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瑾刚从王熙凤处回来不久,薛宝钗便前来求见。
“表叔,”薛宝钗神色郑重:
“盐政革新开局最为艰难,新盐法虽利国利民,
但旧势力盘根错节,若无强援,恐难迅速打开局面。
宝钗想,可否请表叔相助,引我见一次大唐皇帝陛下?
我想当面恳请大唐施以援手,无论是精通营造的工匠,还是…足以在初期震慑宵小的力量。”
陆怀瑾看着她眼中坚定的光芒,心知她已思虑周全。
此举若能成,无疑能为这桩本就充满变数的革新之事,加上一枚沉重的砝码。
“可。”他颔首应允:“你我这就动身。”
……
大唐,甘露殿。
向李世民发去了拜访讯息后,二人便来到了甘露殿当中。
李世民正与几位重臣议事完毕,见陆怀瑾与薛宝钗到来,挥退了臣子,脸上露出爽朗的笑容:
“陆先生,薛姑娘,别来无恙?今日联袂而来,想必有要事相商?”
他的目光在薛宝钗身上停留片刻,带着欣赏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薛宝钗上前一步,依着唐礼,深深一福,举止端庄,气度沉静:
“民女薛宝钗,拜见大唐皇帝陛下。
冒昧前来,实有一事相求,恳请陛下垂怜相助。”
“哦?薛姑娘但说无妨。”
李世民示意二人坐下,态度颇为随和。
他对这位曾在‘制盐之法’交易当中,展现出非凡魄力与智慧的异界女子,颇有好感。
薛宝钗深吸一口气,并未拐弯抹角,将大周皇帝欲革新盐政、设立“盐政清运司”,
以及破格启用包括她在内的贾府女子,和目前面临的困境,清晰扼要地陈述了一遍。
她言语条理分明,既说明了此举对于大周国计民生的重大意义,也毫不避讳地指出了其中巨大的阻力与风险。
“陛下,革新之利,在于新盐质优价平,可惠及亿万黎庶,充盈国库,打击贪腐。
然旧盐商及其背后势力盘根错节,必不会坐以待毙。
明枪暗箭,恐难防备。尤其初期,试点推行,需迅速站稳脚跟,打出威信。”
薛宝钗的声音柔和却带着一股决然:
“我朝陛下虽有决心,授以天子剑先斩后奏之权,然具体执行,尤缺两类援助。”
李世民听得极其认真,手指无意识地在御案上轻轻敲击。
他乃一代雄主,深知改革之艰,尤其是触动既得利益集团核心的盐政改革。
对于大周皇帝周瑞承敢启用女子破局,他心中既有几分惊讶,也有几分“英雄所见略同”的激赏。
他看向薛宝钗:“薛姑娘所指,是何种援助?”
“其一,乃工匠之助。”薛宝钗明眸清澈,坦言道:
“改良制盐法虽得,然欲大规模、高效率、低成本地建造新式盐场,非有经验丰富、技艺精湛的工匠指导不可。
宝钗听闻大唐工艺卓绝,若能派遣精通水利、营造、器械的工匠团队相助,必能事半功倍,使新盐得以快速投产。”
“其二,”她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凝重,但也并未说出大周天子的处境:
“乃护卫之助。盐利动人心魄,那些旧利益集团,狗急跳墙之下,未必不敢行那刺杀、破坏、煽动暴乱之举。
改革初期力量难免单薄,且恐有旧势力渗透,
需有一支绝对忠诚、战力卓绝、令行禁止,且完全独立于大周原有体系之外的‘客军’,
作为核心威慑与保障,专司保护盐场、押运关键物资、应对突发袭击,以确保新政根基不被撼动。”
她抬起眼,目光恳切而坦荡地望向李世民:
“宝钗深知此请颇为冒昧,亦知兵马调动非同小可。
然思来想去,唯有陛下麾下威震天下的雄师,方有此能力与威望,能担此重任,
亦能让那些心怀不轨者,望而生畏,不敢轻举妄动。
此举,非为私利,实为护佑这利国利民之新政,能有一线生机,也为…
也为证明,我辈女子,并非只能困守闺阁,亦能在这关乎国运之事上,略尽绵薄之力。”
说完,她再次深深一福,静待李世民的回应。
陆怀瑾在一旁静坐,并未插言,全由薛宝钗发挥。
李世民沉默着,目光深邃,仿佛在权衡利弊。
殿内一时间静得落针可闻。
薛宝钗的心也微微提起,她知道,这个请求确实很大。
良久,李世民忽然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打破了沉寂:
“好!好一个薛宝钗!心思缜密,胆识过人!
