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序刚换上便服,准备夜探百花楼,廨房外竟传来了轻轻的叩门声。
“大人,衙门外有个女子求见,自称姓柳,来自百花楼,说有要事禀告。”杂役的声音隔着门传来。
百花楼?姓柳?
陈序和杜衡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他们刚决定要去,对方的人竟然主动找上门了?这绝不是巧合!
“请她进来!”陈序瞬间坐回主位,眼神锐利如鹰。
片刻,一缕清雅香风先至,随即,一道窈窕身影步入廨房。
来人一身淡紫襦裙,外罩月白薄纱,怀抱锦囊琵琶。她眉目如画,气质清雅中带着一丝烟雨般的忧悒,绝非寻常风尘女子。
她盈盈一拜,声音清脆:“民女柳七娘,参见陈推官。”
陈序目光如电,瞬间将她打量完毕。“柳姑娘不必多礼。不知今日前来,所为何事?”他开门见山。
柳七娘坦然坐下,秋水般的眸子直视陈序,毫不怯场:“民女冒昧,是因仰慕大人在钱塘的作为。不畏强权,明察秋毫,乃真青天。七娘虽身陷风尘,亦心向往之。”
陈序面色不变:“柳姑娘过誉。”
柳七娘浅浅一笑,如春冰乍破:“大人过谦。如今大人接手‘鬼宅无头尸’案,想必正需一双能看透临安三教九流的‘眼睛’。”她话语直指核心,“七娘在百花楼略有薄名,接触繁杂,或能为您提供些……官府不易得的消息。”
图穷匕见!她竟是主动来卖情报的!
陈序心念电转,审视着她:“为何帮我?这可能会给你惹来大麻烦。”
柳七娘迎着他的目光,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与决绝:“一为敬佩大人,愿见临安清明。二为私心,七娘一介女流,也想在这污浊泥沼中,寻一可靠倚仗。”
半真半假,合情合理。
陈序不再犹豫,时机紧迫,他需要这把钥匙!他立刻拿起那张临摹的烙印图案推过去:“柳姑娘可认得这个?”
柳七娘接过细看,眉头微蹙,随即了然抬头:“认得。这是城西‘黑虎帮’核心成员的暗记,用烧红的铁针烙在肩背隐蔽处。”
黑虎帮!城西!
陈序精神大振!困扰三天的死结,竟在此刻迎刃而解!
“黑虎帮什么来路?”
“盘踞城西码头和力役市场的地头蛇,控制黑活,放贷收钱。帮主赵莽,人称‘黑虎’,凶悍得很。能烙上这印记的,都是心腹打手或小头目。”柳七娘对答如流,情报精准。
死者是黑虎帮核心!一个帮派打手,被专业手法斩首,弃尸鬼宅?背后必有惊天隐情!
“黑虎帮最近可有异动?有无核心成员失踪?”陈序紧迫追问。
柳七娘略一沉吟:“明面异动没有。但这种帮派,核心成员失踪也会秘而不宣。不过……”她话锋一转,“前两日有客商提及,黑虎帮似乎在暗中接触什么人,行事比以往更鬼祟,像是在谋划大事。”
黑虎帮、暗中接触、图谋大事!
所有信息瞬间串联,指向一个更黑暗的深渊!
“柳姑娘今日之情,陈某铭记!”陈序郑重说道。这份情报,价值连城!
柳七娘浅笑起身,抱起琵琶:“能帮大人,是七娘的荣幸。日后若有所需,可至百花楼传话。七娘告退。”
她如来时一般,如清风拂过,却留下了破局的关键。
陈序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目光深邃。这个女人,绝不简单。但此刻,她是送上门的东风!
“杜衡!”陈序猛地站起,之前所有压抑一扫而空,眼中燃烧着猎杀的光芒,“听见了吗?目标锁定——黑虎帮!”
“给我盯死他们!查他们所有暗中接触,查他们最近有没有一个叫王五的核心成员……人间蒸发!”
大海捞针?
不,现在他要直捣黄龙,把那只吃人的黑虎,从窝里揪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