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板的裂缝还在冒黑烟，但已经不再扩张。白云飞的剑插在地上，剑身从中间裂开，只剩半截还连着。他没动，呼吸很重，盯着远处那艘巨大的掠夺者旗舰。
凌云的手撑在地面，指尖发白。吞天葫浮在她头顶，光暗了一圈又一圈，像快熄灭的灯。她的视线有些模糊，耳边嗡嗡响，可她知道不能倒。
“他们还在抽。”陆泽的声音传来，低而紧，“引力场又起来了，节点压力上升百分之四十。”
李冰靠在监测台边，手指死死按住屏幕。数据流闪得飞快，她的额头全是汗。“护盾撑不住下一次冲击。”
凌云咬了一下舌头，疼让她清醒。她慢慢抬起手，掌心朝上。体内空了大半，经脉像是被火烧过，但她还记得化龙诀第三重的感觉——那种撕开自己、把最后一滴血也榨出来的痛。
她闭眼，强行运转口诀。胸口猛地一震，一股热流炸开，顺着四肢冲上去。眼前黑了一下，再亮时，瞳孔里泛起一丝金纹。
吞天葫嗡地一颤，蓝光重新亮起。
“我还能打。”她说。
没人说话。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陆泽立刻调转炮口，风雷星际炮开始充能。电弧在炮管外跳跃，噼啪作响。他不看屏幕，只盯着凌云的方向。
“等我信号。”凌云声音很轻，但每个人都听清了。
她抬手，指尖凝聚星序能量。不是直接释放，而是压缩，一层层往内收。空气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光线扭曲成螺旋状。
九转星序剑阵，成了。
敌旗舰的引力场正在增强，黑洞装置再次启动，灵脉节点的能量开始倒流。只要再有十秒，核心就会被抽干。
凌云出手。
一道极细的光束射出，速度快到看不见轨迹。它穿过战场残骸，避开战舰爆炸的火光，直奔旗舰能量核心。
命中。
那一瞬间，整艘旗舰剧烈抖动，外壳出现蛛网般的裂痕。黑洞崩解，引力场消失。紧接着，内部发生连锁反应，红光从裂缝中喷出，像血管爆裂。
“打中了！”陆泽吼。
“别停。”凌云喘着气，“李冰，你来。”
李冰早就准备好了。她双手握住法杖，将剩余的灵脉能量全部导入系统。吞天葫同步传输星序频率，她迅速调整参数，把灵脉星序光系炮切换到共振模式。
“目标，能源编队。”她说。
屏幕上，五艘大型储备舰正试图后撤。它们周围升起防护屏障，呈环形排列，显然是要掩护主力撤退。
李冰锁定其中一艘的核心舱，输入共振频率。只要让能量波与对方储存系统产生共鸣，就能引发内部失衡。
她按下发射键。
光束划破虚空，精准击中目标。那一瞬，储备舰表面闪过一阵波纹，接着，内部爆出强光。第一艘炸了。
冲击波撞上下一艘，第二艘的屏障瞬间过载，炸。第三艘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碎片击穿燃料舱，炸。
连续爆炸在战场上蔓延，火球一个接一个升起，照亮了漆黑的宇宙。整个能源编队在三十秒内全部毁灭。
“干掉了。”陆泽松开控制杆，抬手抹了把脸。
远处，掠夺者舰队开始混乱。旗舰失去指挥，能源断绝，剩余战舰纷纷转向，启动跃迁程序。
“想跑？”陆泽冷笑，立刻操作风雷星际炮对准跃迁航道。
三艘指挥舰刚进入加速轨道，就被雷电螺旋贯穿。炮口连发三次，全部击毁。
“通道封死了。”他说。
白云飞这时才动。他拔出半截断剑，转身走向平台边缘。那里还有几只漏网的能量掠夺者，正贴着屏障爬行，试图钻进内层。
他一步跃下，落在残骸堆上。剑锋虽断，但他不需要完整的刃。他冲过去，一剑插进一只掠夺者的吸盘中心，扭动手腕，黑雾喷溅。
第二只刚抬头，就被他踢中核心，落地时剑柄砸下，直接粉碎。
最后一只想逃，被他追上，断剑从背后穿出。他没拔出来，任它挂在剑上，站着不动。
几秒后，确认再无威胁，他转身走回平台。
主控平台上，四人重新聚在一起。
凌云站在中央，吞天葫缓缓落下，停在她肩侧。她的脸色很白，嘴唇没有血色，但眼神稳。
李冰靠在监测台旁，法杖还在手里，微微发抖。她看着星空深处，那些残破的战舰正拖着尾焰撤离，有的甚至来不及带走同伴的尸体。
陆泽关掉炮台系统，坐下来，脱掉手套，发现掌心全是泡。他没在意，抬头看同伴。
白云飞走到原位，把断剑插进地面。双手交叠放在剑柄上，低头站着。
谁都没说话。
远处，掠夺者最后三艘战舰并排行驶，缓慢退出战场。它们没有反击，也没有加速逃离，只是静静地退。
“为什么不追？”李冰忽然问。
“陷阱。”凌云说，“他们留了信号源，是诱饵。”
“我知道。”李冰点头，“我只是……想确认。”
陆泽站起身，走到她旁边。“我们赢了。”
“暂时。”凌云看着那三艘船，“但他们记住了这里。”
白云飞抬起头，望向宇宙尽头。他的手还放在断剑上，指节泛白。
李冰轻轻碰了下凌云的手臂。“你还好吗？”
“还能站。”凌云说。
吞天葫轻微震动了一下，像是回应什么。
陆泽看向控制台，屏幕上显示防御网恢复至百分之五十三，仍在缓慢回升。阿尔法战舰群发出通讯信号，绿色光点一闪一闪。
“他们要感谢我们。”他说。
“不用回。”凌云说，“让他们清理残骸。”
李冰笑了下，靠得更稳了些。她的法杖尖端还冒着一丝白烟，那是刚才最后一炮的余温。
陆泽走过去，把手放在炮台边缘。金属烫得厉害，但他没缩手。
白云飞没动。他的影子投在平台上，短短的一截，和断剑连在一起。
远处，最后一艘掠夺者战舰关闭了引擎灯。
突然，那艘船的侧翼打开一个小口。
一道微弱的光射出，不是攻击，也不是信号，而是一段极短的能量波。
吞天葫猛地一震。
凌云抬手按住它。
那道波扫过战场，擦过主控平台，在空中停留了一秒，然后消失。
“他们留下了东西。”她说。
陆泽立刻调取记录。
李冰皱眉。“不是武器。”
白云飞抬起头。
凌云盯着虚空，手指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