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的书房浸在幽蓝的冷光里，三台曲面屏滚着密密麻麻的代码，键盘敲得跟雨点似的。
桌角散着三个空红牛罐、半包吃剩的薯片，还有张被咖啡渍晕染的便利贴——上面是林溪歪歪扭扭的字：“哥，记得吃饭！——溪”。
他摘下眼镜揉太阳穴，指尖蹭过桌角那枚磨亮的黑客徽章（三年前夺冠得的），徽章旁边还躺着个褪色游戏手柄，是他去年通关《赛博朋克》时买的，现在早落灰了。
“系统防御值跌破20%……核心防火墙被量子穿透算法击溃……”他念着模拟报告，声音有点抖。
书架上的《量子计算与网络安全》《深度学习攻防实战》挤成一排，封皮被他翻得起了毛边，此刻倒像一群看热闹的，沉默地看着他。
窗外暴雨砸在防弹玻璃上，水花溅得跟屏幕上溃败的数据流似的。
这是他第一次栽跟头。
四岁黑进公司系统反锁对手后台后，“天才”标签就跟狗皮膏药似的贴上来。
他建的AI防御系统替家族挡过十几次黑客攻击，连国安部都夸“民企标杆”。
可现在，模拟国家级攻击一来，他那系统跟纸糊的似的——对方那量子算法跟幽灵一样，绕着他设的加密层乱窜，十分钟就把核心库扒光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猛地抓过咖啡杯，深褐色液体泼在键盘上，烫得指尖一缩。
他浑然不觉，疯了似的调日志回溯，代码瀑布似的闪。
额角青筋跳着，汗珠滴在操作台，混着咖啡渍黏糊糊的。
“问题出在自适应层……”他突然停住，指尖悬在键盘上。
那算法像长了眼睛，他刚补好一个漏洞，它立马钻另一个空子，跟遛狗似的耍他——这不就是上周视频会上国安部顾问说的“量子维度跃迁”？
当时他撇撇嘴，心里还嘀咕：“这种理论也就纸上谈兵，我三天就能突破。”
现在看着屏幕上刺眼的“系统崩溃”，他指尖开始抖，想起顾问那欲言又止的表情，肠子都悔青了。
“我错了。”他颓然跌进电竞椅，金属支架吱呀响。
目光扫过墙上攻防战报、获奖证书，最后停在全家福上——父亲举着授牌，四兄妹在后头笑。
他手指抚过相框，停在林溪脸上，心里吐槽：“小时候抢我代码本抢得凶，现在怕是得求你帮我牵线拜师了。”
“不，不能怂。”他深吸口气，重新戴眼镜。
镜框反光里，他瞅见桌角那团被揉皱的鼠标垫——刚才想摔鼠标，手抬起来又猛地攥紧（指节都白了），最后只能把这破垫子揉成一团，又慢慢展平。
他调出攻击轨迹，用红黄绿标出来，屏幕跟战场似的。
单靠现在的本事不行了，得找顶尖的人带路——国安部量子实验室？还是国际AI防御联盟的老家伙？
雨声小了，只剩代码编译的嗡鸣。
他突然想起162章那个暴雨夜，三天三夜没睡破解海王星系统，那时他像把快刀，精准切对手防线；现在？他得做块海绵，使劲吸水。
打开加密邮箱，指尖悬在键盘上，最后敲下：“申请参与国安部量子防御专项，愿以实战数据换学习机会。”
发送提示音响起，他望向窗外晨曦，自嘲地扯嘴角：“天才的标签，早该撕了，跟这咖啡渍一样碍眼。”
书桌上的咖啡渍早凉了，凝成深褐色印子，跟他心头那股挫败劲儿似的。
但他知道，真正的成长，就得先碰着天花板。
骄傲碎了没关系，熔成铠甲就行。
他合上电脑，起身抽书架上的书——《量子纠缠与防御重构》，封面烫金字被他画过只小狗追骨头（去年侄女来玩画的）。
这书蒙着灰，却是破局第一步。
天才的瓶颈算啥？不过是把“我无敌”的壳打碎，再长出更硬的骨头。
林墨攥紧那本书，指腹蹭过书脊的磨损处——那儿有他无数次熬夜翻书的痕迹。
窗外天亮了，他知道，这次爬起来的速度，会比摔下去时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