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你说我能进轧钢厂上班吗？”
李源的屋里，于海棠坐在小凳子上，仰着脸，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李源。
她和何雨水同班，也面临着高考这座独木桥。
考不上，就得考虑工作分配了。
原剧里于海棠后来确实进了轧钢厂宣传科，风风火火，很是活跃了一阵。
她的个人条件和档案优势，在当下这个看重“特长”和“表现”的分配制度下，进轧钢厂宣传口确实机会很大。
所以李源很是肯定地告诉她，给她吃了一记定心丸：
“怎么不能？咱们海棠在高中就是有名的金嗓子，校园广播站的一枝花，每次运动会、文艺汇演不都是你主持？这些啊，都会记在档案里的。轧钢厂那么大个单位，宣传科、广播站正需要你这样有经验、有朝气的人才。放心，只要你想去，厂里肯定优先考虑。”
于海棠一听，脸上的忐忑立刻被兴奋所取代，欢呼雀跃地几乎要跳起来：“真的呀？姐夫！你可别哄我！”
她掰着手指头算，“今天是七月十七，离分配工作只有一个多月了，那…那我要是真进了厂，是不是就能天天看到姐夫了？”
一旁正在择菜的于莉听了，抬起头嗔怪地瞪了妹妹一眼：“没大没小的，什么天天看到姐夫？进了厂要遵守纪律，好好工作，别光想着玩儿。”
李源笑着接话：“你姐说得对，进了厂就是工人了，要以工作为重。”
于莉择着菜，心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颊毫无征兆地飞起两朵红云，眼神有些飘忽，想说又觉得难为情，吞吞吐吐地吐出来一句：“那个…源子，我…我好像…”
她“好像”了半天，后面的话却像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脸却更红了，连耳朵尖都染上了绯色。
李源刚想问“好像什么”，耳朵却突然敏锐地听到一阵由远及近的、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正朝着自己这右厢房的方向快速逼近，其间还夹杂着几声模糊但严厉的低喝，似乎是什么“盯紧了”、“别让他跑了”之类的话。
他心头猛地一沉，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眼神里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这动静，来者不善！
果然，还没等他做出任何反应，屋门就被人从外面粗暴地推开，发出“哐当”一声巨响，打破了屋里的平静。
七八个穿着深蓝色中山装、神色严肃、步履生风的男子径直闯了进来，眼神不善地扫视着屋里的三人。
这动静可不小，离得近的几户人家，还有在院门口聊天的几位邻居直接围了上来。
消息像长了翅膀，飞快地传遍了中院和后院。
“哎哟，这是出啥事了？”
“看着像是厂里保卫科的？”
“还有穿中山装的，那是什么部门啊？阵仗不小啊！”
“李源犯事了？”
不少人放下手里的活计，把李源的门口围得严严实实，脸上写满了好奇、惊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毕竟，这年月，平淡的生活里，这样的“大新闻”可不多见。
很快，猜测就如野草般蔓延开来：
“我就说嘛！李源一个单身小伙，还是学徒工，哪来的钱又是买自行车，又是三天两头吃好的？你们闻见他家飘出来的肉香味没？比过年还勤快！”
“可不是嘛！你看他穿的用的，哪样差了？肯定有问题！”
“会不会是…偷拿食堂的东西了？他给领导还有苏联专家做小灶吗？近水楼台啊！”
“对对对！准是！食堂那油水多足啊！傻柱不就老往家带饭盒吗？李源看着文静，没准儿手脚更不干净！”
“怪不得！这是东窗事发了！让厂里逮住了吧？这下可完了，偷公家东西，性质可严重了！”
“活该！让他显摆！让他嘚瑟！这下吃不了兜着走了吧？”
议论声起初还比较小，随着聚集的人越来越多，胆子也大了起来，声音渐渐清晰，话语里的恶意和揣测也越发不加掩饰。
有的人纯粹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有的人则是平时就对李源那副不冷不热、却似乎总能过得比人好的样子心存嫉妒，还有的人被李源整治过，心里正存着一股气，此刻见他“落难”，难免生出几分幸灾乐祸。
许大茂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挤到了人群前面，眼睛里闪着快意的光，嘴角撇着，故意大声对旁边的人说道：
“哟，我说什么来着？这人啊，不能太张狂！李源平时看着人模狗样的，没想到也是个手脚不干净的！食堂的东西那是国家的财产！他也敢动？这下好了，保卫科都来了，看他怎么交代！”
阎解成跟着附和：“就是！平时装得跟个文化人似的，原来是个贼！”
二大爷刘海中挺着肚子，背着手，摆出一副领导洞察一切的姿态，摇头叹气：“我早就看出这小子不对劲！年轻人，不踏实！这下好了，犯到厂里手里了！咱们院的风气，就是被这种害群之马给带坏了！”
三大爷阎埠贵扶了扶眼镜，没说话，但眼神里也满是算计和惊疑，心里飞快地盘算着这事对自己家有没有好处。
易中海站在最前面，听着大家的议论，心里却有些不相信。
偷食堂东西？他觉得不像。
可如果不是这个，又能是什么事，劳动保卫科和神秘部门一起出动？
他隐隐觉得事情可能不简单，但眼下众口铄金，他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沉声对围观的人呵斥道：“都散开！围在这像什么样子！厂里的事，自有公断，别在这儿瞎猜！”
但他的呵斥效果有限，人群只是稍稍退开些，目光却依旧紧紧盯着屋里的动静。
于莉和于海棠毕竟是年轻姑娘，哪里见过这等阵势？
门被踹开的巨响、闯进来的冷面干部、还有门外骤然爆发的嘈杂议论，都是一种无形的压力，让她们瞬间懵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姐妹俩像两只受惊的鹌鹑，不知所措地躲在李源身后，只有这样才能带来一丝微弱的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