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宇智波鸠的话，如同审判的最终落槌，敲碎了香克斯脸上最后一丝血色。
他高大的身躯，竟在这言语的重压下，控制不住地向后踉跄了半步！
这一幕，通过直播影像，被全世界数十亿人清晰地捕捉到。
四皇，红发香克斯，退了！
“船长！”
雷德·佛斯号上，本·贝克曼猛地将手中的雪茄按灭在船舷，那张总是从容不迫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惊怒交加的神色！
耶稣布、拉基·路等所有红发海贼团的干部，在这一刻，尽皆色变！
他们同时向前踏出一步，恐怖的气势汇聚成一股无形的洪流，想要为他们的船长撑起一片天地。
然而，没有用。
另一边，索隆的右手已经按住了和道一文字的刀柄，三千世界那吞噬一切的黑暗气息若隐若现。
山治的右腿之上，金色的沙岚与地狱的烈焰交织盘旋，随时准备踢出撕裂一切的恶魔风腿。
艾尼路更是悬浮于半空，金色的雷光在他指尖跳跃，发出“滋滋”的警告声，仿佛下一秒，便是万雷天降！
两股代表着新旧两个时代顶级战力的气场，在盘古城的上空，悍然对撞！
空气被挤压得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连云层的流动都为之停滞！
“一派胡言！”
神之骑士团总司令，费加兰度·格林古圣那张高贵的面容，终于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彻底扭曲。
纯白圣铠之下的身躯剧烈颤抖，一股凝若实质的威压从他体内爆发，竟将脚下的合金地面压出细密的裂痕！
他不是在愤怒宇智波鸠的揭秘。
他在愤怒，这些本该被永远踩在脚下的“家畜”，竟胆敢聆听神明的秘密！
“香克斯，你还在等什么！？”
他不再维持那天龙人的优雅，转头对着自己的儿子发出了近乎咆哮的怒吼。
“杀了他！”
“立刻杀了这个亵渎神明，动摇世界根基的叛逆者！”
命令如山，重重压下。
香克斯握着名刀“格里芬”刀柄的独臂，手背上虬结的青筋一根根暴起，几乎要撑破皮肤。
冰冷的，刻着古老纹路的金属触感，从未像现在这样刺骨。
他能感觉到，来自全世界的，数十亿道目光，正通过影像电话虫，如探照灯般聚焦在自己身上。
拷问。
审视。
以及，那被真相点燃的，足以焚天的怒火！
而宇智波鸠那双淡紫色的轮回眼，就悬在这一切的中心，像一轮冷漠的神明之月，洞悉着他内心最深处的每一寸阴暗。
天人交战。
这四个字，此刻显得如此苍白。
“香克斯。”
宇智波鸠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不再是质问，而是如同法官敲下法槌般的，最终审判。
冰冷，决然，不留一丝余地。
“你身为费加兰度家的血脉，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站在云端。”
“你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都混杂着底层民众的血泪。你享受的每一寸荣光，都建立在世界的累累白骨之上。”
“你游走于世界之巅，与五老星平起平坐，却妄图用‘自由’和‘伙伴’这些动听的字眼，来粉饰你那令人作呕的伪善！”
宇智波鸠举起了手。
食指，遥遥指向香克斯。
那根手指，在全世界的注视下，仿佛化作了一杆审判之枪，钉住了红发海贼团的旗帜，也钉住了费加兰度·香克斯的灵魂。
他的声音，化作不容置疑的律法，响彻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从今天起。”
“你，费加兰度·香克斯。”
“以及你所代表的一切‘平衡’的伪善。”
“都是我‘绝对正义’之下……”
他的声音顿了顿，每一个听到这声音的人，心脏都随之停跳。
“必须清除的‘恶’！”
最后的宣判落下。
香克斯的身躯，在那股意志的冲击下，再次剧烈一颤。
他败了。
在开战之前，就败得一塌糊涂。
宇智波鸠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由世间所有苦难锻造而成的解剖刀，将他内心深处最不愿面对，也最无法反驳的现实，血淋淋地剖开，毫不留情地展示在全世界面前。
