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凤清晓起得特别早,早饭都没吃就带着阿酒出门了。
通往西城门的街道两旁,挤满了来瞧热闹的百姓。
茶楼酒肆等商铺更是早早开了门。
从昨日齐家的判决下来后,不少的世家公子、小姐,都派人预定了临街的雅间。
凤清晓不费那个劲,直接走向最佳的观看位置。
凡是她所走过的地方,人群自动分开了一条小路。
她回京没多少日子,已经成了头号的风云人物。
渐渐的,人群骚动起来。
“来了,来了……”
凤清晓紧随大伙儿的视线一起往东看去。
就见押送犯人的队伍正往这边走来。
齐家除了已死的齐本志三口,其余的八十六口,无论老少都在这里了。
他们身穿囚服,每两人一排,个个神智萎靡。
负责押送的官差分散在他们四周,手持兵器,不停地催促。
凤清晓不会生出一丝同情。
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在齐本志得意的时候,这些人没少捞好处。
如今齐本志坠入深渊,连带着他们也一起拉了下去。
凤清晓的视线没在他们身上多做停留,而是在寻找凤梓杰和柳翠袖的身影。
终于,在队伍的最末尾找到了互相搀扶的母子俩。
凤清晓唇角高高扬起,“四婶婶,原来你们在这儿呀!”
母子二人停下了脚步。
负责押送二人的官差见是安平郡主,先是见了礼,而后就停下来等着。
柳翠袖眼含恨意地看了她一眼,“你来干什么?看我们笑话的?”
“瞧四婶婶说的,我是那落井下石的人吗?”
“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我是来给你们送路的。”
“你……”柳翠袖气的心口疼,“死人才送路。”
凤清晓抬了下手,阿酒塞了两个大馒头给母子二人。
这是赶来西城时,顺手在路上买的。
柳翠袖想要把手中的馒头砸在凤清晓身上。
官差好心劝道,“郡主赏的,最好拿着,下顿饭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上。”
柳翠袖看向儿子,见他点头,这才没有扔出去。
官差见说的差不多了,就押着柳翠袖母子追赶前面的队伍去了。
没走出多远,凤梓杰回头看了凤清晓一眼。
‘送路’两个字,他总觉得是凤清晓有意说给他听的。
他这一眼对于凤清晓来说倒是没什么,可是看在某些人眼里,就觉得有什么了。
尤其是跪了好几日祠堂,刚被放出来不久的郁明朗。
他就在临街酒馆中,透过雅间的窗子看着这一切。
“哼,不就是一个孤女,要不是有温家兜底,她有那个本事掀起这么大的风浪?还亲手抹了拓跋韬的脖子?可笑至极!”
郁明朗一直都记恨自己的大哥。
要不是郁明尘压在头上,他至于被父亲瞧不上?被世家子弟笑话?
这次,他一定要扳回一局。
“哼!”他冷哼一声,离开酒馆,回府去了。
他没注意到的是,凤清晓微微翘起的嘴角含着那么一丝得逞。
阿酒摸了摸肚子,“小姐,咱们是回府吃早饭吗?”
凤清晓看向不远处卖馄饨的摊子,“要不,咱们去吃馄饨?”
从站在这里开始,馄饨的香味就一直往阿酒的鼻孔里钻,“好……”
主仆二人吃了馄饨后,就回侯府去了。
刚走进玄月阁,就见时霖快步走了过来。
凤清晓问,“什么事这么着急?”
时霖恭敬道,“小姐,蒋夫人来了。”
“阮佩芹?”
“嗯,还提了两个食盒,小姐要见吗?”
刚吃饱饭,凤清晓可不想演戏,更不想给自己找晦气。
“就说我得了风寒,卧病在床,不见外客。”
时霖提醒,“刚刚蒋夫人看到小姐回府了。”
“咬死了不承认,她能拿你如何?就照我的意思回话。”
“是,小姐。”
时霖咧着嘴乐,这回,蒋夫人非得被气死。
勇毅侯府大门口,阮佩芹正等着凤清晓亲自出来迎她进去。
毕竟自己将来是她的婆母,她不好怠慢自己。
少时,时霖强压笑意迈过了门槛。
阮佩芹伸着脑袋往他身后看,“时管事,清晓呢?怎么没来迎我?”
时霖客气道,“蒋夫人,小姐昨夜着了凉,得了风寒,卧病在床,这会儿还没起身呢,见不了外客。要不,蒋夫人改日再来?”
“她不是刚回府吗?怎么会得了风寒?还卧病在床?”
“蒋夫人怕是看错了,小姐还未起身,怎么可能从外面回来?”
阮佩芹气得眼冒火光,“你当我瞎了不成?”
“夫人若是得了眼疾,可不能耽搁,还是早些去看大夫为好。”
阮佩芹还是第一次被个奴才羞辱,“你个狗奴才,竟敢对本夫人不敬,本夫人看你是不想活了。”
时霖可不是被吓大的,这些年帮着祖父打理侯府的生意,什么人没见过?
他语气平稳,“蒋夫人,小的就算是奴才,也是勇毅侯府的奴才,就算要被处置,也是小姐说了算。”
最后,他客气地说了句,“夫人请回。”
紧跟着,就听“砰”的一声,府门被关上了。
一阵眩晕袭来,阮佩芹身子晃了晃,眼看就要倒下。
沈嬷嬷立马上前扶住,“夫人,您怎么样了?”
阮佩芹缓了缓,“我没事,咱们回府。”
“是。”
就这样,沈嬷嬷搀着阮佩芹,带着同来的两名婢女上了马车,回蒋府去了。
不管阮佩芹回府后发了多大的脾气,砸了多名贵的花瓶。
就说柳翠袖母子出了西城门后随着流放的队伍,一走就走到了戌时。
期间,只休息了一刻钟,每人只得了一张干饼子。
柳翠袖庆幸自己没把凤清晓给的馒头扔回去。
官道旁,密林中,月色当空。
母子俩靠在一棵大树上,凤梓杰拿出馒头一分为二,与母亲一人一半。
另外一个馒头,他留了起来。
柳翠袖吃完后,靠在儿子的肩膀上睡着了,她太累了。
凤梓杰不敢睡,闭着眼睛假寐。
他的耳边全是凤清晓说的那两个字‘送路’。
他的脑子也不停在转。
凤清晓没那么闲,不会专门跑一趟看他们母子的笑话。
可为什么会留下‘送路’两个字?
还是说郁家想鱼死网破?
他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
不过,等会儿就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