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歌?林婉清竖起耳朵,海浪的轰鸣中,确实夹杂着一种低频的嗡鸣。那声音像直接钻进脑髓,让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木筏还在失控地漂移,离那团阴影越来越近。林婉清咬咬牙,抄起鱼叉:“准备撞上去!拼了,总比被它抓住强!”
“等等!别冲动!”朵莉亚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它,它在害怕!”
“害怕?”林婉清愣住了。
“它的‘歌声’在发抖,像遇到了天敌。”朵莉亚盯着那团阴影,又抬头看了看天上的风,忽然眼睛一亮,“风,是风在帮我们!”
林婉清这才注意到,木筏的方向变了,狂风像一双无形的手,推着她们往远离阴影的方向走,甚至还切开了周围浓重的海雾,把她们引向更开阔的海域。
不知漂了多久,风势渐渐弱了下去。林婉清抬头,发现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她们漂到了一片陌生的海域,远处有几座若隐若现的岛屿,海面上漂浮着零星的浮冰。显然,风暴将她们推到了更北的地方。而那团发出低频嗡鸣的阴影,早已消失在浓雾中。“我们活下来了。”朵莉亚在一旁说道。
林婉清蹲下来检查木筏,帆面破了好几处,桅杆也有些倾斜,舱里还积着浅浅的海水,但整体还算完好。她望着远处的新岛屿,又看了看手中的鹿皮帆,忽然笑了:“这不是活下来,是我们‘走出去’了。”
这次试航,她们不仅验证了帆的有效性,更意外地借助风力逃离了危险。更重要的是,林婉清意识到:生存从不是被动等待好运,而是像造帆一样,用智慧和勇气,把自然的力量,变成对抗命运的武器。
朵莉亚忽然指着北方,眼睛亮起来:“你听!是海龟的声音!”
林婉清侧耳倾听,果然,遥远的海面上,传来熟悉的、带着波动的低语。海龟感知到了她们的气息,正往这边游来。
两人相视一笑,风暴过去了,新的海域在眼前展开。那张简陋的帆,虽破了几个洞,却已为她们撑起了第一片主动的天空。不再是等风来,而是借风走。而那些未解的谜题:地底的震动、深海的红光、怪虫的母体……或许将在新的旅程中,找到答案。
风暴的余威渐渐消散,林婉清的木筏顺着偏北风漂到了新海域的边缘。眼前是片浮冰和碎礁组成的浅滩,远处几座岛屿冒着炊烟,有人类活动的迹象。
“那就是交易行所在的‘浮屿’?”朵莉亚趴在桅杆上,望着远处的岛屿,“我听见很多声音,像海鸟群飞,又像很多人在说话。”
林婉清调整船舵,让木筏顺着潮汐缓缓靠近。浮屿并非真正的岛屿,而是一座被未知力量托举在海面的巨大平台,由无数粗大的浮木和贝壳层层搭建而成。平台上挤满了各式各样的“船只”:有的是像她们这样的木筏,有的是用鲸鱼骨做框架的独木舟,还有用漂浮的金属残骸拼接成的“船屋”。
交易行的位置很好认。平台中央搭着座用棕榈叶和兽皮覆盖的大棚,门口挂着用贝壳串成的“招牌”,风吹过时发出叮当声。棚子里挤满了人,有人扛着刚捕获的海鱼,有人抱着晒干的草药,有人举着用兽骨磨制的工具,大声吆喝着交换物资。
“欢迎来到交易行!”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壮汉拦住她们,手里举着一块刻满符号的木牌,“用海产或木料换物资,比例是一百斤鱼换一斤盐,五十根原木换一把石斧,或者用手艺换也行。”他瞥了眼林婉清怀里的鹿皮帆,眼睛亮了亮。
林婉清笑着,从木筏上搬下两筐晒干的浆果,又递过两根打磨光滑的桑木:“我们换蔬菜种子和金属片。”
壮汉的眼睛亮了:“蔬菜种子?你从哪弄来的?附近的岛上可不长这个!”他接过浆果塞进嘴里,酸得直皱眉,却又换了副笑脸,“行,给你半袋萝卜种子,再加一把铜片。算你八折,够意思吧?”
朵莉亚凑过来,指尖轻轻碰了碰铜片:“这个能做成锋利的东西吗?”
“当然!”壮汉敲了敲铜片,发出清脆的声响,“能磨成小刀,能做鱼钩,甚至能打成小镜子。你们要是想做工具,我这还有剩下的兽骨和鹿角,便宜换!”
林婉清赶紧摇头:“够了,谢谢。”她把种子和铜片小心收进布袋,又用剩下的两根原木换了三张晒干的鱼网。
交易结束后,林婉清没有急着离开。她蹲下身,从木筏底摸出一个用防水兽皮,裹着之前从遇难船只上捡来的通讯器,屏幕碎了一半,却还能接收模糊的频道信号。
朵莉亚帮她调整天线,对准浮屿中央那座孤零零的高塔。屏幕上很快跳出一行行乱码,林婉清耐着性子逐字破解,终于拼出几个关键词:“月度考验”“生存积分”“终极奖励”“禁忌海域”。
“月度考验?”朵莉亚凑过来,指尖划过屏幕上的乱码,满脸疑惑。
林婉清继续敲击按键,终于拼凑出一段相对完整的广播内容:“每月十五日,所有定居者需前往‘考验岛’,完成三项生存任务:建造一艘可抵御风暴的船只、寻找到至少一种可食用的新植物、无工具辅助下捕获大型猎物。完成者获得生存积分,可兑换稀有物资;失败者将被驱逐出浮屿。”
“驱逐?”朵莉亚的脸色瞬间变了,抓着林婉清的手指紧了紧,“那如果不参加呢?”
广播里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但接下来破解出的信息更让人心惊:“最新通知:上月考验中,三人因拒绝参与被标记为危险分子,目前已在迷雾区失踪。所有定居者需在十日内完成报名,逾期按拒绝处理。”
林婉清的手指停在按键上,摇了摇头,拒绝参与就会被标记,甚至失踪?这哪里是考验,分明是强制筛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