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冰影暗窥 云集微澜
赵公子一行的狼狈离去，并未在喧嚣的云集城掀起太大波澜，顶多成为这“百味斋”二楼食客们一时的谈资。但在某些有心人眼中，方才那短暂冲突中透露出的信息，却远比表面看来要深刻得多。
对面茶舍内，两名灰衣人——冰影卫，气息愈发沉寂，几乎与桌椅阴影融为一体。他们的眼神依旧冰冷，但若细看，便能发现其中一丝极细微的波动。
“目标之一，青衫男子，出手非攻伐之术，似蕴含极高生命造化之理，弹指间化酒为引，疏堵并济，精准拿捏金丹修士经络隐疾。此等手段，闻所未闻。”其中一人以冰灵古族特有的秘术传音，声音毫无情感，却将观察分析得极为透彻。
“另两人未曾出手，气息圆融内敛，面对金丹修士挑衅，心境无波，绝非寻常元婴。尤其是那女子，在其同伴出手瞬间，吾隐感一丝……极致毁灭之意，虽一闪而逝，却令吾之‘冰心’微颤。”另一人回应，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那里凝结出一层肉眼难见的薄霜。
“三人皆与情报中东南域异动、疑似‘圣物’出世区域方向吻合。初步判断，与‘圣物’存在关联可能性，提升至六成。继续潜伏，观察其动向，寻找接触或试探良机。”
两道隐晦的意念达成共识，如同潜伏在阴影中的冰蝎，收敛了所有气息，只留下最纯粹的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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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楼雅座，苏小鱼放下酒杯，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扫过窗外对面街角的茶舍。
“两只小虫子，看得挺认真。”她声音平淡，以神念传于沈清尘与李志仁。
沈清尘嘴角微勾，指尖在桌面勾勒的阵纹悄然变化，将三人周围的声音与气息隔绝得更加严密。“寒气内蕴，与周遭环境几近同化，隐匿功夫不错，应是那‘冰影卫’无疑。修为约在元婴巅峰至化神初期之间。”
李志仁微微颔首：“其体内生机运转方式奇特，非血肉之躯，核心处有一缕极寒本源，与天地间的冰系法则共鸣极深。他们似乎对志仁方才动用的那丝造化生机，反应尤为明显。”
三人心念电转，已然明了。冰灵古族的目标，九成便是世界树种自然散逸出的、那丝本质极高的生机道韵。李志仁身负混沌息壤，又主修造化之道，气息与之最为接近，故而引来了重点关注。
“师父让我们‘拍拍苍蝇’，这两只，算吗？”苏小鱼问，眼神中并无杀意，只有一丝考量。
沈清尘沉吟道：“目前只是窥探，并未出手。且其背后牵扯冰灵古族，贸然打杀，恐引来更大麻烦，与师父‘看看风景’的初衷不符。不如……静观其变，若他们不识趣，再拍不迟。”
李志仁也赞同：“我等初入尘世，不宜树敌过多。若其只为探寻气息而来，或可引导，或可震慑，未必需要见血。”
三人达成共识，不再理会那两道窥视的目光，仿佛浑然未觉，继续品尝酒菜，听着楼内楼外的各种传闻，悠然自得。
然而，他们不想惹事，事却未必不会找上门。
约莫一炷香后，楼梯口再次传来脚步声，这次却沉稳了许多。先前的店小二引着一位身着锦缎长袍、面容儒雅、气息赫然已达元婴初期的中年男子走了上来。男子目光扫过二楼，最终落在苏小鱼三人这一桌，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快步上前。
“三位道友请了，”中年男子拱手一礼，态度颇为客气，“在下赵永言，乃云集城赵家外务管事。方才族中不成器的小辈冲撞了三位，赵某特来赔罪。”
他姿态放得很低，显然已经从那位赵公子口中得知了李志仁那神乎其技的手段，深知这三位绝非普通元婴，不敢有丝毫怠慢。
苏小鱼三人抬眼看了看他，并未起身。沈清尘作为代表，淡然开口：“赵管事客气，小事而已，令侄已受惩戒，此事揭过即可。”
