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夜，做贼…… 啊不，送资源的好时候。
苏然蹲在自己院墙角，裹着件洗得发白的黑布衫 —— 这还是他从杂役处库房翻出来的旧衣服，领口磨得起了毛，下摆还短了一截，套在身上跟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似的。他手里攥着个布袋子，里面装着五块上品灵石和两株普通灵草，每走一步都能听见灵石碰撞的 “哗啦” 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早知道昨天就该把储物袋一起送走，现在倒好，跟揣了串铃铛似的，生怕别人听不见。” 苏然猫着腰，踮着脚尖往前挪，活像只偷油的耗子，“系统啊系统，你说你当初要是别搞那么多限制，我现在至于跟做贼似的吗？别人穿越是收小弟、抢资源，我倒好，送资源还得偷偷摸摸，这日子过得比现代躲城管还刺激。”
他一路躲着巡夜弟子的灯笼光，专挑墙角、树影这些阴暗角落走，鞋底沾了不少泥，裤腿也被露水打湿了，凉飕飕地贴在腿上。好不容易摸到杂役处的小院，苏然先贴着墙根听了听动静 —— 除了此起彼伏的打呼声，没别的声音，这才松了口气，蹑手蹑脚地溜到王胖子的房门前。
王胖子住的是杂役处最破的一间茅草屋，窗户纸破了好几个洞，从外面能隐约看见屋里的月光。苏然轻轻推了推门，门轴 “吱呀” 响了一声，吓得他赶紧停下动作，屏住呼吸，跟个木头似的僵在原地。
“谁啊？” 屋里传来王胖子迷迷糊糊的声音，还夹杂着翻身子的 “嘎吱” 声。
苏然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赶紧往门后躲，心里疯狂祈祷：“没听见没听见，胖子你继续睡，睡死过去才好！”
好在王胖子只是嘟囔了一句，就没了下文，估计是把风声当成了老鼠叫。苏然这才敢探出头，从破窗户纸的洞里往里看 —— 王胖子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肚子露在外面，跟个小山似的起伏着，嘴角还挂着口水，不知道梦见了什么好吃的。
“这心也太大了，门没锁都能睡得这么香。” 苏然吐槽了一句，轻轻推开门，踮着脚尖走到床边。他从布袋子里摸出两块上品灵石，刚要往王胖子枕头底下塞，就听见王胖子突然 “噌” 地一下坐了起来，眼睛瞪得溜圆，跟铜铃似的，直勾勾地盯着苏然。
苏然吓得魂都飞了，手里的灵石 “啪嗒” 掉在地上，他下意识地就想往门外跑，结果刚转身，就被王胖子一把抱住了腿。
“苏然兄弟！我可算等到你了！” 王胖子 “扑通” 一声跪在地上，膝盖磕在木板床上发出 “咚” 的一声，他却跟没感觉似的，抱着苏然的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我就知道你不是普通人！上次你画的‘路线图’让我悟了半个月，这次又深夜来送资源，你肯定是在考验我心性！”
苏然被他抱得动弹不得，看着地上的上品灵石，心里哀嚎：“考验个屁啊！我就是想把这烫手山芋扔给你！你快松开，勒得我腿都麻了！”
他赶紧想拉王胖子起来：“胖子，你先起来，有话好好说！这灵石我真用不上，对你来说才有用，你就收下吧！”
“我不能收！” 王胖子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眼泪鼻涕蹭了苏然一裤腿，“这可是上品灵石啊！外门弟子见都见不到，我怎么能收这么贵重的东西？您放心，我王胖子虽然胖，但有骨气！我要靠自己努力突破，不搞特殊，绝对不辜负您的期望！”
苏然看着他激动得通红的脸，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 得了，看这架势，解释也没用，这误会算是解不开了。他甚至能想象到，王胖子以后肯定会跟别人说 “苏然高人深夜考验我，我坚守本心拒绝了”，到时候他的 “高人” 人设又得往奇怪的方向发展。
“行吧行吧，你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 苏然无奈地叹了口气，“那你把灵石收起来，别让别人看见，省得麻烦。”
王胖子却以为苏然是在 “激励” 他，哭得更感动了：“高人就是严格！不仅考验我，还为我着想！您放心，我一定好好修炼，以后也做个像您一样低调的好人，绝不辜负您的栽培！”
苏然：“……”
他抽回自己的腿，趁着王胖子还在感动，赶紧捡起地上的灵石，塞到他枕头底下，又把布袋子里的一株灵草放在床头，转身就往门外跑，生怕再晚一秒，王胖子又要说出什么让他头皮发麻的话。
“苏然兄弟，您慢走！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王胖子在后面喊，声音大得差点把屋顶的茅草震下来。
苏然跑得更快了，心里吐槽：“千万别让我失望，你赶紧把灵石用了，别再给我送回来就行！”
他一路溜回自己的小院，刚把黑布衫脱下来，就听见系统提示音：“检测到宿主主动赠予他人修炼资源，未触发任何违规行为，奖励‘凡人舒适枕头’一个，已存放至系统空间。”
