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姬子?
叶苍的大脑一片空白。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迅速,电光火石之间,甚至连空中迸溅的血花都未曾落地,一切便已进入无可挽回的绝境。
他的身躯僵硬,汗毛倒竖,针尖般的瞳孔与红发女子那双琥珀色的美眸短暂对视,诧异的神情还凝固在那颗尚有生机的头颅之上,就连姬子本人都对此毫无察觉。
她的脑袋就这么被人轻描淡写地摘了下来。
“姬……”
叶苍张了张嘴,恐惧、懊悔与悲伤一同涌上脑海,最终化作无边的怒火,喷薄而出。
嘭——
直至此刻,那具失去头颅的身体这才缓缓倒地,光滑如镜的颈部断口喷溅出一米多高的血柱。
那温热的血液染红了天花板,喷溅在了周围同伴的面颊、衣物之上,三月七一瞬间面色煞白,双手捂住嘴唇,而杨叔第一时间反握手杖,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意,缠绕着虚数能量的手杖宛若利剑一般直指白褂女子的面门。
然而,在他的攻击落下之前,另一道更加狂暴的攻击已然后发先至——
少年五指呈爪,指尖虚数能量喷涌,竟然直接撕裂了空间,直奔女人后颈。
伪·虚空断界!
“有趣,但也仅限于此了。”
身材高挑、面容模糊的女子一步横移,闲庭信步地闪过了瓦尔特·杨和叶苍二人的合击,高耸的胸脯贴着两道虚空裂隙之间的间隙擦过,她优雅转身,丢下了那颗对她而言一文不值的红发头颅,伸手抓住白褂外袍的领口,而后用力一拉——
当白大褂下那糖果色的晚礼服出现在众人面前,除了叶苍和小三月之外、在场所有人的脑海之中,都不约而同地浮现出了四个大字:
【寂静领主】
「天才俱乐部」#4 波尔卡·卡卡目,号称「寂静领主」,身穿糖红色晚礼服、持一柄手术刀的杀手女士,杀死了众多天才俱乐部成员,传说她掌握着“操纵概率”和“沿着因果链自由现身”的能力,曾经在全宇宙范围内销毁了自己的画像和雕塑。
据星穹列车资料库记载,明确死于这位杀手之手的天才有#7柏环和#27「帝皇」鲁珀特,她对后者的刺杀为席卷宇宙的第一次帝皇战争画下了句点;疑似杀死了#8拉姆、#9克莱恩,以及鲁珀特二世。
这位的名声,即便是在众星云集的「天才俱乐部」之中,都是相当炸裂的存在。
“你是……波尔卡·卡……”
老杨没有丝毫犹豫,甚至都无暇细想叶苍为什么也会自己的成名绝技【虚空断界】。
在明白眼前之人身份的瞬间,他就知道,在场所有人的抵抗都只是徒劳,面对寂静领主,除非星神亲至,或者超越令使级别的存在……否则,众人的生死皆在其一念之间。
“为什么?”瓦尔特·杨凝视着寂静领主那张模糊的面容,嗓音沙哑地开口道:“星穹列车从未干涉「天才俱乐部」的内部之争,我们无名客也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对列车的领航员痛下杀手?”
“为什么?”波尔卡·卡卡目微微一笑,手中染血的手术刀随意地在衣袖上擦过,“因为——”
“「博识尊的计算无可违背」。”
“诡厄之灾的污染已经无法挽回,而我,将会给予诸位「终结」或者「新生」。”
老杨抬手推了推眼镜,眼中杀意逐渐收敛,“那现在呢?你我的问答,已经让模因污染反复加深,既然「博识尊的计算无可违背」,那你是不是也要在这里自裁?”
波尔卡·卡卡目似乎早就料到了杨叔此举的用意,轻笑道:“我会送自己最后一程的,不过,那得在赐予诸位永恒的宁静之后。”
她一步跨出,浑身气势节节攀升,宛如拔地而起的巍峨高山。
“我为#83 黑塔而来,既然诸位要蹚这滩浑水,那就都留下吧。”
“你这个疯子!”老杨猛地探出手臂,不过却并非向寂静领主发动攻击,而是直接抓住了叶苍的衣领,提着他朝着身后丢去,同时回头咆哮道:“跑!我来断后!”
“可是……”三月七还在犹豫,而丹恒已经率先一步将姬子的脑袋塞进了她的怀里,而自己则扛起那具无头尸体,咬牙低吼道:“跑!姬子还有救!”
“你们走吧。”叶苍的双足稳稳落地,背对三月七和丹恒,指尖虚数能量划破舱壁,将两人与自己之间的道路以裂隙隔断。
他转头看了小三月一眼,眼中的杀意隐匿了一瞬,旋即露出一个阳光灿烂的笑容:“杨叔一个人拦不住她,得加上我一起。”
“至于姬子阿姐……丹恒说得没错,她还有救。”
“只要有我在,就不会让悲剧再次重演。”
三月七急眼了,“你们……”
没有给她吐槽的机会,因为丹恒已经先一步抓住了她的胳膊,拉着她向通道来时的方向跑去。
“走,相信叶苍和杨叔!”
丹恒的话语简洁而有力,但他此刻的状态显然也有些不妙,额头冷汗不断渗出,脸色难看,“不知道为什么,从刚才开始,我的脑海中就不断地有画面闪过,我有办法救姬子,那个方法好像叫……”
“化龙妙法?”
三月七轻咬银牙,也跟着加快了脚步,“好吧,为了姬子,本姑娘就信你一次!”
另一边,杨叔看着又回到正面的黑发少年,眉头蹙起,“你怎么不走?”
叶苍摇了摇头,“你拦不住她,得加上我一起。”
他取出黑白面具,将其覆盖在自己的面门之上,待到那面具与自己的皮肤彻底融为一体,他再次睁开双眼,目光审视地打量着一步一步,向着自己走来的【寂静领主】。
与之一同呈现的,还有波尔卡·卡卡目的全部数据与信息。
“你知道吗?杨叔。”
“我一直不喜欢戴上这个面具,因为它会让我想起——”
“这个世界对我而言,不过是一个游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