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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隐士深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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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世。

四百多年后,大晋泰始七年,宜阳郡的女几山上。

自从东汉开始,这里就是隐士的热门居所,距离首都洛阳不远。张敖的第十六代孙,年轻的安定郡乌氏县人张轨,也跟着师傅皇甫谧隐居于此。他们都擅长于医药和针灸,张轨经常以神农尝百草的态度亲身尝试,可这一次的试验却出了岔子,他居然陷入了昏迷状态。而其先祖张敖,顺着不可捉摸的命运之梦,占据了张轨的身体,复生到了这个时代。

在昨天的难眠之夜里,张敖做了数十个噩梦,个个清晰无比。一个是刘邦逼着自己夫妻替其搓脚,他赔着笑脸、费尽力气,却发现对方腿部那厚实的泥土像是凭空长出来似的,剥了一层又一层。另一个则是刘邦喊他饮酒,端上来放在面前的却是个脸盆,里头放着满满的一盆血,据说是没有把水温调好的人的。还有一个尤为惊惧,刘邦连夜剥夺了他的王爵,坐在宫殿上搂着媚笑的赵姬指指点点,下令将自己就地活埋,并对张氏子孙屠戮殆尽。

“老贼,老贼!刘季老贼!”满头大汗的张敖,掀开了闷头的厚被子,坐起身来大口喘着粗气。此话一出口,他就惊得赶忙捂住了嘴,诧异一贯谨慎忍受的自己,怎么忽然这么克制不住。不过接下来等他仔细打量身边,就发现需要惊讶的东西百倍于此。

卧身之处,并不是习惯的薄纱玄色榻,而是糙木拼接的板床;抬眼所及,并非是醒目的朱漆雕花窗,而是粗劣竹制的寒牖;触目惊见,绝不是壮丽庞大的宫殿,而是简陋破败的斗室。唯有那射人的灼灼晨光,还是那么的光亮刺眼,照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寡,寡人置身何处?”惊惧交加的张敖环顾左右,正准备怒斥一顿,话却噎在了喉头。正要端坐起身的他,发现自己的上身未着衣衫,而且插着几个明晃晃的银针。他惊惶得乱蹬着腿半坐起身来,霎时间无数个念头涌上心头,狐疑得思索着原因。

“张征君,张征君?你终于醒了!”似乎是听见了里头的动静,门外忽然伸进一只手挑起了竹帘,躬身窜进来某个满脸堆笑的青年男子。只见此人穿着玄色皂儒服,戴着象征低阶儒官的单梁进贤冠,腰间挂着代表四百石官员品级的黄色官绶,站在榻前十分热情。

“汝是何人,胆敢擅闯我的居室?”张敖仔细打量几眼,到底没从来者的脸上看出任何敌意,于是试探着问道。

“嗨,刚才与皇甫征君交谈时,张征君正在卧病治疗,故而没有听得。”这位来客自顾自点点头,朝着东北的洛阳方向拱了拱手,慢悠悠得解释道:“陛下圣德,特命我等分批出使,延请各地山野间的贤士出山,播勋德于海内,骋高才于庙堂。”

“陛下?洛阳?”张敖眯着眼睛,终于找到了点头绪。可他记得自从汉高祖五年,关东人娄敬上书之后,刘邦是迁都到了关中长安城的。怎么好端端地,为何又回到了关东洛阳?

“正是!此次出使之前,陛下特意嘱咐我说,张征君几位久隐女几山,钻研经史、精通医术,是本朝难得的人才。因此务必要请入朝中,必不吝官禄之赏。”来者满口如蜜,一边恭维着皇帝,一边恭维着张敖。来之前他可是听说过,据说之前尚书令贾充曾亲自前来,都请不动这几位隐居山中的高人。要是自己能够努力办成,那可是足以使皇帝青眼有加的大功劳。

“你叫我什么,征君?”对方这段话中蕴藏的巨大信息量,让张敖实在难以反应过来。他的确姓张,也跟着父亲张耳研读诗书,是仍带有战国末期色彩的传统贵族子弟。可是那些其余莫名其妙的话,尤其是两汉察举制度出现才有的“征君”称呼,让他怎么也听不懂。

“对啊,汝等几次拒绝陛下和三公的征辟,若不是征君又是什么。哦对了,忘了介绍,在下是魏郡申侑,暂居给事谒者之职。”来者愣了愣神,转瞬又以自己的理解反应过来,着重强调了自己的门楣,挺直了腰杆说道。他还以为张敖是打算自矜隐士身份故弄玄虚,玩那套玄之又玄的清谈游戏,所以也故意针锋相对,表明自身也不是什么小族微官。

只可惜,对于记忆停滞于战国的张敖来说,他只知道楚国的屈、景、昭三贵,齐国的田姓宗族。对汉代以降涌现的什么弘农杨、汝南袁一无所知,对汉末迄今兴盛的颍川荀、颍川陈毫无所闻,更遑论连三流名头都排不上的魏郡申氏。对方口气中的夸耀之意,只换来他的一脸茫然。

