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漠北狼啸
漠北的风总带着狼嗥。赤九爷蹲在黑石山的断崖上，火红皮毛被朔风掀起，却依旧盯着山脚下的草原——那里的牧草在月光下泛着银辉，数百只野狼正围着座石制祭坛徘徊，狼嚎声此起彼伏，形成种诡异的共鸣。爷爷的羊皮卷在他怀里发烫，卷上标注的“啸月蛊源头”，就在祭坛中央的狼首石像里，标记旁画着个血红色的圆月。
“再靠近百丈，就会被狼群发现。”白灵溪裹紧了身上的狐裘，这是赤九爷用自己的尾毛混着冰蚕丝织的，抵御风寒的同时，还能掩盖气息，“我师妹白霜说，狼族的‘嗅月犬’能闻到三里外的陌生气息，鼻子比猎犬灵十倍。”她说话时，指尖的冰蚕戒突然映出幅画面：祭坛的石缝里，插着十几根黑色的骨针，针上缠着发光的丝线，丝线的另一端，连接着每只野狼的项圈。
赤九爷的焚天内力突然躁动起来，不是因为寒冷，是某种野性的力量在呼应。他指着狼首石像的眼睛：“那里有问题。”石像的双眼是用黑曜石雕琢的，月光下泛着红光，与爷爷记忆里记载的“血月石”完全吻合，“血月石能放大生灵的欲望，再加上啸月蛊，就能让狼群变成只知杀戮的机器。”话音刚落，祭坛中央突然升起道血光，血光直冲天际，原本银白的圆月竟被染成了红色，狼群的嚎叫声变得更加狂暴，眼睛里都泛起嗜血的红光。
“是‘血月祭’！”白灵溪的声音带着紧张，冰蚕戒的绿玉映出更清晰的画面：个穿兽皮裙的少女被绑在石像前，少女的脚踝上系着根冰蚕丝绳，绳上的寒气与她的气息相连——正是白霜！“他们要用师妹的冰蚕血，激活血月石的全部力量！”
赤九爷的爪尖泛起红光，焚天内力在他周身形成层火焰屏障，朔风卷起的雪粒靠近就被烧成蒸汽：“救她出来。”他的流影步在雪地上划出残影，火红身影像道闪电冲向祭坛，焚天爪拍出的火焰在狼群中炸开，形成道火墙，暂时挡住了狂暴的野狼。
白灵溪紧随其后，冰蚕功在她脚下凝结出冰桥，冰桥随着她的脚步向前延伸，与赤九爷的火焰交织成红白相间的通路。她的冰蚕刀划出冰网，将扑向白霜的野狼冻成冰雕，同时用冰蚕丝割断了绑住师妹的绳索：“霜儿，没事吧？”
白霜的脸色苍白，却紧紧抓着块狼骨：“他们的祭司……是清风真人！他说要让狼族踏平中原，用所有人的血喂啸月蛊！”她的话音未落，祭坛后的石洞里就传来冷笑，个披着狼皮的身影走了出来，脸上戴着狼首面具，手里拿着根镶嵌着血月石的权杖——正是本该在嵩山死去的玄慈，不，是占据了玄慈身体的清风真人残魂！
“小狐狸们，又见面了。”清风真人的声音经过面具过滤，变得嘶哑难听，权杖往地上一顿，血月石发出的红光更盛，狼群的嚎叫声几乎要震碎耳膜，“血月石加上冰蚕血，再配上啸月蛊，这组合是不是很完美？等狼族踏平中原，我就能用亿万人的恐惧修炼‘噬天蛊’，到时候别说玄狐门，连神仙都奈何不了我！”
他的权杖突然指向赤九爷，红光化作道血箭射来。赤九爷的焚天爪迎上血箭，爪尖的火焰与血箭碰撞，发出滋滋的响声，血箭竟在火焰中不断壮大，像有生命般吞噬着火焰。“这是用影脉的力量强化过的血月石！”白灵溪的冰蚕刀划出冰墙，冰墙挡住血箭的同时，也被血箭腐蚀出个大洞。
赤九爷突然将焚天内力全部注入白灵溪体内，自己则冲向狼群——他要用“玄狐变”的“焚天吼”，唤醒狼群被蛊惑的神智。“九爷！”白灵溪的声音带着哭腔，却立刻明白了他的用意，冰蚕功与焚天内力在她体内交融，形成道红白相间的光柱，光柱冲天而起，与血月石的红光碰撞，在空中炸开朵巨大的烟花。
