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葬岗的厮杀与未能擒获主谋的遗憾,如同阴霾般笼罩着宸王府。然而,萧夜离与楚倾凰都非沉溺于挫败之人,他们深知,越是如此,越需冷静,从现有的线索中抽丝剥茧。
那名矮小刺客的尸体被秘密运回地底密室。楚倾凰不顾疲惫,立刻投入了细致的检验。萧夜离则与玄影一同,反复推敲着今夜遇袭的每一个细节,试图找出幕后黑手可能留下的任何蛛丝马迹。
楚倾凰的检验很快有了惊人发现。除了心口那块已失效的诡异碎片,她在刺客的胃囊残留物中,检测到了微量未完全消化的、与“宝香斋”奇异香粉成分高度吻合的物质!同时,在刺客的指甲缝里,发现了极细微的、一种产自西域的稀有靛青色染料痕迹,这种染料价格昂贵,通常只用于绘制重要的宗教卷轴或……某些特殊的符箓。
“他不仅接触过那害人的香粉,而且很可能近期接触过绘制符箓的过程,或者与绘制者有过近距离接触!”楚倾凰将发现告知萧夜离,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宝香斋’、符箓、香粉、还有他体内那能与刘贵妃玉佩共鸣的碎片……这些线索,几乎都指向了同一个源头!”
萧夜离眼神冰寒:“看来,‘宝香斋’不仅仅是提供材料的据点,很可能本身就是对方经营的一个核心巢穴,甚至……赵先生就可能藏身其中!”
他立刻下令:“玄影,加派一倍人手,十二个时辰不间断监视‘宝香斋’!所有进出之人,尤其是生面孔,全部记录、追踪!想办法弄清楚铺子内部结构,特别是是否有地下室或夹层密室!”
“是!”
次日,一个更令人震惊的消息从宫中传来——被圈禁在宗人府的废康亲王萧景瑞,于昨夜暴毙!
官方给出的说法是“忧惧成疾,呕血身亡”。但萧夜离安排在宗人府的眼线却密报,康亲王死前并无重病迹象,其死亡时间,恰好与乱葬岗之约几乎重合!而且,看守他的两名宗人府官员,在康亲王死后不久,便因“失职”被迅速调离,不知所踪。
“灭口……”萧夜离得到消息时,正在与楚倾凰分析那块从刺客心口取出的碎片,“康亲王知道的太多,对方怕我们顺藤摸瓜查到他身上,干脆一了百了。”
楚倾凰看着桌上那块暗淡的碎片,轻声道:“他们动作如此之快,手段如此狠绝,恰恰说明他们害怕了,害怕我们查到更深层的东西。康亲王一死,明面上的线索似乎断了,但同时也意味着,他们失去了一个重要的屏障,必须更加直接地面对我们。”
萧夜离拿起那块碎片,在指尖摩挲着:“这块东西,还有刘贵妃的玉佩,是关键。对方如此在意,甚至不惜派出死士抢夺(乱葬岗之约本质就是抢夺或摧毁玉佩的陷阱),说明其中必然隐藏着足以威胁到他们的秘密。”
他看向楚倾凰:“倾凰,对这块碎片,可有什么新的发现?”
楚倾凰摇了摇头:“能量完全消散,结构也很奇特,非金非玉,系统数据库里没有完全匹配的记录。不过……我尝试用微弱的不同频率能量去刺激它,发现它对某种特定的、偏向阴寒属性的能量,有极其微弱的‘记忆’反应,就像……就像被某种力量长期浸润过一样。”
阴寒属性的能量……这与突厥巫术给人的感觉颇为相似。
“或许,需要找到一个合适的‘钥匙’,或者特定的环境,才能重新激活它,或者解读出其中信息。”楚倾凰推测道。
就在这时,玄影带来了关于“宝香斋”内部结构的最新消息。
“殿下,我们买通了一个曾被‘宝香斋’辞退的老伙计。据他回忆,‘宝香斋’的后院仓库底下,似乎有一个很少开启的地窖,钥匙一直由东家亲自掌管。而且他还提到,东家似乎有深夜在铺子后院‘祭拜’的习惯,但祭拜的是什么,他就不清楚了。”
地窖!深夜祭拜!
这与楚倾凰发现的符箓染料线索,以及那奇异香粉可能存在的制作场所,完美契合!
“看来,那地窖便是他们的核心所在!”萧夜离眼中精光暴涨,“必须想办法进去一探!”
“但守卫必然森严,强攻不可取。”楚倾凰冷静分析,“而且,若赵先生真在里面,打草惊蛇,他很可能再次逃脱。”
萧夜离沉吟片刻,目光落在桌案上那枚刘贵妃的玉佩上,一个大胆的计划在他心中逐渐成形。
“或许……我们可以‘引蛇出洞’,再‘声东击西’。”
他看向楚倾凰和玄影,压低声音,将自己的计划缓缓道出。
听完他的计划,楚倾凰微微蹙眉:“此计太过行险,殿下您的安危……”
“无妨。”萧夜离打断她,语气坚定,“这是目前最快,也可能是唯一能揭开真相的方法。他们想要这玉佩,我便给他们一个‘得到’的机会。而你们,则趁此机会,直捣黄龙!”
他看向玄影:“挑选最精锐的人手,配备倾凰改良的解毒丹和金疮药,准备火油与烟弹。一旦确认对方主力被引出,立刻突入‘宝香斋’地窖,搜查一切证据!若遇抵抗,格杀勿论!若发现赵先生……尽量生擒,若不能,则就地格杀!”
“是!”玄影凛然应命,眼中闪烁着兴奋与决然。
萧夜离又对楚倾凰道:“倾凰,你坐镇府中,利用系统监控全局,随时策应。那能量干扰阵法,也需要你远程维持。此外,尽快分析出那靛青色染料更具体的来源,这或许能成为指认‘宝香斋’的铁证!”
“我明白。”楚倾凰重重点头,知道此刻不是犹豫的时候。
计划已定,宸王府这座看似平静的府邸,再次如同绷紧的弓弦,蓄势待发。风暴,即将以一种更猛烈的方式,降临在“宝香斋”那看似寻常的铺面之下。
京华的烟云,在这一刻,仿佛凝固。所有人都屏息等待着,那决定命运的一刻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