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玄武湖前遇，厚壳藏玄机
墨轩摸了摸脚上那双焦得像烤红薯皮的布鞋，叹了口气：“鞋没了可以再蹭，命没了可不好复活。”
他站在火山口最后一步台阶上，风把头发吹得跟鸡窝似的，青衫后头还烧了个洞，活像被谁拿火钳戳了一记。可他脸上那笑就没下去过，仿佛刚不是在火上跳了三千步街舞，而是去隔壁摊子吃了碗热腾腾的豆腐脑。
“朱雀大姐，下次考验能不能来点轻松的？比如躺着数星星？”他冲前面背影喊。
朱雀没回头，红袍一卷，人已经化作一道火光冲天而去，连个灰都没留。
墨轩耸耸肩，低头看了看腰间破剑，剑穗上的玉佩轻轻晃了晃，发出几声脆响。他顺手从怀里掏出半块冷掉的饼——这是昨晚偷藏的夜宵，本来打算跳舞跳到一半假装低血糖晕倒好混过去，结果硬生生撑完了全程。
“现在补能量也行。”他咬了一口，边走边嚼，“反正脸都丢完了，饭不能不吃。”
下了火山，路就变了。岩地渐少，草木渐密，空气里多了股湿漉漉的味道。走了半天，眼前豁然开朗，一片黑水横在前方，水面平得像块磨过的铜镜，连个波纹都没有。
玄武湖。
湖中央有座石台，上面趴着个庞然大物，壳比山还厚，脑袋缩在里头，只露出一双眼睛，慢悠悠地睁开了。
“你来了。”声音像老钟被敲了一下，嗡嗡震人耳膜。
墨轩咽下最后一口饼渣，拍了拍手：“您这出场方式挺省事啊，连背景音乐都不用放。”
“你不该来。”玄武说，“除非你想通了自己为何而来。”
“我来干嘛？”墨轩咧嘴一笑，“蹭机缘，混福利，顺便看看能不能捞点能换酒喝的宝贝。说实话，我现在连鞋底都是漏风的，您要真有心，先给双拖鞋也行。”
玄武不动，眼皮都没眨一下：“每一个到我面前的人，都说自己是为宝物而来。可他们忘了，湖底的东西，从来不是拿来用的。”
“那拿来干嘛？当传家宝供着？”墨轩挠挠头，“要不咱别整这些虚的？您直说任务啥的，我听完好开工，争取早点上岸洗澡。”
“你要入湖。”玄武终于动了，脑袋缓缓探出壳外，像块千年石头慢慢苏醒，“湖底有一物，取上来，才算通过。”
“游泳？”墨轩眉毛一挑，“等等，我没报名冬泳社团啊。”
“你可以不上来。”玄武语气平淡，“但上来时，必须带着它。”
墨轩盯着湖面看了会儿。水太静了，静得不像能浮人，反倒像能吞人。他伸手摸了摸玉佩，那玩意儿微微发温，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他蹲下来，脱掉剩下半双鞋，光脚踩在岸边石头上。凉意顺着脚心往上爬，比刚才火山那套“铁板烧”舒服多了。
“话说，有没有时间限制？”他问。
“没有。”玄武说，“只要你还能游。”
“那我要是沉了呢？”
“那就说明你不该上来。”
墨轩翻了个白眼：“合着这就是个单程票？”
他站起身，活动了下手腕脚踝，又把破剑解下来放在岸边石台上。剑一放下，玉佩的温度突然降了几分，像是提醒他：这回真得靠自己了。
“我有个问题。”他说。
“说。”
“您这湖……干净吗？”
玄武终于有了点反应，眼皮微微一抬：“千年来，没人敢搅动它。”
“意思是底下可能有泡了八百年的前任挑战者？”墨轩干笑两声，“那我下去得多带点勇气才行。”
他走到湖边，蹲下身，用手撩了点水。指尖触到的那一瞬，水竟微微反光，像是底下有什么东西在呼吸。
“看来不是普通的水。”他嘀咕，“估计还得考肺活量。”
他深吸一口气，正准备跳，忽然听见玄武又开口了。
“你身上，带着她的印记。”
墨轩一愣：“谁？”
“朱雀。”玄武目光落在他额头上，“那一道火印，还在。”
墨轩抬手摸了摸，那里什么痕迹都没有，可他知道，确实有点不一样了。就像有人在他心里塞了颗小火苗，不烫，但一直亮着。
“哦，那个啊。”他笑了笑，“她说我是她认的人。”
“那你更不该怕水。”玄武缓缓道，“火怕水，可持火者不怕。”
墨轩怔了一下，随即笑出声：“您这话听着像鸡汤，但我爱听。”
他退后两步，摆了个起跳姿势，嘴里还不忘叨叨：“希望底下别是什么答题闯关，不然我这旱鸭子可真得当场表演‘仰泳装死’了。”
话音未落，他猛地助跑两步，纵身一跃。
入水那一刻，世界突然安静了。
没有扑通声，也没有浪花，湖面像一张嘴，轻轻合拢，把他整个吞了进去。
水是冷的，但不刺骨，反而有种奇怪的柔和感，像是被一层看不见的膜裹着。他睁开眼，能看到自己的手，能看到上方逐渐变暗的湖面，却看不到底。
他往下沉。
速度不快，也不慢，像是被某种节奏牵引着。玉佩贴在胸口，忽冷忽热，像是在回应什么。
忽然，他注意到湖水深处有一点微光。
一闪，又灭。
再闪，停住了。
那光来自湖底某处，微弱，却不肯熄。而且……似乎和玉佩的节奏对上了。
他划了划水，朝那光游去。
越往下，水压越大，耳朵开始嗡鸣，肺也开始发紧。但他没慌，反而觉得清醒。这种感觉，和火山那次不一样。那次是逼着他往前走，这次……像是他自己想走下去。
就在他离那光还有几十丈时，眼角余光扫到了一样东西。
湖底斜插着一块石碑，半埋在泥里，上面刻着几个字。
他游近了些，眯眼去看。
那字迹古老，却依稀可辨：
“非勇者勿入，非诚者勿取。”
墨轩刚想笑，说这不就是标准景区提示牌嘛，忽然发现石碑背面还有一行小字。
他转过去看。
那行字写着：
“若你看见这行字，说明你已经回不了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