“你方才又说,久隐女几山,这又是什么意思?”张敖又想到此处,挣扎着从床上爬起身来。也顾不得上身插着的那些银针,他急忙穿上鞋子并发问,同时快步冲向了门口。

“征君说笑了!”申侑终于感觉到事情有些古怪,连忙跟出房外。

只见刺眼的阳光之下,层峦叠嶂的群峰在白云中点点浮现,连绵苍翠的碧树在山谷里挺拔参天。远处高瀑坠落,泠泠之音沁骨;近处林间鸟语,娓娓之声动人。周遭只看到一条行人踏出的模糊小径,四顾除了零星的几间茅舍毫无人烟,这绝不是在熟悉且热闹的邯郸城,而真的是在某处荒山间。

“这,这是何处?”张敖顿感头晕目眩,颤颤巍巍得抬起手问道。

“宜阳郡女几山,张征君难道忘了吗?”带着一丝怀疑,申侑偷偷打量着对方的神色,却又感觉其不似作伪。待看到张敖胸膛前摇摇晃晃的十余根银针,他不禁疑惑地皱起了眉头。好歹他也灵光一闪,也开始试探道:“征君可知道陛下,登基已几年?”

“七年。”提起这个话题,张敖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有了不好的联想。他一脸埋汰得打量着对方这员传讯小官,心想:“当初刘邦在汜水登基、于洛阳定都,我等父子都是亲身参与其间劝进。也不知道那个时候,汝这个黄口小儿辈还在哪个田间嬉闹!”

“呼,那便是了。”申侑暗暗松了一口气,原来对方是装的。

其实也是申侑问得太过委婉,哪里料想得到世上之事如此巧合。今年是大晋皇帝司马炎登基第七年,即“泰始”年号的第七年。而张敖来到这个时空前,刚刚经历过汉高祖的“白登之围”,那时恰好是汉高祖七年。此七年非彼七年,倒闹得两个人都自以为无误。

“陛下圣德巍巍,自登基以来祥瑞屡现、海晏河清、蛮夷款塞、四海升平,唯独可惜东南一隅之地未平。此次特意征辟各州郡的山野贤人,为的就是替圣朝多招纳俊才,以便早日成就四海一统之局面。陛下如此雄心美意,征君可千万不能辜负啊!”既解除了误会,申侑又笑眯眯打起了官腔。

“嘿,果然如昨夜贯高所言,除掉了燕王臧荼、韩王信还不够,东南的英布也不会放过。才登基七年,就这么急不可耐,欲真的诛尽天下异姓王吗?”只听了前面一段话,敏感的张敖就开始冷笑不止。刚想到此处,他忽然怔住了神,急速联想到了自己的处境。

“陛下天资英武,长发委地、猿手过膝。”申侑继续摇头晃脑打着官腔。

“申君!”联想翩翩的张敖,此时怒极反笑。

“啊,何事?”被打断的申侑,有点不知所措。

“不知道陛下拘我,意欲何为啊?”张敖挥一挥手负于身后,倨傲发问道。在他的理解中,自己既然失去了宫殿被抓入深山,那想也不用想,必然是刘邦的捉弄或诡计,连夜擒拿来的。可他毕竟还是一方诸侯,也兼着刘邦的女婿身份,料想也不至于彻底赶尽杀绝。

“征君又说笑了。你真是高风亮节,不与俗同啊!”已然误会的申侑,再度先入为主得理解了这句话,笑呵呵得夸赞道。他还以为张敖是故作清高,把皇帝的征辟称为的“拘”,就如同那些清流隐士口口声声说的一样,宁愿做一个庄子口中曳尾涂中的乌龟,也不肯为世俗官职和事物所拘。所谓老庄逍遥之道,这倒是士人们最近流行的说法。

“那还真是了!”原本还抱着一丝侥幸希望的张敖,此刻彻底陷入狂怒之中。不过他到底是累世贵胄、涵养极高,仍带着残存的理性,不失礼貌得询问道:“既然如此,那我倒想请教请教,邯郸万户之邑,全赵千里之地,不知道陛下打算托付给谁?”

“赵地?”申侑迟疑片刻,不知道为何会突发此风牛马不相及之问,但他已经有点习惯了对方的古里古怪,于是还是很实诚得回答道:“虽然陛下分封宗室于天下,赵地倒是还没有谁就任。不过据说陛下打算让某个皇叔父去镇守,顺便封予赵王之爵。”

“果然,果然,我恨不能用贯高之言,乃至于今日!”张敖闻听此言,内心已然是煎熬得如万箭穿心,气得快要吐出血来。只是为了保住贯高等旧臣的性命,他到底忍住没有把这叛逆的话说出来。一想到自己那么得百般逢迎,仍然落得这样凄凉的处境,他就感到无穷的辛酸和苦恨。