你所求这两件事,于朕而言,并非难事!”
他站起身,走到殿中,魁梧的身躯带着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
“工匠之事,易尔。
朕即可下令,从将作监抽调最顶尖的水利、营造大匠,并配备熟练匠人五百名,听你调遣!保你盐场,又快又好!”
随即话锋一转,眼中迸发出锐利的光芒:
“至于兵马…你说得对,革新之事,尤其是初期,必须有绝对可靠的力量镇住场面,否则一切皆是空谈!
朕之大唐,别的没有,能征善战之师,却不缺!”
他看向薛宝钗,眼神中带着一种投资未来的决断,也带着偿还人情的爽快:
“薛姑娘,你当日交易,助我大唐获利颇丰,朕一直记着这份情。
今日你既开口,朕便助你成此功业,也算了却一桩心事!”
他扬声喝道:
“来人!传朕旨意,命程咬金,即刻点齐三千玄甲军,备齐鞍马器械,
由…由薛宝钗姑娘暂代执掌,听其号令,跨界助大周推行盐政新政!
凡有抗命不遵、阴奉阳违、意图破坏新政者,无论身份,
薛姑娘皆可凭朕信物,调动玄甲军,先行处置,不必请示!”
“玄甲军”三字一出,连陆怀瑾眼中都闪过一丝讶异。
这可是李世民麾下最精锐的重骑兵部队,当年虎牢之战,大破窦建德,便是依仗此军锋芒!
其装备之精良,训练之有素,战斗力之强悍,堪称当世顶尖!
李世民竟舍得将三千玄甲军交给薛宝钗执掌,这份支持,不可谓不厚重!
薛宝钗更是浑身一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原本只期望能借到一支训练有素的普通唐军即可,没想到李世民竟直接将最核心的王牌精锐之一交给了她!
这份信任与支持,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期!
内侍领命而去,李世民转身,从腰间解下一枚造型古朴的玉佩,郑重地交给薛宝钗:
“此乃朕的贴身玉佩,见此如见朕。三千玄甲铁骑,即日起,听你号令。
薛姑娘,朕将这柄利剑交予你手,望你善用之,莫负朕望,亦莫负你自身之志!”
薛宝钗双手颤抖地接过那枚沉甸甸的虎符,感受着其上冰凉的触感和蕴含的无上权柄。
抬起头,眼中已隐隐有泪光闪烁,但那泪光背后,是无比的坚定与感激。
她再次深深下拜,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却清晰无比:
“陛下隆恩,宝钗…感激不尽!定不负陛下信重!
必以此身,以此军,护佑新政,利国利民!
陛下今日之助,宝钗与大周,永志不忘!”
薛宝钗知道,有了这五百名顶尖工匠和三千玄甲铁骑,盐政革新的成功,
至少在最艰难的开局阶段,已然拥有了最坚实的保障。
她手中握着的,是无数百姓的希望,与她们几位女子挣脱枷锁、证明价值的契机。
李世民看着眼前这位虽来自异界,却气度雍容、胆识过人的女子,心中亦是感慨。
他仿佛看到,一股新的力量,正在另一个世界的深宅大院中悄然崛起,
而这其中,未必没有他今日推波助澜之功。
这万衢界相连的因果,当真是奇妙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