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的土地庙比陆宁想象的还要残破。庙门早已腐烂倒塌,院中杂草丛生,神像斑驳,蛛网遍布,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和霉味。
陆宁挪到神像后方相对干燥的角落,再也支撑不住,瘫倒在地。他检查了一下伤势,肩头的伤口乌黑,麻木感正在向手臂蔓延。肋骨的伤倒是硬伤,虽疼痛,但不致命。
“必须先解毒……”陆宁意识开始有些模糊。他尝试运转青云宗的粗浅功法逼毒,但收效甚微,那毒素似乎能侵蚀灵力。
难道真要死在这里?不甘心!他还没有窥得“养真”大道之妙,岂能就此陨落?
绝望之际,他忽然想起《养真集》中关于“病”的论述:“病何由而生也?皆因妄想而生烦恼,烦恼既生则伤其心……” 又言“心可广,身可润,病可愈”。
“这毒,亦可视为一种‘病’?”一个念头闪过,“既然药石无效,灵力难逼,能否以‘心’来‘润’身,来化解这‘病’?”
这是最后的希望了。陆宁摒弃所有杂念,不顾身处险境,不顾伤势恶化,全力进入《养真集》所述的静坐状态。这一次,他不再是为了修炼,而是为了求生!
他不再试图去“对抗”毒素,而是观想自身心神化为一股温暖、纯净、充满生机的能量(“润”),如同甘泉,流淌过受伤的肩头,流淌过被毒素侵袭的经脉。他想象这股能量所过之处,污浊被洗涤,损伤被修复,生机重新焕发。
这是一种极其玄妙的体验。没有灵力波动,纯粹是精神层面的引导和观想。起初毫无变化,剧痛和麻木依旧。但陆宁心志坚定,毫不气馁,持续不断地进行观想。
渐渐地,他进入了一种物我两忘的深定之中。不知过了多久,他仿佛“看”到肩头伤口处,那些乌黑的毒素,在自己心念所化的“甘泉”冲刷下,竟真的开始一丝丝淡化、消散!而伤口本身,也传来细微的麻痒感,那是血肉在微弱生机刺激下开始愈合的迹象!
有效!《养真集》的法门,竟真的能作用于肉身伤势和毒素!
虽然速度极慢,但这无疑是黑暗中的曙光。
陆宁心中大定,更加专注地引导心神疗伤。
就在他沉浸于疗伤过程时,破庙外,悄然出现了一个身影。
那是一个穿着打满补丁道袍的老道士,须发皆白,面容清癯,眼神却异常清澈,手中拿着一个酒葫芦,浑身酒气,走路摇摇晃晃,像个老醉鬼。
他眯着眼,看了看破庙,又嗅了嗅空气,嘟囔道:“咦?好纯正的心念之力……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居然有人能把‘养真’练到意念疗伤的地步?怪哉,怪哉……”
他晃悠着走进破庙,一眼就看到了神像后盘坐的陆宁。看到陆宁肩头乌黑伤口处那微不可察却真实不虚的生机流转,老道士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啧啧,还是个炼气都没入门的小娃娃?根基如此之差,心神却如此纯粹坚韧?奇才!不对,是怪胎!”老道士围着陆宁转了两圈,像是发现了什么稀世珍宝。
他拿起酒葫芦灌了一口,然后伸出脏兮兮的手指,隔空对着陆宁肩头伤口一点。
陆宁正全力疗伤,忽然感到一股温和却磅礴无比的力量涌入体内,那顽固的毒素在这股力量面前,如同冰雪消融,瞬间被化解得一干二净!连肋骨的伤势也顷刻痊愈!
他猛地从定境中惊醒,骇然睁眼,正好对上一张凑得很近的、醉醺醺的老脸。
“哇!”陆宁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警惕地看着眼前这个如同鬼魅般出现的老道士。“前辈是……?”
“我?路过打酒的,闻到香味就进来了。”老道士打着酒嗝,嘿嘿一笑,指了指陆宁,“小娃娃,你刚才用的,可是《养真》的路子?”
陆宁心中巨震!这老道竟然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根底!他是谁?是敌是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