“征辟的公车,就停留在宜阳县中,征君可以收拾衣物准备了。待会同各地的贤士一齐后,共赴洛阳、拜谒天子。到时人才济济,一定是会闻名于后世的盛况啊!”看到对方沉默不语,申侑还以为策略有效,赶紧趁热打铁得渲染几分,以图立下大功。

几番刺激之下,张敖即便涵养再好也难以忍受,心思百般起伏不定。亲口听见自己的“赵国”被剥夺,又得知被“拘禁”在荒郊野外,再看着自己身上插着似乎是用于“巫术压胜”的十余根银针,悲彻骨髓。他看着眼前这位穿着儒服的官员,越看越是来气。

“申君可知道,陛下颇好法家商鞅之术?”沉默良久,张敖忽然诡异笑道。

“未曾得知。”申侑疑惑得摇摇头,心里想着奇哉怪也、奇哉怪也。

原来本朝皇族司马氏祖籍河内郡,那里自从东汉以来,当地就流行食氏《韩诗》、严氏《春秋》等经学门派,是儒学敦厚之地。而司马氏自司马均以来几代人“从武入文”,特别擅长《汉书》等史学典籍,也是不折不扣的儒术豪族。被晋朝追封为宣帝的司马懿,也号称“博学洽闻、伏膺儒教”,当今陛下怎么可能公开偏好“法家”呢?

“杞县近在咫尺,你却不曾闻高阳酒徒的故事,真是孤陋寡闻了。”张敖依然带着难以名状的笑容,好似惋惜得摇着头,一把将对方的进贤冠扯下,拿在手里掂量起来。

“张征君,你要做什么?”阻拦不及的申侑,隐隐有了怒气。冠带对于士人来说,不仅仅是象征身份,更是代表尊严。

没想到张敖诡异一笑,浑然不顾自己的形象,转过身去解开衣带。只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水声,这胆大包天之徒,竟然做出这亵渎冒犯的事来。丝布制的进贤冠本就不防水,当他狂笑不止得转回身来时,帽子中的黄液滴滴答答得渗出,看起来颇为恶心。

刘邦瞧不起儒生,这种“解溺于冠”的侮辱方式是其经常做的,张敖今日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史记·郦生陆贾列传第三十七》:“沛公不好儒,诸客冠儒冠来者,沛公辄解其冠,溲溺其中。与人言,常大骂。”)

“你疯了吗?”申侑连发怒也顾不得,以袖掩鼻、倒退两步呵斥道。

“你可知,陛下最爱商鞅的哪句话?”张敖倒颇为平静,嘿嘿发问。

“什么?”带着一丝好奇,申侑稍稍松开手答道。

“学者溺于所闻。”张敖仿佛捧着一碗酒,高高抬起手。

没等申侑有进一步发言的机会,那脱离脑袋没多久的帽子,就又扣回了自己的头上,黄液“哗啦哗啦”得流满了全身。这位标榜门楣的“学者”,倒真成了“溺于所闻”,而且是闻别人的腌臜味道。他惊怒之余,双手齐拍、全身乱抖,因强烈的口鼻刺激而张开口,几欲作呕。

“哈哈哈哈哈哈!”此刻的张敖,怨恨释放之后的心情极度舒畅,指着手忙脚乱的对方,怡然大笑起来。不知不觉之间,他还是模仿了本应该是仇人的丈人刘邦之行径,溲溺于儒者之冠中。

“大逆,这是大逆!”听见这一阵狂笑,申侑怒得浑身发抖:“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就算你姓张的隐居深山,可也是本朝的慕化臣民,安敢这般欺辱天子的使臣?”

“回去告诉你那皇帝,我本就不是他的臣民!”张敖轻蔑说道。

“你,你!”恐吓失效的申侑,愈发出离愤怒。

“且告诉他,我乃魏人,无论生死都是魏人!”犹豫刹那,张敖就自豪得补充道。他当然再也不能自认是刘邦治下的汉朝人,可到底也不会是反抗半生的暴秦的子民。他们张氏居住于战国时期的魏国开封城,父亲张耳也是魏国公子信陵君的座上常客,当然是要以此自居。

这回的申侑,已经彻底哑然了。他不是心态缓和,而是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对方这种无法无天的狂悖。在他这位司马氏治下的晋朝人看来,所谓“魏国”指代的当然不是战国之魏,而是刚刚灭亡不久的三国政权“曹魏”。如此看来,姓张的是明目张胆,要当本朝的乱臣贼子了!

“好,好,张轨,张士彦,你有种!等着,我这就去周知郡县,把你们这群逆党,屠灭九族!”半晌之后,申侑恶狠狠得掷下那脏兮兮的进贤冠,指天誓日得威吓道。说罢他再也不耽搁,再度瞪了对方一眼后便匆忙转身,沿着小路飞速往山下冲去。

窝囊忍受了一辈子的张敖,扬眉吐气地发泄一通之后,却忽然有点怅然若失。他努力维持了那么久的藏锋养拙,自以为都能做到唾面自干了,没想到还是有忍受不住的一天。

“我真的要止步于此了吗?”张敖摸着自己的头颅,百感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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