苏然：“……”
他打开系统空间，看着那个印着卡通图案的枕头，嘴角抽了抽：“别人系统奖励都是神器、功法，你倒好，奖励个枕头？不过话说回来，这枕头看着倒是挺软的，晚上睡觉应该能舒服点。”
第二天一早，苏然被院子里的打水声吵醒。他伸了个懒腰，想起昨晚送出去的灵石，心里总算松了口气 —— 总算处理掉两块，剩下的三块，今天再找机会送给老张头和其他几个关系好的杂役弟子。
他穿好衣服，拿着水桶去井边打水，刚走到半路，就听见外门弟子们围在一起议论纷纷，声音还挺大。
“你们听说了吗？王胖子昨天捐了两块上品灵石给外门！”
“真的假的？上品灵石啊！王胖子一个杂役弟子，哪来的这么贵重的东西？”
“我亲眼看见的！王胖子说，这是苏然高人让他转交的，还说资源要普惠众生，让大家一起努力修炼，共同守护宗门！”
苏然手里的水桶 “哐当” 一声掉在地上，井水洒了一地，溅湿了他的鞋。他瞪着那些议论的外门弟子，内心疯狂咆哮：“普惠众生？我只是想处理掉烫手山芋啊！王胖子你这是把我往‘活菩萨’的路上逼啊！你知不知道，现在全宗门都得以为我是个不求名利、一心为宗门的绝世高人了！”
旁边的赵轩正好路过，看到苏然，赶紧凑过来，一脸崇拜地说：“苏师兄，您也太低调了吧！捐了这么贵重的灵石，还不亲自去，非要让王胖子转交，这就是您说的‘润物细无声’吧？”
苏然看着赵轩眼里的 “小星星”，只觉得头疼欲裂：“我不是……”
“我懂我懂！” 赵轩赶紧打断他，笑得一脸 “我都明白”，“高人都喜欢低调，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做了好事。您放心，我绝对不会跟别人说这是您捐的，我会让大家都知道，这是您‘普惠众生’的心意！”
苏然：“……”
他现在真想把王胖子从杂役处揪出来，问问他到底是怎么跟别人说的。他深吸一口气，捡起地上的水桶，刚要继续打水，就看见外门长老拄着拐杖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内门弟子。
外门长老走到苏然面前，对着他拱手行礼，笑得满脸慈祥：“苏然啊，你捐灵石给外门的事，老夫已经知道了。你这孩子，就是太低调了，做了好事还不声张，这种心性，真是难得啊！”
苏然手里的水桶又差点掉了：“长老，我……”
“你不用说了，老夫都懂！” 外门长老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老夫已经让人把那些灵石分下去了，优先分给那些修为低、家庭困难的弟子，绝对不会辜负你的心意。以后你要是还有什么‘普惠众生’的想法，尽管跟老夫说，老夫一定全力支持你！”
周围的弟子们听了，纷纷对着苏然拱手行礼，眼神里的崇拜更浓了。
“苏师兄真是太伟大了！”
“以后我一定要以苏师兄为榜样，好好修炼，为宗门做贡献！”
“要是苏师兄愿意收我为徒就好了，就算是端茶倒水我也愿意！”
苏然看着眼前这一群 “狂热粉丝”，只觉得眼前发黑。他拎着水桶，默默地转身往回走，心里把王胖子骂了八百遍 —— 这哪是送资源，这分明是给自己挖了个坑，还是个深不见底的坑！
回到院子里，苏然把水桶往地上一放，无力地坐在台阶上。他看着床底下的储物袋，里面还有三块上品灵石和一本《青元剑法》，越看越觉得头疼。
“完了完了，现在全宗门都以为我是‘活菩萨’了，剩下的这些资源要是再送出去，估计就得被当成‘神仙下凡’了。” 苏然抓了抓头发，“不行，得换个方法送，不能再让王胖子这种‘猪队友’帮忙了。老张头年纪大了，心思细，应该不会到处乱说，就先送给他吧。”
他刚要去拿储物袋，就听见院门外传来敲门声，还伴随着王胖子的声音：“苏然兄弟，你在吗？我来跟你汇报一下灵石的分配情况！”
苏然吓得赶紧把储物袋藏到床底下，深吸一口气，才走过去开门。
门一打开，王胖子就拿着一个账本跑了进来，笑得一脸灿烂：“苏然兄弟，我跟你说，那两块上品灵石我已经跟外门长老商量好了，分了十块中品灵石给修为低的弟子，剩下的换成了灵草，分给了炼丹房的师兄们。长老还说，等下次宗门大比，要把你的‘普惠众生’理念推广到全宗门呢！”
苏然看着王胖子手里的账本，上面密密麻麻记着灵石的分配情况，连一块下品灵石都写得清清楚楚。他嘴角抽了抽，心里吐槽：“你倒是挺会办事，就是能不能别把我往火坑里推啊！”
“挺好挺好，你做得不错。” 苏然只能硬着头皮夸了一句，“以后这种事，你自己看着办就行，不用跟我说。”
“那可不行！” 王胖子立刻摇头，“您是我的引路人，我做任何事都得跟您汇报，不能辜负您的信任！对了，我还跟外门弟子们说了，以后要是有谁修炼遇到瓶颈，就来向您请教，您放心，我已经跟他们说了，您喜欢低调，让他们别打扰您，就远远地等着就行！”
苏然：“……”
他现在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永远不出来。他看着王胖子一脸 “我为你着想” 的表情，终于明白 —— 这误会，怕是要伴随他整个修仙生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