门。
院子里顿时安静了不少。张起灵和黑眼镜不知在厢房里捣鼓什么，直到日头升高才出来。
顾倾然已经熬好了药膳，浓郁的药香飘在院子里。“过来喝吧。”她把碗摆到石桌上，“这次没重伤，但耗了不少心神，得慢慢补回来。”
黑眼镜凑过来闻了闻，挑眉：“顾小姐还懂医术？”
“略懂皮毛，家里长辈留下的方子。”顾倾然没多说，把一碗递给他，又给张起灵端了一碗。
张起灵接过碗，仰头一饮而尽，眉头都没皱一下。黑眼镜则龇牙咧嘴地喝着，显然不太习惯药味，却还是喝了个精光。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顾倾然收拾着碗，问道。
黑眼镜靠在槐树上，把玩着墨镜：“先歇几天，看看风声。阿宁那边肯定没那么简单，海底墓的事，怕是还没完。”
张起灵没说话，只是望着院门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什么。
顾倾然点点头：“也好，正好整理下这次的收获。”她指的是空间里的宝贝，尤其是那座天宫模型，得找时间好好研究研究。
接下来的几天，三人倒也清静。顾倾然每天按时熬药膳，偶尔出门买点东西；黑眼镜要么在院子里晒太阳，要么出去晃悠，回来时总带点新奇玩意儿；张起灵大多时候沉默地待着，有时会对着墙角的老槐树站上半天，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天傍晚，顾倾然正在厨房准备晚饭，黑眼镜突然从外面回来，手里拿着份报纸，脸上带着点古怪的神色。
“看看这个。”他把报纸放在石桌上。
头版的新闻标题格外醒目——“近海发现无名空船，疑似失踪渔船”，配着的照片，正是他们从海底墓开回来的那艘船。
张起灵和顾倾然凑过去看，报道里说，渔民发现船时，船上空无一人，物品完好，警方正在调查，但暂时没有头绪。
“看来这船还是被发现了。”顾倾然皱了皱眉。
黑眼镜敲了敲报纸：“不止这个。你看下面——最近潘家园那边，有人在打听‘天枢’玉牌的消息。”
顾倾然心里一动。天枢玉牌，正是张起灵放进天宫模型的那块。
“是阿宁的人？”她问道。
黑眼镜耸耸肩：“不好说。但肯定有人盯上咱们了。”
张起灵的目光落在报纸上的船照上，指尖轻轻敲击着石桌，发出规律的轻响。
院子里的气氛瞬间凝重起来。短暂的安宁，似乎就要被打破了。
顾倾然深吸一口气，转身往厨房走：“先吃饭，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饭桌上，谁都没再提报纸的事，但每个人心里都清楚，平静的日子，怕是过不了多久了。
第二天一早，顾倾然随手翻了翻早报，果然没再见到那则空船新闻的影子，连网络上的相关词条也清得干干净净，仿佛从未出现过。
她端着茶杯靠在门框上，看着院子里晨练的张起灵和慢悠悠晃荡的黑眼镜，心里跟明镜似的。这手笔，绝非单一势力能做到——九门的人要保这趟浑水不波及自家根基，汪家向来见不得九门安稳，指不定在背后推波助澜又反手压下，想看看各方反应；至于裘德考的人，怕是更在意那船上有没有他们想要的“宝贝”，没捞着实质好处前，自然也乐得让事情消弭于无形。
“别看了，”黑眼镜叼着片叶子晃过来，“再瞅，报纸都能被你盯出窟窿来。”
顾倾然放下茶杯，淡淡道：“压得这么快，倒省了咱们不少麻烦。”
张起灵已经收了势，额角沁着薄汗，闻言只是看了她一眼，没说话，转身进了屋。
接下来的日子，顾倾然倒真过上了“躺平”的日子。每日里熬药、做饭，偶尔翻出从墓里带出来的零碎物件琢磨片刻，剩下的时间就坐在廊下晒太阳，看黑眼镜跟张起灵偶尔过几招——说是过招，倒更像闹着玩，黑眼镜总不正经，招招带着戏谑，张起灵则稳得像块石头，任对方怎么撩拨，出手都只守不攻。
这天午后，顾倾然正眯着眼打盹，院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笃笃笃，节奏均匀，不像是熟人。
黑眼镜瞬间坐直了，冲张起灵递了个眼色，自己则慢悠悠起身去开门，临走前冲顾倾然甩了句：“说不定是送快递的，我买的新墨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