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宏大,经济发达的苏市。
夕阳的余晖被一寸寸蚕食殆尽,暮色如潮水般漫过天际,最终吞噬了最后一缕橘红。
城市在夜色中苏醒,霓虹灯次第亮起,车流如银河倾泻,喧嚣的人声与音乐交织,宣告着夜生活的开始。
豪华的宴会厅内,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的光芒,觥筹交错间,衣香鬓影浮动。
侍者们身着笔挺的制服,托着银盘穿梭于宾客之间,香槟与红酒在高脚杯中摇曳,映出一张张或虚伪或热络的笑脸。
而在无人注意的角落,一道高大的身影懒散地倚靠在沙发里,衬衫袖口随意挽起,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他的身材极好,宽肩窄腰,肌肉紧实,胸前的纽扣几乎要被撑开,隐约透出几分野性难驯的痞气。
可此刻,他的神情却与这副桀骜不驯的外表格格不入——他微微倾身,修长的手指捏着一枚银叉,叉尖上是一小块草莓蛋糕,奶油香甜,鲜红的果酱在灯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淼淼,再吃一口?”他的嗓音低沉,带着几分诱哄的意味,眼神专注得近乎温柔。
被他哄着的人身形修长,肤色冷白,一张脸精致得近乎冷淡,细碎的额发下,那双漆黑的眸子平静无波,却隐隐透出拒绝的意味。
他的脑后一指粗的长发被精心编起,几朵山茶花发夹点缀其间,衬得他愈发清冷矜贵,像一株不可亵玩的高岭之花。
长生辫,祈长生。
不远处,几位宾客压低声音窃窃私语。
“那是单家的单萧喆吧?”
“除了他还能有谁?单家这一辈就属他最疯,偏偏还让他闯出了名堂。”
“啧,年纪轻轻就手段狠辣,听说上个月才把对家整得倾家荡产……”
“那他旁边那位,就是温家的温素淼了?”
“对,俩人从小一起长大,前不久刚公开。”
“嚯,世家联姻见多了,内部消化倒是少见。”
“你懂什么?单萧喆那脾气,谁敢逼他联姻?他是真把温素淼当眼珠子疼。”
“温素淼看着挺冷淡的啊,能受得了他那暴脾气?”
“呵,你怕是不知道——单萧喆对外是条疯狗,可到了温素淼面前,乖得连爪子都不敢露。”
“那要是有人不长眼,去招惹温素淼呢?”
说话的人冷笑一声,眼神里带着几分忌惮。
“单萧喆是恶犬没错,但温素淼——才是牵绳的那个人。”
宴会厅的另一侧,人群如潮水般簇拥着一个男人。
他身形修长精瘦,西装笔挺,衬得肩线利落分明。
明明已年过四十,可那张脸却依旧如二十多岁的青年般清俊,眉眼间带着南方人特有的温润,可偏偏气质冷冽,像一柄未出鞘的刃,淡漠又刺人。
——游意,夏氏集团首席特助,真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此刻,他单手执着一杯香槟,神色疏淡地听着周围人谄媚的奉承,既不迎合,也不驳斥,仿佛这些攀附的嘴脸与他毫无关系。
直到一位精神矍铄的老者走近,他才微微颔首,嗓音低沉而恭敬:“谢老。”
谢老爷子笑呵呵地拍了拍他的肩:“游特助,今儿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了?夏总呢?”
没等游意回答,旁边挽着他手臂的年轻女孩眨了眨眼,笑嘻嘻地插话:“安影帝新戏今天杀青吧?估计夏总去探班了,小别胜新婚嘛~”
游意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语气依旧平静,却隐约透出几分纵容:“安安年纪小,比较黏人。”
谢老爷子了然地点点头,眼里满是慈爱:“理解理解。”
游意从一旁取出一个精致的礼盒,双手递上:“这是爷的心意,还望谢老喜欢。”
老爷子打开一看,是一套价值连城的古董茶具,顿时笑得合不拢嘴:“好好好,都是乖孩子!一会儿留下吃饭吧?”
游意摇头,难得露出一丝无奈:“明天有个跨国会议,爷最近不在公司,事情都得我亲自盯着。”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家里那位太闹腾,就不带他去了。”
谢老爷子哈哈大笑:“是小景吧?那孩子不错,活泼点儿好!”
游意唇角微不可察地弯了弯,点头告辞。
人群散开,他独自走向露台,夜风微凉,吹散了几分宴会上的浮华喧嚣。
他低头看了眼手机,锁屏上是某个年轻男人睡颜的照片,张扬的眉眼在睡梦中显得格外乖巧。
——谁能想到,冷面铁血的游特助,家里养了只闹腾的“大狼崽”
宴会厅内觥筹交错,衣香鬓影,欢笑声与碰杯声交织成一片浮华的乐章。
然而在这片热闹之中,却有一道身影正狗狗祟祟地贴着墙边移动,像只试图溜出笼子的狗崽,脚步轻巧,眼神闪烁。
曲星佑猫着腰,借着人群和高脚桌的遮掩,一点点往出口蹭。
他心跳如擂,手心微微发汗,心里盘算着只要再绕过最后一张长桌,就能成功溜出去——
然而就在他即将抵达“胜利的终点”时,余光忽然瞥见角落里坐着一个男孩子。
那人安静地靠坐在墙边,双腿微微曲起,手里捧着一碟小蛋糕,正低头小口小口地吃着。
他的动作很快,却奇异地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仿佛与周围的喧嚣完全隔绝。
曲星佑愣住了,脚步不自觉地一顿。
似乎是察觉到视线,男孩抬起头,平静地看了他一眼。
那是一张极其好看的脸,肤色冷白,眉眼如画,漆黑的眸子像一潭深不见底的静水,无波无澜。
两人视线相接,对方却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随即又低下头,继续专注于手里的食物,仿佛曲星佑的存在还不如那块蛋糕值得关注。
曲星佑:“……?”
他正想开口说点什么,身后却骤然传来一道低沉冷冽的声音——
“曲星佑。”
曲星佑浑身一僵,缓缓转身,对上了自家大哥山雨欲来的目光。
曲星逸单手插兜,另一只手直接拎住他的后衣领,像提溜一只不听话的小猫一样把他拽了回来,冷着脸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要偷偷溜出去和那家伙厮混。”
曲星佑干笑两声,试图挣扎:“嘿嘿,大哥,你误会了,我只是累了,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曲星逸冷笑,抬手指向角落:“那边连张椅子都没有,你休息个鬼?”
“我、我坐地上不行吗!”
“呵,你从小到大连地毯上沾了灰都不肯坐,现在跟我说要坐地上?”
曲星佑噎住,脸上写满了“此地无银三百两”,憋了半天才委委屈屈地嘟囔:“……反正就是没有。”
曲星逸懒得跟他废话,直接拎着人往回走:“今天你就在我身边待着,哪都不许去。”
“大哥!你这是非法拘禁!”
“再废话,明天零花钱减半。”
“……”
曲星佑瞬间蔫了,像只被捏住后颈的猫,垂头丧气地跟在曲星逸身后,一张俊脸皱成了包子。
他却忍不住回头,想再看一眼那个角落里的男孩,可惜视线被层层叠叠的桌布和高耸的香槟塔挡住,什么都看不见了。
——那个人,长得真好看啊。
曲星佑摸了摸鼻子,脑海里的那张脸变得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