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冷。潮湿。空气中弥漫着铁锈与腐败水腥混合的怪味,令人作呕。宇智波玄半跪在冰冷的岩石上,怀中抱着依旧昏迷、左半身萦绕着不祥暗紫色的琉璃,目光警惕地扫视着这个名为“血苔洞”的绝地。
岩壁上那些厚厚的、如同血管般微微搏动的暗红色苔藓,散发着阴冷而“饥饿”的寂灭气息,仿佛无数只无形的眼睛,在黑暗中窥视着这三个不速之客。猎犬的话语在耳边回荡——“它们是‘那个’的眼睛”。
而怀中通讯符传来的、带着规律搏动感的灼热,更像是一根刺,扎在玄的心头,预示着某种更加深邃、更加未知的“注视”已然降临。
“前辈,你的伤……”玄看向靠坐在岩壁旁,气息奄奄的猎犬。
猎犬摆了摆手,动作牵动了伤口,让他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暗红色的血块被他吐在潮湿的地面上,瞬间就被那暗红色的苔藓悄无声息地“吸收”了进去,连痕迹都没有留下。
“还……死不了……”猎犬的声音如同破风箱,他艰难地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岩壁上那些搏动的苔藓,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忌惮,“‘血苔’……会缓慢吞噬一切能量和生命力……不能……久留……必须……找到出路……”
他尝试调动一丝查克拉,指尖刚冒出微光,附近岩壁上的血苔搏动就骤然加剧,一股无形的吸力传来,那缕查克拉瞬间就被剥离、吞噬,消失无踪!
猎犬的脸色更加灰败了一分。“看到了吧……在这里……任何能量外放……都是给它们……喂食……”
玄的心沉了下去。不能使用能量,意味着疗伤、战斗、乃至探索都将变得极其困难。他尝试着微微调动了一下体内的平衡之力,那层紫金色薄膜刚有所波动,附近的血苔立刻产生了更强烈的反应,甚至连他背后那沉寂的紫色刻印都仿佛被引动,传来一丝微弱的灼痛!
这血苔,对能量的敏感度和吞噬性,远超想象!
“那……我们该怎么出去?”玄看着溶洞深处那片无尽的黑暗,声音干涩。
猎犬喘息着,指了指溶洞一侧一条相对狭窄、水流声更加清晰的通道。“跟着……水声走……地下暗河……可能……通向外界……但……小心……河里……可能有……‘东西’……”
他的话语断断续续,显然状态糟糕到了极点,每一次开口都在消耗所剩无几的精力。
玄知道不能再耽搁了。他小心地将琉璃背在身后,用匿踪斗篷的带子再次固定好。琉璃的身体很轻,但左半身那冰冷的触感和隐隐传来的侵蚀感,让他心头如同压着一块巨石。
然后,他走到猎犬身边,弯下腰,想要将他也扶起来。
“不用……管我……”猎犬却摇了摇头,灰败的脸上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我……动不了啦……带着我……谁都……走不掉……”
“不行!”玄斩钉截铁地拒绝,“一起走!”
猎犬定定地看了玄几秒,那双原本锐利的眼睛此刻充满了疲惫与一丝不易察觉的释然。“小子……‘微光’……很重要……守墓人的……希望……可能……就在你身上了……还有……那个女娃……她体内的‘平衡’……很奇特……或许……是契机……”
他艰难地抬起手,将一直紧握的那把造型古朴的直刀,递向玄。“拿着……‘银狼’……它认可了……你的‘光’……关键时候……能斩开……绝路……”
玄看着那把散发着微弱银芒的直刀,又看了看猎犬那决绝的眼神,知道这不是客套的时候。他深吸一口气,郑重地接过了直刀。刀入手沉重,一股冰冷的、却带着奇异亲和感的锐利意志顺着手臂传来,与他体内的平衡之力产生了微弱的共鸣。
“前辈……”
“快……走……”猎犬闭上了眼睛,仿佛耗尽了最后的气力,靠在岩壁上,气息变得更加微弱,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玄知道,这是猎犬用自己作为诱饵,为他们争取时间!血苔会优先吞噬能量反应更强的目标!
