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跪在出水口,用手捧着清水,泪流满面。
紧接着,陈凡又让船上的随行医生,开办了一个临时诊所。用从国内带来的抗生素和常用药,为那些生病的孩子和大人免费治疗。
这些看似不起眼的小恩小惠,却像春雨般,无声地滋润着这片干涸的土地,也收拢了最宝贵的人心。
卡丁彻底服了。他将陈凡的每一个命令,都当做神谕来执行。他从自己的部落,以及附近闻讯而来的其他部落里,挑选出最强壮、最机灵的年轻人,组成了一支近千人的建筑队。
陈凡给他们开出了在这片土地上,想都不敢想的天价薪水,不是不值钱的本地货币,而是实打实的粮食和日用品。
干一天活,可以领走足够一家人吃三天的白米和面粉。如果表现好,还能领到布料,甚至是崭新的工具。
整个索马里海岸,都因为这个来自东方的陈老板,而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建设的热潮之中。
王大锤成了这支千人建筑队的总工头。他不懂什么管理学,但他有自己的一套。他把退伍军人的那套作风,搬到了工地上。
每天早上吹哨集合,站队点名,然后带着大家喊口号:“一二三四!深挖洞,广积粮!跟着陈老板,奔小康!”
那蹩脚的中文口号,被一群黑人兄弟喊得山响,场面滑稽又热血。
王大锤凭借着他那惊人的力气,和直来直去的性格,很快就和这帮黑人兄弟打成了一片。
他教他们用中文数数,教他们唱团结就是力量,谁要是偷懒耍滑,他蒲扇般的大手直接就扇过去了,但转头又会把自己的那份午餐,分给对方一半。
这种简单粗暴的胡萝卜加大棒,竟然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工地的效率,一天比一天高。
周海则负责后勤和捕捞。他带着一部分船员,驾驶着开拓号,在卡丁部落的快艇护航下,继续在附近海域捕鱼。
有了穆罕穆德将军的尚方宝剑,再也没有不长眼的海盗敢来骚扰。
每一次出海,都是满载而归。大量的渔获,一部分被送去穆罕穆德的庄园,兑现他的三成利润,另一部分,则被加工处理后,赏赐给工地上表现好的工人。
整个基地,形成了一个完美的闭环。有产出,有消耗,有人心,有武力。像一台精密的机器,开始高速运转。
陈凡站在基地的最高处,看着眼前这片热火朝天的景象,心里却丝毫不敢放松。他知道,现在的一切,都还只是空中楼阁。他需要更强大的后盾,更深的根基。
他用卫星电话,再次联系了白雪。
“家里都还好吗?”电话接通,听到白雪声音的那一刻,陈凡的心才稍稍放下。
“都好。”白雪的声音,比以前更多了几分沉稳和干练,“东海龙宫的装修已经进入尾声,下个月就能试营业。平价海鲜市场也彻底站稳了脚跟,梁文博在鹏城,已经成了个笑话。”
“我需要你帮我做几件事。”陈凡的语气变得严肃,“第一,立刻以海神集团的名义,注册一家远洋运输公司。
第二,去船厂,下一笔大订单。我需要至少五艘万吨级的远洋货轮,和十艘三百吨级以上的大型远洋渔船。钱不够,就去找高主任,他会帮你想办法。”
“你要这么多船干什么?”白雪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
“开辟新航线。”陈凡看着远方,“一条从华夏,通往非洲的,黄金航线。”
就在陈凡规划着他庞大的海洋帝国蓝图时,一个不速之客,悄然来到了他的基地。
那是一个白人,三十多岁,身材高瘦,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穿着一件印着世界粮食计划署标志的t恤。
他自称叫杰克,是一名来索马里进行人道主义援助评估的联合国官员。
是阿巴斯亲自把他带来的。
“陈老板,这位是杰克先生。”阿巴斯介绍道,“他听说您在这里,为我们的人民提供了食物和工作,特意前来表示感谢。”
“欢迎你,杰克先生。”陈凡伸出手,脸上挂着热情的笑容。
但当他握住对方手的那一刻,他从对方手掌上那厚厚的,只有常年摆弄机械或武器才会留下的老茧上,瞬间判断出,这个人的身份,绝不像他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陈先生,我能……在您的基地里,随便走走,拍几张照片吗?”杰克扶了扶眼镜,笑得一脸和善,“您的事迹,太感人了。我想把它记录下来,让全世界都看到华夏人民的善良和慷慨。”
他晃了晃手里那台专业的尼康相机。
“当然可以。”陈凡笑得更灿烂了,“大锤,你亲自陪杰克先生参观一下。务必让我们的国际友人,感受到我们宾至如归的热情。”
他特意在“热情”两个字上,加了重音。
王大锤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好嘞,凡哥!保证让他宾至如归!”
他们喝着清澈的淡水,吃着管够的鱼肉和白米饭,卖力地干着活,因为那个年轻的华国老板说了。
只要码头建好,每个人都能分到一个铁皮屋子,还能用一种叫工分的东西,去一个神奇的“小卖部”里换取肥皂、手电筒,甚至是收音机。
对他们而言,这就是天堂的雏形。
陈凡的威望,在短短几天内,已经超越了卡丁,甚至隐隐有了和远在内陆的穆罕穆德将军分庭抗礼的趋势。他带来的不是枪炮和掠夺,而是秩序、食物和希望。
人心,就这么简单地被收买了。
然而,总有人见不得天堂的建立。
这天下午,正当王大锤吼着号子,指挥着一群黑人兄弟用最原始的办法铺设码头地基时,一阵刺耳的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
不是阿巴斯那几辆熟悉的皮卡。
五辆更加破旧,但同样架着机枪的丰田车,像一群闯入羊圈的鬣狗,蛮横地冲到了工地的边缘。
车上跳下来二十多个流里流气的武装分子,为首的是一个戴着墨镜,嘴里叼着雪茄,满脸横肉的胖子。
他的军装比别人新,肚子也比别人大,一看就是个小头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