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火的余音虽已散尽,但空气中弥漫着硝烟与血腥混合的气味还很刺鼻。金陵城南门洞开,碎裂的木料和扭曲的铁件散落一地,门洞后方一片狼藉,随处可见守军尸体。
沈良玉带领的车队碾过青石板街道,越靠近城中心,抵抗的痕迹越少。但街道被运兵车碾压的痕迹还是有很多,两侧建筑上也有少量弹孔,偶有零星的守军尸体倒在路边。但更多的,是跪在街边、面如土色、瑟瑟发抖的守军降兵,以及在一旁镇压的天龙军士兵,看来李大胆与周虎他们的速度也不慢。
还有从门窗缝隙中偷偷张望、眼神中充满惊恐与好奇的百姓。看到这些气势肃杀的钢铁车队经过,降兵们则把头埋得更低,有的百姓也慌忙缩回头,紧紧关上房门。
沈良玉他们并没有遇到抵抗。零星的顽抗早在入城时的第一波清剿中被迅速扑灭。车队毫无阻碍地抵达了金陵城的权力中枢——气势恢宏的江南总督(兼任金陵知府)府衙门前。
厚重的朱漆大门虚掩着,门楣上“总督府”的匾额歪斜欲坠。门前广场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十具守军的尸体,显然这里曾发生过短暂而激烈的战斗。一队天龙军士兵早已控制了府门内外,一名小队长跑步上前,向刚下车的沈良玉敬礼汇报:“报告总指挥!总督府已被我部接管!院内残敌已肃清!在二堂发现总督刘瑾,已悬梁自尽!缴获印信、档案库房均已封存,等待接收!”
沈良玉微微点头,迈步走入总督府。苏瑾等几女紧随其后,在后面就是龙牙与凤凰两队特战队,以及两百个天龙军士兵们。
府衙内一片狼藉,文件散落一地,显示出官员逃跑时的仓惶。穿过仪门、大堂,来到二堂,果然看到梁上悬着一具身着紫色官袍的尸体,面色青紫,正是总督刘瑾。
“拖下去,与其他尸体一起挖坑埋了。”沈良玉看也没再多看一眼。
“立刻彻底搜查整个府衙,特别是档案库、银库、粮秣册房,所有文书账册一律封存,不得有失!清点府库所有存银、粮草、军械,详细造册!”沈良玉连续下令,声音在空旷的大堂回荡。
“是!”冷风立刻带人分头行动。
沈良玉径直走向大堂正中的主座,拂去扶手上的灰尘。苏瑾站在他身侧,楚红叶,柳芸、李美凤、苏瑜则自动开始巡视检查大堂内的陈设和遗留文书,她们知道,这里即将成为天龙军在金陵乃至整个南方的指挥中枢。
“传令下去,”沈良玉对侍立一旁的周锦儿道,“以我们天龙军的名义,即刻起草安民告示。核心三条:一、宣布金陵已归天龙军治下,小罪者只要改过既往不咎,各安其业。二、重申‘三年免税,三十税一’之策。三、严明军纪,清剿期间实行宵禁,有趁火打劫、奸淫掳掠者,立斩不赦。告示加盖缴获的总督印信,立刻派人誊抄数百份,在全城主要路口张贴!调一队识字的士兵,上街敲锣宣讲,务使妇孺皆知!”
“是!”周锦儿领命,立刻带人去办。
“瑾儿,”沈良玉看向苏瑾,“安抚流民、稳定市面、恢复秩序,由你全权负责。瑜儿、芸姐、凤姐协助你,明天后备军来了后,从中抽调人手,组织人手在四门设立粥棚,优先救济城中老弱妇孺。派人巡查主要街市,劝导商铺开业,平抑物价,严打囤积居奇。瑜儿,你带一队人,协助清点府库,重点是钱粮账册,要快!”
“明白!”四女齐声应道,眼神锐利,立刻行动起来。苏瑾唤来随行的文吏,开始下达具体指令;柳芸、李美凤则带着一队士兵和医护人员,准备前往城中视察;苏瑜则径直走向档案库方向。
一时间,原本死寂的总督府迅速变得紧张而有序。命令一道道发出,人员进进出出,新的权力机构开始运转。
与此同时,城内的清剿和安抚工作也在李大胆、周虎等人的指挥下迅速展开。
清剿残敌:
像样的抵抗已不存在,但溃散的残兵、地痞流氓趁乱劫掠的情况仍有发生。天龙军以装甲车为单位,沿主要街道巡逻,遇到小股溃兵或匪徒,直接开枪清剿。对跪地投降者,则集中看押。负隅顽抗的据点,则火箭筒或迫击炮直接摧毁。快速的清剿迅速稳定了金陵城的秩序。
城东、城西、城北的军营、粮仓、官仓等战略要地,被天龙军迅速接管并重兵把守。原守军降兵被缴械后集中看管,等待甄别。
就在沈良玉的安民告示还在紧张誊抄时,先头部队已经开始了实际行动。士兵们在被炮火波及的街区帮助百姓抢救财物、扑灭余火。
医疗小队在街头设立临时救护点,救治被误伤的平民。一袋袋粮食从官仓中运出,在四门设立粥棚,冒着热气的稀粥让惊魂未定的百姓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一些胆大的商铺开始尝试卸下门板营业。
起初的恐惧,随着天龙军秋毫无犯的纪律和迅速有效的安民措施,开始逐渐消解。尤其是“三年免税”的消息通过士兵的口头宣传迅速传开,更是引起了巨大的轰动。许多藏在屋里的百姓开始走出家门,领到热粥的流民跪地磕头,称颂“天龙军是救命的王师”。对比之前大炎官军的横征暴敛和守军的弃城而逃,民心天平迅速倾斜。
傍晚时分,初步的统计结果和情况汇报汇聚到了总督府。
冷风汇报:“总指挥,城内主要区域已基本控制,残敌基本肃清。共计俘获守军约三万两千人,均已集中看押。缴获兵甲、粮草辎重无数,具体数目还在清点中。”
苏瑜拿着初步账册:“夫君,初步清点,府库现存银约八百万两,粮仓存粮粗略估计够金陵全城百姓食用半年以上。”
李大胆与周虎也赶来:“城区秩序已大致平稳,未发生大规模骚乱。我军没有阵亡士兵,主要是在初期清剿零星抵抗时产生了一些轻伤。”
沈良玉听完汇报,走到悬挂着巨幅地图的墙壁前,凝视着代表金陵的那个点,目光沉静。拿下金陵,不仅意味着得到了一个丰厚的粮仓和银库,更重要的是,彻底掌控了这个南北水陆交通枢纽,扼住了大炎王朝的一条主动脉。
“传令下去,”他沉声道,“全军轮流休整,但要保持最高戒备。降兵明日开始甄别,老实本分、愿加入我军的留下,兵痞流氓、劣迹斑斑者,严惩不贷。将士们有功者先记下,容后安稳后再重赏。”
“瑾儿,明日一早,派人以总督府名义,召集金陵城内尚有声望的士绅、商贾、原府衙中下层未及逃脱且风评尚可的吏员,我要见他们。”
“好的夫君!”
夜幕降临,金陵城逐渐恢复了表面的平静。虽然偶尔还有零星的犬吠和马嘶,但震天的枪声和爆炸声已经消失。
总督府内灯火通明,新的统治者正在彻夜忙碌,规划着这座古城的新生。
城墙上,天龙军的旗帜取代了残破的大炎龙旗,在夜风中猎猎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