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桌上那个沈清辞小时候绣的荷包,轻轻摩挲着上面歪歪扭扭的鸳鸯。这个荷包,他戴了整整十年。十年间,无论在边关多么艰苦,多么危险,只要看到这个荷包,他就觉得有了活下去的勇气。他以为,等他功成名就,就能风风光光地娶她过门,实现当年的承诺。可现在,承诺犹在耳边,人却要离他而去。
“清辞,你怎么能这么狠心……”他将脸埋在臂弯里,肩膀微微颤抖。书房里只剩下他压抑的呜咽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温庭玉才缓缓抬起头。他的眼睛布满了血丝,脸上还残留着泪痕。他拿起桌上的朱笔,在那封奏折上写下最后几个字,然后盖上了自己的印章。
“来人。”他对着门外喊道。
一个小厮推门而入,躬身行礼:“侯爷有何吩咐?”
“将这封奏折呈上去。”温庭玉将奏折递给小厮,声音沙哑,“另外,去备车,我要去靖安侯府。”
小厮愣了一下,有些不解:“侯爷,这么早去靖安侯府做什么?”
“让你去你就去,哪来那么多废话!”温庭玉厉声喝道,眼中闪过一丝戾气。
小厮不敢再多问,连忙拿着奏折退了出去。
温庭玉走到窗边,望着天边的朝霞,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不能就这样放弃沈清辞,他要去问问萧煜之,他到底给沈清辞灌了什么迷魂汤,让她连十几年的感情都不顾了。
靖安侯府。
萧煜之正在书房里看书,听到下人通报说忠勇侯来访,有些意外。他放下手中的书卷,起身道:“请他进来。”
温庭玉跟着下人走进书房,看到萧煜之,眼中闪过一丝怒火。他开门见山地说:“萧煜之,你到底对清辞做了什么?为什么她突然要搬出去住?”
萧煜之看着温庭玉布满血丝的眼睛,心中了然。他淡淡一笑:“温将军,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清辞要搬出去住,是她自己的决定,与我无关。”
“与你无关?”温庭玉冷笑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清辞的心思。萧煜之,我警告你,离清辞远一点!她是我的人,我们之间的婚约,还没有解除!”
“婚约?”萧煜之挑眉,“我怎么听说,沈姑娘早就把婚约书烧了?”
“那又怎么样?”温庭玉激动地说,“我和清辞十几年的感情,不是一封婚约书就能否定的!萧煜之,你要是个男人,就光明正大地跟我竞争,别在背后耍阴招!”
萧煜之看着温庭玉激动的样子,摇了摇头:“温将军,感情的事,不能勉强。清辞心里有谁,你我都清楚。如果你真的爱她,就应该尊重她的决定,而不是在这里大吵大闹。”
“尊重她的决定?”温庭玉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让我尊重她选择你吗?萧煜之,我告诉你,不可能!除非我死!”
说完,他转身就走。
萧煜之看着温庭玉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他知道,温庭玉对沈清辞的感情很深,可感情的事,从来都不是一厢情愿就能成的。
他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的天空,心中有些感慨。他和沈清辞的相识,是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那时他奉皇命去江南查案,遇到了被人追杀的沈清辞。他救了她,也知道了她的身世。他对这个坚强、善良的女子,渐渐产生了好感。
后来他回到京城,一直关注着沈清辞的消息。当他得知沈家平反,沈清辞要来京城开绣坊时,他很高兴。他以为,他终于有机会能和她在一起了。可他没想到,温庭玉会突然出现,打乱了他的计划。
“清辞,你到底会选择谁?”萧煜之喃喃自语,眼中充满了期待和不安。
而此时的沈清辞,正坐在锦绣阁的绣架前,手中拿着绣花针,却迟迟无法下针。她的脑海里,一会儿是温庭玉痛苦的眼神,一会儿是萧煜之温柔的笑容。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如何选择。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绣架上,照亮了那幅未完成的《江南烟雨图》。画中的江南水乡,烟雨朦胧,景色优美。可沈清辞知道,她的心里,却早已是一片混乱的水乡,找不到出路。
她轻轻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绣花针。她知道,她不能再这样犹豫下去了。她必须尽快做出决定,否则,只会伤害更多的人。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远处的天空。天边的云彩,变幻莫测,就像她此刻的心情。
“温哥哥,萧公子……”她轻声呢喃,眼中充满了迷茫和痛苦。
她该何去何从?