他无言以对。
因为鸠说的，全都是事实。
那些所谓的“大局”，那些“必要的牺牲”，在绝对的正义面前，都只是肮脏的借口。
他深吸一口气。
盘古城上空的风，是如此的冰冷，刮得他脸颊生疼。
那双总是带着一丝洒脱与不羁的眼眸，此刻只剩下无尽的挣扎与深不见底的痛苦。
他不再去看宇智波鸠。
他知道，和那个男人之间，已经没有任何道理可讲。
他们的道路，从一开始，就注定是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
一条，要将这个罪恶的牧场连同栅栏一起烧毁。
另一条，却还妄想着修复栅栏，继续圈养。
香克斯将最后的，也是唯一的希望，投向了那个从始至终，都只是用困惑与悲伤的眼神看着他的草帽少年。
那个，他曾寄予了新时代一切希望的孩子。
路飞。
这个名字在香克斯的心头滚过，带着灼人的温度。
他看着路飞，看着那张还带着一丝稚气，却已写满坚毅的脸。
“路飞。”
他的声音，不再有四皇的威严。
不再有天龙人的高傲。
甚至，带上了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近乎请求的沙哑。
“跟我走吧。”
香克斯看着路飞，眼中那份复杂的情感，几乎要满溢出来。
“你所看到的，并非全部的真相！伊姆的存在，远比你们想象的更加恐怖！”
他像是在解释，又像是在警告。
“宇智波鸠的‘绝对正义’，只会将这个本就脆弱的世界，彻底推入毁灭的深渊！”
“路飞，只有我……”
“只有我才能……”
他想说“只有我才能保护你”，但话到嘴边，却化作了更深沉的请求。
“至少……”
“不要与我为敌。”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香克斯的请求，回荡在战场上空，也回荡在路飞的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路飞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的脑海中，无数画面疯狂闪现。
是东海的风车村，那个高大的男人将草帽戴在他头上，笑着说：“等你将来成了一个出色的海贼，再把它还给我。”
是冰冷的海水里，近海之王张开血盆大口，那个男人为了救他，失去了一条手臂，却依然笑着对他说：“一条手臂而已，小意思。”
画面一转。
是阿拉巴斯坦漫天的黄沙，是薇薇公主绝望的泪水。
是可可西亚村，娜美的母亲贝鲁梅尔倒在血泊中，脸上却依旧带着微笑。
是鸠大将冰冷的声音在耳边回响：“海军的正义，不是平衡罪恶，而是铲除罪恶！守护所有人的笑容，才是我们唯一的使命！”
“啊啊啊啊啊——！！！！”
路飞发出一声痛苦到极致的嘶吼，他双手死死抱住了自己的头，仿佛要将那两种截然不同的信念，从脑子里硬生生撕裂开来！
是童年的梦想，还是亲眼所见的现实？
是偶像的约定，还是肩负的使命？
泪水，无法抑制地从他的眼眶中决堤而出，顺着脸颊，滚烫地滑落。
那是他第一次，因为迷茫而流泪。
也是最后一次。
下一秒。
路飞猛地抬起头。
泪水依旧在流淌，但他那双黑色的眼眸里，所有的迷茫与痛苦，都已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澈的，坚定的……
决绝！
他对着香克斯，深深地，深深地鞠了一躬。
“谢谢你，香克斯。”
“是你，让我向往大海。”
直起身。
路飞的脸上，泪痕未干，但眼神，却已锐利如刀。
“但是！”
他一字一句，声音不大，却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个人的耳边。
“我现在是海军！是修罗舰队的路飞！”
“我要守护的，是所有人的笑容！”
“不是你那个……”
“充满罪恶的‘平衡’！！”
话音落下的瞬间。
轰——！！！！
金红色的“业火”，伴随着漆黑如墨的暗水，如同火山喷发般，从他体内轰然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