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还在震，黄灯闪得急。凌云没动。
她盘腿坐在焦土上，手贴吞天葫，闭着眼。刚才那一波震动传来的瞬间，葫芦自己热了起来，里面一股能量转着圈往上冲，顺着她的手臂流进经脉。这感觉不对劲，不是外来的攻击，是体内的东西在动。
她没去管警报，也没睁眼查看数据面板。现在最重要的是稳住这股流。
吞天葫开始嗡鸣，声音很小，只有她能听见。那股热流越走越快，带着暗影大战时吸进去的残余能量，在她体内绕了一圈又一圈。这些能量原本杂乱，有的发黑，有的带刺，但现在被葫芦裹着，一层层剥开杂质，变成干净的魔力。
她知道这是机会。
化龙诀从识海里浮现，像一条线，把她散在各处的意识拉回来。她用这功法引导净化后的能量，先过灵魂，再淬肉身。每走一遍，身体就沉一分，魔核里的压力也在增加。
这不是普通的冥想。她是双魂宿主，一边要控魔力，一边还得压住李冰留在她意识里的共鸣印记，不能让两股力量撞在一起。但她已经习惯了这种节奏。
气浪从她身上炸开，卷起地上的灰，形成一个小小的旋风。旁边的监测符文亮了一下，随即被吞天葫吸收了逸散的能量，光纹稳定下来。
这是突破的征兆。
李冰在指挥台前猛地抬头。
她正盯着三族轮值表，忽然手腕上的元素徽章轻轻跳了一下。不是警报，是一种熟悉的波动——像是有人用指尖敲了下杯子，清脆又克制。
她立刻停下笔。
“凌云？”她在心里问。
没有回应。
但徽章又震了一次，这次更久一点，像是点头。
李冰明白了。她没出声，也没站起来，只是把手按在徽章上，缓缓注入一缕圣光灵脉的能量。这点能量不多，也不强，就是个信号：我在，你安心。
那边终于有了动静。
一个念头直接撞进她脑子里：“我正在突破。”
李冰嘴角动了一下。她看着屏幕上的数据流，继续守着系统，不动声色。
凌云那边，魔核已经胀到极限。
她能感觉到魔力密度在飙升，每一丝都像绷紧的弦。武道部分的内息也在同步提升，经脉扩张，骨骼发出细微的响声。高级魔法师中期不是小坎，跨过去的人不多，尤其是还兼修武道的。
最关键的是，她刚打完一场大战，身体本该疲惫，可吞天葫不断把战场残留的能量抽进来，转化成可用魔力，等于边打边补。
这就是她的优势。
最后一道屏障出现时，她把全部注意力集中在胸口。那里魔力堆积成团，像一块烧红的铁。她用化龙诀狠狠一压。
“轰”地一声，不是真的响，是她脑子里的感觉。
屏障碎了。
一股暖流从脊椎冲上头顶，四肢百骸都被洗了一遍。她睁开眼，呼吸平稳，心跳不快，整个人像是换了副身子。
高级魔法师中期，成了。
同时，体内另一条线也通了。武道境跟着跃升，直达武师境中期。双修同进，这事极少有人能做到，但她有吞天葫和化龙诀，闭环体系运转顺畅，自然水到渠成。
她第一件事不是站起身，而是往李冰那边传了个意念。
“到了。”
李冰正在调整一组监测参数，突然收到这信息，手指顿了一下。她低头看徽章，光纹已经恢复平静，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她知道不一样了。
她在意识里回话：“恭喜。但那些暗影能量……转化太多，小心反噬。”
凌云坐在原地没动，轻声说：“有吞天葫在，它会把所有能量都净化一遍，不会有问题。”
她说的是实话。刚才突破时溢出的魔力和内息混合能量，全被吞天葫吸了回去，转成一种温润的平衡能量，又反哺给她，稳住了新境界。
这过程悄无声息，没人察觉。
李冰听完，没再多说。她信凌云的判断。两人搭档这么久，早就不用讲太多话。
片刻后，李冰在意识里问：“下一步？”
凌云望着远处的裂缝方向，眼神沉下去：“等局势稳一点，我们主动出手，把暗影仙族的老巢端了。”
“好。”李冰应得干脆。
她们都知道，防守不是长久之计。监测系统能预警，但不能根除威胁。只有打到对方地盘上，才能真正切断通道。
说完这句话，凌云没急着起身。她还有事要做。
她把意识沉进吞天葫深处，找到那个刚成型的新技能——星序暗影融合技。
这招是她早前自创的，结合星序剑意和暗影吞噬之力，威力大但耗能高，连放三次就得停。现在境界提升了，她想试试能不能优化。
吞天葫配合她的意念，开始解析技能的能量回路。它像一把梳子，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消耗路径一一理清，去掉冗余的部分。
过程中，她感觉到招式的运转变得顺滑，像是生锈的齿轮上了油。
等最后一段回路被修正，她睁开眼。
这一招，不仅威力翻倍，单次施展的能量消耗降了近三成。更重要的是续航变强了，连续作战能力明显提升。
她抬手，指尖凝聚一团暗蓝色的光。那是融合技的雏形，比之前稳定得多，颜色也更深。
她收手，光团消散。
吞天葫贴在胸口，温度恢复正常。整个突破过程结束，没有惊动任何人。
她慢慢站起来，拍掉衣服上的灰。远处的监测灯已经转绿，地面也不再震动。看来刚才的异常波动只是短暂测试，敌人没真动手。
李冰的声音从耳边传来：“系统稳定了。你感觉怎么样？”
凌云走回指挥台边缘，站在她旁边：“很好。境界稳了，技能也优化了。”
李冰看了她一眼：“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先不急。”凌云说，“让他们以为我们还在恢复。等他们放松警惕，我们再动。”
李冰点头。她调出一份资源调度图，指着南区黑市的位置：“那边最近交易频繁，有些能量流向不太正常。”
“我知道。”凌云盯着地图，“等这边的事处理完，第一个就去查它。”
两人并肩站着，谁都没再说话。
夜风吹过空地，卷起几片焦叶。凌云的手一直放在吞天葫上，指节微微发白。
远处，一颗监测符文突然闪了一下红光，很快又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