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长长的睫毛上凝着细碎的黑霜,嘴角挂着一丝干涸的血痕。
黑色藤蔓如附骨之疽般缠满她的四肢百骸,尖刺深深扎入经脉,源源不断地抽离着她体内的精纯灵力与生机,连她周身最后一丝微弱的灵光都在被蚕食,几近熄灭。
“是…… 是幻觉吗?” 她的唇瓣翕动着,声音细若蚊蚋,带着气若游丝的虚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怎么…… 又梦到你了?”
意识早已在阴煞侵蚀下变得模糊,气血顺着藤蔓的吸食一点点流逝,四肢百骸传来刺骨的寒意与麻木,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她能感觉到生命在缓慢枯竭,如风中残烛,随时都会熄灭。
“我的气血…… 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青云喃喃自语,眼角沁出一滴晶莹的泪珠,却刚一溢出便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砸在下方的地面,溅起微不可察的涟漪,“李凡…… 你一定要…… 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啊……”
那声音里带着无尽的牵挂与释然,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却藏着她最后的执念 —— 哪怕自己魂飞魄散,也想让那个曾护着她、念着她的少年,能平安顺遂。
“云姐,再撑片刻!” 李凡牙关紧咬,掌心紫竹棒的淡金雷霆愈发炽盛,眼中翻涌着孤注一掷的决绝。
他死死盯着牢笼中央那道苍白的身影,心头默念着这句话,脚下踏月步骤然爆发到极致 —— 周身淡金灵光暴涨,与紫竹棒的雷霆交织成璀璨光幕,身影化作一道撕裂阴煞的金虹,裹挟着破风锐响,朝着魔树躯干悍然冲去。
他很清楚,此刻白灵宗正死死拖住黑灵宗主力,化神修士的激战让对方根本无暇回援,这是唯一的机会!
唯有彻底重创这棵魔树,斩断它与黑灵宗修士的本命联结,才能撕开禁制,将青云从绝境中救出!
“桀桀桀 ——”
就在李凡即将逼近魔树的刹那,一道阴冷刺骨的笑声从树干深处传出,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与轻蔑:“鼠辈,你那本命灵植倒有几分诡异力道,可你区区新晋元婴,也敢妄想重创本尊?简直是痴人说梦!”
笑声未落,魔树躯干上突然裂开一道巨大的缝隙,漆黑的汁液如瀑布般倾泻而下,“除非你能踏入化神之上的境界,或是拥有真正的神雷之力 —— 你这掺了点诡异气息的雷霆,不过是给本尊挠痒罢了!”
话音落下,又是一阵桀桀怪笑响彻禁地。更令人心惊的是,先前被淡金雷霆击穿的伤口处,漆黑的汁液如潮水般涌动,破损的树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愈合,那道焦黑的浅痕转瞬便只剩下一层淡淡的印记,仿佛从未受过伤。
这魔树的恢复力,竟恐怖到如此地步!
“不好!” 李凡心头一沉,还未等他调整攻势,骤然间,一股磅礴到令人窒息的神识从魔树躯干的裂缝中狂涌而出,如万丈黑潮般朝着李凡的识海碾压而去!
那神识威压绝非化神期所能企及,犹如九天之上倾泻而下的惊天骇浪,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狠狠撞向李凡的识海屏障。
即便李凡的神识强度早已堪比元婴后期,在这股堪称恐怖的神识威压面前,也如蝼蚁撼树,根本无从抵御。
他识海内,小玉瓶中那株金黄小树早已感应到危机,散发的温润金光凝成一层薄盾,在保护着他的识海,可面对这股恐怖威压,那层金光薄盾瞬间被压得凹陷下去,光芒黯淡了大半,根本难以支撑。
李凡的识海防御此刻便如狂风暴雨中的一叶扁舟,在惊涛骇浪中剧烈摇晃,船身早已布满裂痕,随时都可能被巨浪吞噬、彻底倾覆。
更要命的是,那股神识攻击并非单纯的威压,而是化作无数根尖锐的黑针,密密麻麻地扎进他的识海深处,每一根都带着阴煞之力,搅得他识海翻江倒海。
李凡只觉头疼欲裂,仿佛有无数把钢锥在同时凿击他的颅骨,眼前阵阵发黑,喉咙涌上腥甜,身形在空中一个踉跄,险些直接从半空坠落。
“噗 ——”
强行压制住喉头的鲜血,李凡攥紧紫竹棒,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他知道,一旦识海失守,自己必将沦为任人宰割的傀儡,别说营救青云,就连自身都难保!
“给我顶住!” 李凡心中怒吼,拼尽全力催动神识,与金黄小树的金光交织在一起,试图加固识海防御。
可魔树的神识威压仍在不断攀升,黑针般的攻击越来越密集,他的识海屏障上的裂痕越来越大,温润金光已是摇摇欲坠,随时都可能彻底崩碎!
魔树见状,又是一阵得意的怪笑:“鼠辈,滋味如何?本尊的神识威压,足以让化神修士都心神俱裂,你一个小小的元婴,也敢来捋虎须?今日便让你识海崩碎,魂飞魄散!”
随着笑声,那股神识威压再次暴涨,如同一座无形的山岳,狠狠压在李凡的识海之上。李凡的眼前开始出现幻象,无数狰狞的残魂从黑潮中冲出,朝着他的神识本源扑来,耳边充斥着凄厉的哀嚎与嘲讽,心智都在被不断侵蚀。
“不能…… 倒下……” 李凡咬碎了牙,舌尖尝到鲜血的咸味,脑海中不断闪过青云苍白的面容、白灵宗修士浴血奋战的身影,“云姐还在等我…… 我绝不能死!”
就在他识海即将崩碎、心智濒临溃散的绝境之际,小玉瓶内突然炸响一声清越的脆响 —— 那枚通体金黄透亮的果实,竟在此时彻底成熟!
“嗡 ——”
大道吟唱如天籁贯耳,识海内骤然响起阵阵玄奥的雷鸣,仿佛天地初开时的第一道惊雷炸响,无形的道韵顺着识海蔓延,原本摇摇欲坠的识海屏障竟瞬间稳固了三分,那些狰狞的残魂虚影在道韵中如冰雪消融,凄厉哀嚎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