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的手指还在发抖，暗系核心的寒意顺着掌心往骨头里钻。她没松手，也不敢松。李冰靠在岩壁上喘气，脸色比石缝里渗出的雾还白，但还是抬起手，把法杖插进地底三寸，光流从杖尖蔓延出去，像蛛网一样贴着地面铺开。
“能走。”她说，“再撑一程。”
凌云点头，把吞天葫按进胸口。壶身裂纹还在，可里面嗡鸣不止，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她闭眼，化龙诀沿着经络推了一圈，龙之精血在血脉里滚了一遭，肋骨处那股钝痛才慢慢退下去。她扶着石壁站起来，脚下一滑，踩碎了半块焦黑石头——和之前林中边缘发现的一模一样。
“这不是巧合。”她低声说。
李冰没答话，只是把光流往前引了一段。前方风声变了，不是穿谷的呼啸，而是撕布一样的锐响，空气被割得断断续续。两人对视一眼，知道快到了。
踏入那片区域时，空间开始抽搐。左边的山崖突然挪到右边，脚下地面塌陷又隆起，李冰的光流刚标出路径，下一秒就被扭曲成乱麻。她咬牙稳住灵脉，指尖血渗出来，滴在法杖上重新凝光，可每划一道，手腕就颤一下。
“我撑不了太久。”她喘着说。
凌云把吞天葫举到身前。壶口张开，猛地吸住一股乱窜的空间流。能量撞进葫芦，瞬间被转化，顺着经络灌进她四肢。她借这股力往前冲一步，反手将吞天葫砸进地面。壶身震颤，吞噬范围扩大，硬是在紊乱中扯出一块稳定区。
“你标记，我控场。”她说，“换着来。”
李冰点头，立刻甩出光流。这一次，光痕没散。两人一前一后，交替推进。每当空间要塌，凌云就催动吞天葫吸能造锚；每当光路中断，李冰就以血为引重连轨迹。三刻钟后，一座残破的石阵出现在前方——时空遗迹入口，立在一道悬浮的断桥尽头。
桥下是虚空裂口，深不见底，偶尔有空间碎片掉落，砸进去连响都没有。
“只能过去。”凌云说。
她们踏上断桥。每走一步，桥面就晃一次，脚底石板时而透明时而实体，仿佛随时会消失。走到中途，李冰突然停步。
“等等。”她抬手。
前方空气泛起涟漪，像水波被无形的手拨动。凌云立刻把吞天葫横在胸前，壶口对准波动中心。下一瞬，一道空间刃凭空斩来，擦过她肩头，衣料裂开，皮肉火辣辣地疼。
“有守卫。”她低声道，“不现身，只控场。”
李冰抿唇，把法杖交到左手，右手结印。一层薄光覆上两人周身，隔绝了外界扰动。凌云趁机加快脚步，一口气冲到遗迹门口。石阵中央立着一根断裂的方碑，上面刻着早已失传的符文，正随着空间波动忽明忽暗。
“核心在下面。”凌云指着碑底。
她蹲下，把吞天葫贴在地面。葫芦剧烈震动，吸收四周逸散的能量，形成一个短暂稳定的引力点。李冰立刻跟进，光流顺着碑体下滑，在底部某处折射出异常角度。
“那儿。”她指了指，“屏障最薄。”
凌云伸手去碰，却被一股斥力弹开。她皱眉，再试一次，这次掌心压住吞天葫，强行将光系与暗系核心的能量融合，推出一道双色光束。光束撞上屏障，激起一圈波纹，整座遗迹都震了一下。
刹那间，人影闪现。
不是从门后，也不是从空中，而是从空间褶皱里直接踏出。一身灰袍，面容模糊，双手悬在身侧，指尖缠绕着扭曲的光线。它没说话，只抬手一划，三道空间刃呈品字形劈来。
凌云翻滚避让，左臂还是被划开一道口子。她咬牙，把两枚核心塞进李冰手里：“帮我护住它们。”
李冰接过，立刻后退几步，法杖点地，光盾撑开。凌云腾出手，将吞天葫高举过顶，全力催动。葫芦疯狂吞噬空间乱流，能量反哺体内，她体内的龙之精血再次沸腾，第二滴彻底激活，力量回涌。
她不再躲。
迎着下一波空间刃，她直接冲上去，掌心凝聚双系融合炮，轰向守卫正前方。爆炸掀起气浪，守卫身形微滞，瞬间展开空间折叠，身体像纸片一样被压扁又弹开，毫发无伤。
但它防御的刹那，空间波动出现了延迟。
李冰抓住机会，把光流注入地面，顺着符文走向逆向推演，锁定了屏障节点。她猛然发力，灵脉震颤，光流炸开，屏障一角出现裂痕。
凌云看到了。
她甩出吞天葫，壶口对准守卫背部，全力吞噬它释放的空间残能。守卫动作一滞，折叠速度慢了半拍。凌云借势突进，一脚踹在它膝弯，另一手直取祭坛中心。
空间核心悬浮在阵眼上，通体透明，内部有星河流转。
她一把攥住。
核心入手温润，不像光系那般炽烈，也不似暗系那般冰冷，反而像握住了呼吸的节奏。就在她握住的瞬间，三枚核心同时震颤，光、暗、空间三种能量在她掌心流转一周，发出低沉共鸣。
守卫怒吼，转身扑来。
凌云翻身跃起，吞天葫自动飞回掌心。她落地时已退到李冰身边，把空间核心塞进怀里，抓起她的手腕就往出口跑。身后遗迹开始崩塌，石碑炸裂，空间褶皱层层闭合。守卫追到断桥边，却被塌陷的结构拦住，最终被卷入裂缝，消失不见。
她们冲出遗迹，一直跑到安全区才停下。
李冰靠着一块巨石坐下，法杖插进土里，光流渐渐熄灭。凌云站在原地，三枚核心并排摊在掌心，还在微微震颤。她试着将它们靠近，能量流转更明显了，像是某种封印即将启动的前兆。
“拿到了。”李冰抬头看她。
凌云没说话，只是把核心收进贴身口袋，拉紧外袍。风从裂谷吹上来，带着铁锈味。她望了一眼逐渐闭合的时空裂缝，确认没有追击痕迹。
然后她转身，伸出手。
李冰握住，借力站起来。两人一前一后，沿着来时的光痕往回走。通往星序遗迹的路已经清晰，只要不停下，就能赶在下一波风暴来临前抵达。
凌云走在前面，手一直按在胸口。
三枚核心在她衣袋里轻轻相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