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整个碧波潭边，只剩下水波轻轻荡漾的声音，以及我和计书宝粗重的喘息声。
我保持着劈砸的姿势，手里的木棍还抵在那一滩不可名状的物体上。那只刚才还威风凛凛、排兵布阵的水箭蛙头领，此刻已经变成了我棍下的一滩“蛙饼”，只有那条微微抽搐的后腿，证明它曾经存在过。
蛙群那原本井然有序的阵列，瞬间土崩瓦解。所有水箭蛙的鼓泡眼都直勾勾地盯着它们首领的“遗骸”，然后又齐刷刷地转向我，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我猜的）和……恐惧？
“咕……呱？”
一只离得近的水箭蛙试探性地叫了一声，声音里充满了迷茫。
下一刻，仿佛是收到了某种信号，“咕呱咕呱”的叫声再次响成一片，但不再是之前那种充满敌意的示威，而是充满了惊慌失措。蛙群瞬间炸锅，如同退潮般，“噗通噗通”地争先恐后跳进碧波潭深处，溅起无数水花，几个呼吸间，潭边和浅水区就变得空空荡荡，只留下满地狼藉和一些没来得及带走的……呃，蛙卵？
“跑……跑了？”计书宝从大石头后面探出脑袋，胖脸上满是呆滞，“于兄……你……你把它们的头儿……给秒了？”
我这才缓缓直起身，感觉手臂一阵酸软，刚才那一下几乎抽干了我所有的力气和那点可怜的灵力。看着棍子上沾着的迷之粘液，我胃里一阵翻腾，赶紧把棍子扔到一边。
“好像……是的。”我喘着气，心里也是一阵后怕。刚才真是鬼使神差，怎么就冲上去了？还好微尘戒关键时刻又帮了一把，那水雾屏障削弱了水箭的威力，不然结果还真不好说。
“牛逼啊于兄！”计书宝瞬间从呆滞切换到狂喜，连滚带爬地冲过来，看着地上那滩“蛙饼”和周围被我用乱棍敲晕、敲死的水箭蛙，眼睛都在放光，“发财了！这次真的发财了！尤其是这只头领，一阶中品，价值起码是普通水箭蛙的十倍！”
他手忙脚乱地开始清理战场，拿出专门存放妖兽材料的小布袋，小心翼翼地避开毒囊，开始收割水箭蛙的腿肉和那只头领背上的淡金色疙瘩（据说是一种低级水系材料）。
我站在原地，回味着刚才那福至心灵的一跃和最后一击。那《引气炼体基础》残篇里的运力法门，似乎不仅仅是调动灵力，更像是在一瞬间压榨身体潜能，爆发出超常的速度和力量。还有微尘戒……它似乎对水汽有某种亲和力？
“于兄，别愣着了，快来帮忙！”计书宝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赶紧收拾完走人，万一引来更厉害的家伙就糟了。”
我点点头，压下心中的疑惑，上前帮忙。看着计书宝熟练地处理蛙尸，我忍不住问道：“计胖子，你刚才看清楚了吗？那只蛙头领，它好像真的能听懂我说话？”
计书宝头也不抬，嘿嘿笑道：“听懂个屁！低阶妖兽灵智未开，顶多能感受到你的情绪和灵力波动。你刚才那副怂样，又是作揖又是赔笑的，它可能觉得你是在求饶，所以放松了警惕。结果你反手就给它一闷棍，估计它到死都没想明白你这人……啊不，你这修士怎么这么狗！”
我：“……” 好吧，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修仙界的妖兽，看来不吃“忽悠”这一套，还是得靠拳头说话。
我们手脚麻利，很快将战利品收拾完毕。普通水箭蛙收获了二十多只，加上那只珍贵的头领，可谓收获颇丰。
“走走走，回宗门交任务！”计书宝掂量着鼓鼓囊囊的储物袋，笑得见牙不见眼。
就在我们准备离开这是非之地时，我的目光无意中扫过那只蛙头领跳出来的深水区。潭水幽深，在晨曦微光下泛着粼粼波光。忽然，我似乎看到水底深处，有一抹极其微弱的、不同于水色的异样反光，一闪而逝。
那是什么？
我心头一动，下意识地集中精神，试图看得更清楚。指尖的微尘戒再次传来一丝微弱的温热感，似乎与那深水处的某种东西产生了极其细微的共鸣。
“于兄，看啥呢？快走啊！”计书宝在前面催促。
“哦，来了。”我收回目光，压下心中的好奇。或许是错觉吧，当务之急是回去兑换贡献点。这碧波潭透着古怪，还是早点离开为妙。
我们两人沿着来路，快速离开了碧波潭。一路上，计书宝都在兴奋地规划着贡献点怎么花，而我却有些心不在焉，脑子里不断回闪着蛙头领指挥若定的样子、那深水处的微光，以及微尘戒传来的奇异感应。
这扫茅厕的“机缘”，似乎正把我引向一条越来越偏离正常修仙画风的道路……
**（整活小剧场：蛙头领的内心独白）**
**（场景：碧波潭底，蛙头领的残魂尚未完全消散）**
**蛙头领（悲愤）：“咕呱！咕呱咕咕呱！（翻译：本王苦修三十载，凭借过人智慧（比其他蛙多吃了几条灵虫），统御碧波潭数百子民，排兵布阵，莫敢不从！今日竟遭此大劫！）”**
**“那个两脚兽，前一刻还点头哈腰，满口什么‘合法统治权’、‘佩服得五体投地’，说得本王都有点飘了！还以为是个识时务的，准备收他当个吹箫（捧哏）童子！”**
“结果呢？！他妈的下一秒就掏出棍子给本王来了个‘力劈华山’？！这是什么新型的欺诈战术吗？修仙界什么时候这么险恶了？！连蛙都骗！”
“还有那个躲在后面的死胖子，一看就不是好东西！本王记住你们的气息了！咕呱……（意识逐渐模糊）若有来世，本王定要修炼成精，专坑你们这些不讲武德的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