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川收回手指，通话键的红光灭了。他没有打给地球总部，也没看手表上出现的警告。现在问太多没用。
他走向地下指挥厅。走廊是金属的，脚步声很响，一下一下，像是在数心跳。密级会谈室的门开了，军方代表已经坐在长桌另一头。他穿深绿色作战服，肩章上有星星，在灯光下有点亮。桌上放着一份文件，封面上写着“绝密·仅限双人开启”。
“你们送来的样本分析完了。”军方代表开口，声音低，“结果比我们想的好。”
江临川坐下，没说话。他把手腕轻轻放在桌上，机械表的裂痕朝下，正好盖住文件一角。
“这种矿石……”军方代表翻开第一页，“在特定电磁场里会隐身，雷达照不到。我们做了测试，涂了它的飞行器，雷达反射面积少了92%。它比现在的材料轻30%，耐高温能力强四倍。”
他抬头看着江临川：“这东西能造隐形战机。”
江临川点头：“不只是涂层。它可以做成机身结构，整架飞机都能隐身。”
军方代表沉默几秒，手指敲了敲桌子。“国家需要这个技术。但月球基地是国际合作项目，驻军必须由中央管。你们公司可以帮忙，但指挥权不能给私人。”
江临川打开终端，输入一串代码。空中出现一个三维模型，是某种晶体的分子结构，原子绕成螺旋，外面有一层电子云。
“这是我前到荒漠时得到的提纯技术。”他说，“原矿杂质超过76%，没法直接用。这套方法能在常温常压下完成九次提纯，最后做出军用级别的材料。”
模型慢慢转，分解成步骤，每个阶段都标了温度、压力和催化剂条件。
军方代表看了很久，手指有点抖。“这技术……你为什么一直没拿出来？”
“因为我不知道谁能信。”江临川说，“现在我提个条件：我把提纯技术交给军队，全国部队都能用；换我来指挥月球基地的驻军。”
“不行。”军方代表马上拒绝，“你是企业的人，没军籍，也没资格指挥军队。这要求太过分了。”
“我能做出这材料，”江临川声音很平，“也能让它消失。”
他关掉模型，调出另一组数据。“过去三天，‘掘月者’挖的矿是前十天的总和。不是机器升级了，是因为当基地正对猎户座方向时，矿石活性提高了418%。这不是巧合，是共振。”
军方代表皱眉：“你想说什么？”
“我说的是控制。”江临川看着他，“我知道怎么激活它，也知道怎么断掉信号。如果我不想让人拿到高纯度矿石，只要换个签到地点，或者停了提纯就行。”
屋里安静下来。
军方代表起身走到墙边，用加密电话说了几句，回来坐下。
“上级同意初步合作。”他说，“但驻军还是军方派，指挥系统独立。”
“那就不谈了。”江临川合上终端，“下次签到，我会去别的地方——可能在海底，也可能在北极冰层下。到时候你们找不到我。”
“这是威胁？”
“这是事实。”江临川眼神很冷，“我不是来求合作的，我是来定规则的。我可以把这技术变成国家战略，也可以让它永远埋着。走哪条路，看你们给不给我实权。”
军方代表盯着他很久。最后拿起笔，在协议上写了一行字：“驻军单位接受KJc战术中枢远程调度指令。”
写完他抬头：“中央会派人来月球检查。”
“我等他们。”江临川说。
军方代表走了。门关上，灯变暗，进入夜间模式。墙上还有投影，一边是提纯流程，一边是权限结构。
江临川没动。他抬起左手，翻过手腕。表上的裂痕还在，里面的星图不亮了，那句“不要联系地球”的提示也没了，像从来没出现过。
他知道刚才的选择意味着什么。本来可以按警告去查信号源，但他没选。他先在地上建好了防线——用技术和权力布网，只为等真正危险来时，自己有还手之力。
通讯器震动了一下。不是来电，也不是消息，是一条系统提示：
【签到点更新】
【新地点：深海研究所】
【奖励待激活】
他没点开。眼睛看着墙上的星图。猎户座方向的那个点还在闪，频率稳定，像在倒计时。
他记得上一次看到这个频率，是在前世空难前五分钟。那时所有仪表都坏了，只有手表一直在震。
现在，它又开始了。
江临川站起来，走到星图前，伸手碰了那个点的位置。墙很冷，没反应。
但他知道，事情还没完。
这才是开始。
他回到座位，打开权限管理界面，在“驻军控制系统”里输入自己的生物识别信息。然后新建一个子账户，名字叫“双星共鸣”。
权限设为最高级，访问条件绑定了两块手表的共振频率。
设置完，他关掉系统，靠在椅背上。
门外传来脚步声，很轻，像有人在门口走来走去。他没抬头。
几秒后，声音没了。
他睁开眼，看向角落的监控屏幕。画面正常，走廊没人。
可就在他要移开视线时，监控右下角的时间戳跳了一下——停了0.3秒。
这种延迟，通常只出现在信号被截取或复制的时候。
江临川慢慢握紧了左腕的机械表。
他知道，有人已经在听。
而他，刚刚给了他们继续听下去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