他不再犹豫,对着猎犬深深鞠了一躬,转身背起琉璃,握紧银狼直刀,向着那条传来水声的狭窄通道,迈开了沉重的步伐。
每走一步,他都感觉岩壁上的血苔“目光”更加凝聚了一分。他极力收敛着自身所有的能量波动,甚至连呼吸都放到了最轻,如同一个纯粹的凡人,依靠着写轮眼的微光视觉和肉体的力量,在黑暗中艰难前行。
通道蜿蜒向下,越来越潮湿,脚下的水洼变成了浅浅的溪流,冰冷刺骨。水流声越来越大,空气中那股水腥味也愈发浓郁。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隐约传来了哗哗的水流声,通道也变得开阔起来。
终于,他走出了通道,眼前是一个更加巨大的地下空洞。一条宽阔的地下暗河横亘在空洞中央,河水漆黑如墨,看不到底,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意。河对岸,依旧是一片黑暗,看不清出路。
而最让玄头皮发麻的是,在暗河两岸的岩壁上,以及河水中隐约可见的礁石上,覆盖着更加厚重、搏动更加有力的暗红色血苔!甚至可以看到一些大型动物的森白骨架半埋在苔藓中,正在被缓慢地“消化”!
这里血苔的密度和活性,远超之前!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河岸,写轮眼仔细观察着河水。河水看似平静,但在写轮眼的视野中,却能隐约看到无数细小的、如同红色丝线般的能量流在河水中穿梭,与两岸的血苔相连,构成了一张覆盖整个河道的能量吞噬网络!
猎犬说的没错,这河里,果然有“东西”!而且,想要渡河,几乎不可能不引动这些血苔的攻击!
怎么办?玄的眉头死死皱紧。回头路已被堵死,前进之路又被这诡异的暗河阻断。
就在他一筹莫展之际,他背上的琉璃,突然发出了一声极其微弱的呻吟。
“冷……好冷……”
玄心中一紧,连忙将她放下,靠坐在一块相对干燥的岩石旁。只见琉璃蜷缩着身体,浑身冰冷,尤其是那被侵蚀的左半身,暗紫色的纹路仿佛活了过来,如同无数细小的虫子在皮肤下蠕动,与右半身那带着淡金光点的纹路冲突得更加剧烈!她的意识似乎处于半醒半梦之间,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是这里浓郁的血苔气息和阴冷环境,刺激了她体内的侵蚀力量?!
玄尝试着再次调动平衡之力去安抚,但刚一运转,附近岩壁上的血苔就猛地一亮,无形的吸力传来,他好不容易凝聚的那点力量瞬间就被抽走大半!
不行!在这里动用能量,无异于自杀,而且会加速琉璃的恶化!
他看着琉璃痛苦的神情,又看了看眼前这条绝望的暗河,一股无力感再次涌上心头。
难道,真的要被困死在这里了吗?
就在他内心焦灼无比之时,他手中那柄银狼直刀,突然毫无征兆地轻轻震颤起来,发出低沉的、如同狼嗥般的嗡鸣!刀身上的银芒微微闪烁,指向了暗河的上游方向!
与此同时,他怀中的万界商会通讯符,那规律的搏动感骤然加剧,变得急促起来,仿佛在催促,又像是在……预警!
玄猛地抬头,看向暗河上游那片深邃的黑暗。
银狼的指引?通讯符的异动?
那里,有什么?
是唯一的生路,还是……更加恐怖的绝境?
他没有时间去仔细权衡了。琉璃的状态正在恶化,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他咬了咬牙,再次背起琉璃,握紧嗡鸣不止的银狼直刀,沿着暗河河岸,向着上游那片未知的黑暗,决然走去。
无论前方是什么,他都只能,也必须走下去。
随着他的前行,岩壁上的血苔搏动得越发剧烈,仿佛整个洞穴都活了过来。暗河中,那些红色的能量丝线也变得更加密集,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缓缓向着河岸方向汇聚。
而在溶洞的深处,那片猎犬留下的区域,岩壁上的血苔突然如同潮水般涌向那个倚坐的身影,瞬间就将他彻底吞没、覆盖……
只有那柄被玄带走的银狼直刀,依旧在黑暗中,指引着微光前往更加深邃的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