焚天吼的啸声穿透了狼群的狂嚎，带着玄狐血脉的纯净力量，唤醒了野狼们潜藏的神智。最前面的那只头狼突然停下攻击，眼睛里的红光渐渐褪去，它看了看赤九爷，又看了看祭坛上的血月石，突然发出声不同的嚎叫——不是狂暴的，是带着困惑的。
“不！这不可能！”清风真人的权杖疯狂敲击地面，血月石的红光却开始黯淡，越来越多的野狼恢复神智，对着他露出獠牙，“你们这些畜生！忘了是谁给你们力量的吗？”他的权杖突然指向头狼，血箭射中头狼的腿，头狼发出声痛苦的嚎叫，却依旧挡在赤九爷身前。
白灵溪趁机带着白霜退到安全地带，冰蚕功在她们周围凝结出冰墙，同时将自己的内力渡给赤九爷：“用断月爪！攻击血月石的裂缝！”她看出血月石上有处细微的裂痕，是刚才光柱碰撞时留下的。
赤九爷的断月爪带着冰火之力，精准地拍在血月石的裂缝上。“咔嚓”一声，血月石裂开道更大的缝隙，红光瞬间消散，圆月恢复了银白。失去血月石控制的啸月蛊，突然反噬其主，清风真人的身体里传出无数狼嗥声，面具下的脸开始扭曲，露出既痛苦又疯狂的表情：“我是天下第一……我不会输……”
头狼突然扑上去，死死咬住清风真人的手腕，其他野狼也纷纷扑上，将他团团围住。赤九爷没有阻止，他知道这是狼群的审判。清风真人的惨叫声渐渐被狼嗥声淹没，最后彻底消失在狼群中，只留下那根断成两截的权杖，血月石的碎片在月光下闪着微弱的红光，像在哭泣。
血月石碎裂的瞬间，漠北的风突然变得柔和起来，草原上的积雪开始融化，露出底下嫩绿的草芽。恢复神智的狼群对着赤九爷和白灵溪低下了头，像是在表达敬意。头狼走到白霜面前，用鼻子蹭了蹭她手里的狼骨，狼骨上的刻痕突然亮起，映出段影像：狼族的祖先曾与玄狐门定下盟约，共同守护漠北的平衡，后来因误会而反目。
“原来如此。”白霜抚摸着头狼的皮毛，“我在祭坛的石缝里找到这根狼骨，上面的刻痕说，只有冰蚕谷的人和玄狐门的人一起，才能化解两族的恩怨。”赤九爷看着影像里的盟约，爷爷的记忆里闪过段被遗忘的碎片：二十年前，玄狐门曾派使者来漠北，想重修盟约，却被当时的狼族首领拒绝，后来使者就失踪了……
狼族的圣女，个穿白衣的老婆婆走了出来，她的眼睛是纯净的蓝色，能看见影子里的真相：“使者没有失踪，是被清风真人的同党害死了，他们伪造了玄狐门背叛的证据，让两族反目，好趁机利用啸月蛊。”她的指尖划过赤九爷和白灵溪的影子，影子里的火红与雪白交织，形成道温暖的光，“你们的影子，已经证明了玄狐门和冰蚕谷的诚意。”
当第一缕晨光洒在漠北草原上时，赤九爷和白灵溪站在狼族祭坛前，看着狼群将血月石的碎片埋进土里。圣女说，用不了多久，这里就会开出种奇特的花，花瓣一半火红一半雪白，像极了阴阳佩的颜色。白霜抱着头狼的脖子，笑得像个孩子，她决定留在漠北，帮助狼族重建家园，顺便寻找化解两族恩怨的方法。
“我们该走了。”白灵溪的冰蚕戒指向东方，戒面的绿玉映出片繁华的景象：“中原的江湖，又开始不太平了。”赤九爷展开羊皮卷，卷上的新标记在江南的“烟雨楼”，旁边写着行小字：“藏有玄狐门和冰蚕谷的和解信。”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漠北的晨光里时，头狼对着他们离去的方向长嚎了一声，声音里带着祝福。草原上的积雪已经融化大半，嫩绿的草芽在风中摇曳，像在诉说一个关于和解与新生的故事。白霜站在祭坛前，看着手里的狼骨和冰蚕丝绳，突然明白姐姐和赤九爷的使命——他们不仅要守护天地的平衡，更要化解人与人、族与族之间的恩怨，让江湖真正实现和平。
风，又开始往江南吹了，带着烟雨的气息，也带着和解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