这个问题,像一个沉重的枷锁,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第四章 情根深种,难以抉择 沈清辞在绣架前枯坐了一整天,直到夕阳西下,才缓缓站起身。她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心中依旧一片混乱。温庭玉的痛苦,萧煜之的期待,像两座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沈清辞以为是绣坊的伙计,随口道:“进来吧。”
门被推开,走进来的却是萧煜之。他穿着一身月白色的常服,手中拿着一个食盒,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萧公子?你怎么来了?”沈清辞有些意外,心中也升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听说你今日没去忠勇侯府,想必是还没吃饭。”萧煜之将食盒放在桌上,打开盖子,里面是几样精致的小菜和一碗热腾腾的粥,“我让厨房做了些清淡的,你尝尝。”
沈清辞看着桌上的饭菜,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知道,萧煜之是特意为她送来的。可这份关心,却让她更加愧疚。
“多谢萧公子好意,只是我……”她想说自己没胃口,却被萧煜之打断。
“多少吃一点,”萧煜之盛了一碗粥递给她,“你这几日都没好好吃饭,身子会垮的。”
沈清辞接过粥碗,指尖触到他的温度,心中一颤。她低下头,默默地喝着粥,眼泪却不争气地掉了下来,滴在粥碗里。
萧煜之看着她哭泣的样子,心中一痛。他伸出手,想要擦去她的眼泪,却又在半空中停住,最终只是轻声道:“是不是温将军……为难你了?”
沈清辞摇了摇头,哽咽着说:“不是的,是我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不知道该选择谁……”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萧煜之,“温哥哥他……他对我很好,我们有十几年的感情。可是你……你也对我很好,我……”
她的话没有说完,却已经表达了她的为难。
萧煜之看着沈清辞痛苦的样子,心中有些不忍。他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清辞,你不必为难。感情的事,不能勉强。如果你心里有温将军,就回到他身边去吧。我……我会祝福你们的。”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沈清辞听到萧煜之的话,心中更加痛苦。她知道,萧煜之是在为她着想,可她的心,却告诉他,她不想离开他。
“不……”她摇了摇头,泪水流得更凶了,“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萧煜之看着沈清辞无助的样子,心中一软。他伸出手,轻轻抱住了她。
“别哭了,”他的声音温柔得像羽毛,“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
沈清辞靠在萧煜之的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墨香,心中渐渐平静下来。她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犹豫下去了。她必须做出选择。
她抬起头,看着萧煜之温柔的眼睛,轻声道:“萧公子,我……我想……”
她的话还没说完,门外就传来了温庭玉的声音:“清辞!你在里面吗?”
沈清辞和萧煜之同时一愣。
萧煜之松开沈清辞,沈清辞连忙擦了擦脸上的眼泪。
温庭玉推门而入,看到萧煜之和沈清辞站在一起,眼中闪过一丝怒火。他走到沈清辞面前,抓住她的手,急切地说:“清辞,跟我回去!我不能没有你!”
沈清辞看着温庭玉痛苦的样子,心中有些不忍。可她知道,自己已经做出了选择。
她轻轻挣脱温庭玉的手,摇了摇头:“温哥哥,对不起。我……我不能跟你回去。”
温庭玉不敢置信地看着沈清辞:“你……你真的选择了他?”
沈清辞低下头,轻声道:“温哥哥,对不起。我知道这样对你很不公平,可是我……我真的爱上他了。”
温庭玉听到沈清辞的话,如遭雷击。他踉跄着后退几步,眼中充满了痛苦和绝望。
“好……好……”他连说了两个“好”字,转身就走。
沈清辞看着温庭玉离去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愧疚。她知道,自己伤害了一个深爱她的人。
萧煜之走到沈清辞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温柔地说:“别难过,他会明白的。”
沈清辞抬起头,看着萧煜之温柔的眼睛,点了点头。她知道,自己做出了正确的选择。虽然这个选择很痛苦,但她相信,时间会治愈一切。
她和萧煜之相视一笑,眼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他们身上,仿佛为他们披上了一层圣洁的光芒。沈清辞知道,她的人生,将掀开新的一页。而这一页,将由她和萧煜之共同书写。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