赵永言见对方态度平淡，并无深交之意，也不尴尬，反而从袖中取出三枚散发着淡淡莹白光晕的玉牌，双手奉上：“三位道友雅量。此乃我赵家‘云客令’，持此令在云集城赵家名下所有商铺消费，可享八折优惠，并能获得一些便利。小小敬意，聊表歉意，还望三位莫要推辞。”
这云客令在云集城也算有些分量，非重要客人不赠。赵永言此举，既有赔罪之意，也存了结交之心。
沈清尘略一思忖，并未拒绝，抬手将三枚玉牌摄入手中，微微颔首：“如此，便多谢赵管事美意。”
见对方收下令牌，赵永言笑容更真诚了几分，又寒暄几句，言明若在云集城有何需要，可随时至赵家寻他，这才恭敬告退。
他离去后，沈清尘把玩着手中的玉牌，神识一扫，便了然于心：“令牌本身无甚手脚，附带一个微小的定位与传讯阵法，寻常元婴难以察觉，应是方便他们掌握贵客行踪与联系。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苏小鱼瞥了一眼：“无用之物。”对她而言，这世间大半事物皆可归于“无用”，终将归于寂灭。
李志仁则道：“收下也好，免其再多纠缠。或许日后打听消息，能有些许用处。”
他们并未抹去令牌上的小阵法，任由其存在。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这些小伎俩毫无意义。
这个小插曲过后，三人又在酒楼坐了片刻，将城中流传的各种信息梳理了一番，对如今苍云大陆的局势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暗流确实在涌动，焦点隐约指向东南域。除了冰灵古族，天机阁、以及其他一些或明或暗的势力，似乎都在向那边渗透。而他们三人从禁地出来，恰好就成了这漩涡边缘最先被触及的涟漪。
“看来，这云集城也非久留之地。”沈清尘道，“消息已然获取，再多停留，只怕会被更多‘苍蝇’盯上。”
苏小鱼和李志仁均表示同意。
结账离去，三人身形融入街道熙攘的人流。他们并未施展任何遁术，只是如同寻常修士般步行，但步伐看似不快，却总能在人潮缝隙间悠然穿行，几个转角后，便已消失在繁华长街的尽头。
对面茶舍中，两名冰影卫几乎在同一时间失去了对三人气息的锁定。
“消失了？”
“并非遁术或隐身，而是……融入了‘势’中，与这城池的人流、地脉、乃至空气流动化为一体，无迹可寻。”
两名冰影卫冰冷的眼眸中，终于泛起了一丝凝重的波澜。
目标比预想中更难缠。不仅实力莫测，对天地之力的运用也已臻化境。
“立刻回报，目标已离开云集城，方向暂不明确。建议加派力量，扩大搜索范围，重点关注东南域与中域交界区域。”
一道无形的冰寒讯息，以秘术悄然送出，融入虚空，朝着极北方向而去。
而此刻，苏小鱼、沈清尘、李志仁三人，早已出了云集城，立于一座云雾缭绕的山巅。
沈清尘眺望远方，手指轻点虚空，勾勒出山川地势的虚影：“根据所得信息，东南域异动传闻最盛之处，除了落霞山脉，还有几处古战场遗迹和疑似空间薄弱点。接下来，我们去何处？”
苏小鱼目光投向南方，那里是落霞山脉的方向，也是他们来时的路。
“回去自然不行。”她淡淡道，“既然出来了，总要走得远些。听闻南疆有十万大山，瘴疠遍地，妖蛮横行，倒是处不错的……磨刀之地。”
李志仁感应着天地间生机的流向，亦有所感：“南疆生机旺盛却驳杂狂野，造化与毁灭交织，或于我等修行有益。”
“善。”沈清尘点头，“那便去南疆。”
三道流光再起，不再掩饰合体期的些许气息，如同三颗流星，划破长空，径直朝着苍云大陆最南端，那充满未知与危险的十万大山方向而去。
仙踪渺渺，初入红尘的三人，主动踏向了这片大陆更广阔的舞台，也将那悄然涌动的暗流，引向了新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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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下章预告：目标南疆！十万大山之中，隐藏着怎样的古老秘密与凶险？冰灵古族与其他势力的追踪，能否赶上三人的脚步？新的征程，又将遭遇何等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