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专辑录制告一段落,难得有半日闲暇。祝星歌想起陆衢前几天提起,他近期大部分时间都在城郊的新兵训练基地。心血来潮,她没提前打招呼,让司机载着她去了那个远离市区喧嚣的地方。
基地门禁森严,哨兵核实身份后,目光略带惊讶地多看了她几眼,才示意放行。车在指定区域停下,祝星歌戴上鸭舌帽和口罩,独自下车。训练场辽阔,远处传来整齐的口号声和器械碰撞的闷响,空气里弥漫着尘土与汗水的气息,一种与她熟悉的舞台截然不同的、充满阳刚与秩序的氛围。
她正犹豫该往哪个方向走,一个穿着作训服、身材高大、皮肤黝黑的年轻军官快步经过,又猛地停下脚步,转身疑惑地打量她。虽然她遮挡严实,但身姿和气质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
“同志,请问你找谁?这里是军事管理区,非请勿入。”军官声音洪亮,带着公事公办的严肃。
祝星歌拉下口罩,露出脸,礼貌地说:“您好,我找陆衢。请问他的办公室或者训练场怎么走?”
年轻军官看到她的脸,明显愣了一下,眼中闪过强烈的惊讶,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局促和激动。他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语气不自觉放缓了些,带着点不确定和试探:“你……你是不是祝星歌?我妹妹姜雨莱的朋友?”
这下换祝星歌惊讶了,她没想到在这里会遇到姜雨莱的哥哥。“是的,我是祝星歌。您是雨莱的哥哥?” 她露出友好的笑容。
“对,我是她二哥,姜瀚。”姜瀚确认了身份,脸上严肃的表情瞬间融化,露出一个略带憨直又难掩兴奋的笑容,“雨莱那丫头在家没少念叨你,说你特别照顾她,人特别好……今天可算见到真人了。” 他话语间带着明显的热情,眼神亮晶晶的,甚至有点不敢直视祝星歌的眼睛,耳根微微发红。眼前这位大明星比电视上还要好看,气质干净又耀眼,加上妹妹天天“洗脑”式的夸奖,让这个在军营里摸爬滚打的硬汉,平生第一次生出点手足无措的心动感。
他轻咳一声,努力找回平时的语调,但语气明显比刚才柔和了八度:“你是来找陆上校的?是……有什么事吗?需要我帮忙转达还是?” 他心里嘀咕,这位大明星怎么会来找他们那位以冷峻严厉着称的陆阎王?
祝星歌没发觉他的变化,听说这人是姜雨莱说过的,在当兵的二哥就放下心笑着说:“嗯,我找他有点事。方便的话,能带我过去吗?或者告诉我位置我自己去也行。”
“方便!当然方便!”姜瀚几乎是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自己反应有点过激,赶紧正色道:“陆上校这会儿应该在综合楼那边的战术模拟室,我带你过去吧,那边不太好找。”
“那太感谢了。”祝星歌点头。
去综合楼的路上,姜瀚努力找着话题,从感谢她对姜雨莱的照顾,到笨拙地夸赞她的音乐,脚步都比平时轻快了几分。祝星歌则微笑着简单回应,态度友善。
走到模拟室外,门虚掩着。姜瀚正准备喊报告,却见祝星歌直接敲了敲门。
里面,陆衢正背对着门口,站在巨大的模拟沙盘前,跟几个军官部署着什么。听到开门声,他眉头一皱,带着不悦转过身,刚想斥责谁这么没规矩。
然而,当他看清门口站着的人时,脸上那层冰霜瞬间消融,锐利的眼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柔和,甚至带上了一丝惊喜。“你怎么来了?”他的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毫不掩饰的温和,与刚才下达指令时的冷硬判若两人。
这一幕,让旁边的姜瀚和几位军官都愣住了。
祝星歌弯起眼睛,语气自然地带着点亲昵:“忙完了,过来看看你。没打扰吧?”
“没有。”陆衢几步走到她面前,很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帽子,低头看着她,“外面晒不晒?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去接你。”
“还好,想给你个突然袭击呗。”祝星歌轻笑。
两人之间那种旁若无人的熟稔和流淌的温情,瞬间让姜瀚明白了什么。
他脸上的兴奋和那点刚刚萌芽的羞涩心思褪去,只剩下了震惊。
陆上校没公开的女朋友……竟然是祝星歌?!
这个认知像一道惊雷在他脑海里炸开!那个在训练场上冷面无情、要求严苛到变态、被全基地私下称为“活阎王”的陆衢陆上校,居然……居然和眼前这个光芒万丈、温柔美好的大明星是一对?!这反差也太惊悚了吧!姜瀚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剧烈的冲击,嘴巴无意识地微微张开,眼神都直了。
陆衢这时才注意到旁边表情精彩的姜瀚,恢复了平时的表情:“姜瀚,还有事?”
“报、报告!没……没事了!”姜瀚一个激灵,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立正站好,声音因为紧张都有些变调,“人、人带到了!上校!我、我先归队了!” 他话都说不利索了,手忙脚乱地敬了个礼,也顾不上标准不标准,几乎是同手同脚、逃也似地转身冲出了模拟室,差点在门口绊了一跤。
跑出大楼,冲到操场上,午后的阳光明晃晃地照下来,姜瀚才感觉自己的心跳稍微平复了一点。他回想起自己刚才在祝星歌面前那副傻乎乎、还有点春心萌动的样子,顿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太丢人了!他刚才居然对着“活阎王”的女人脸红心跳?!还热情洋溢地要给人带路?! 这要是被队里那帮小子知道,能笑话他一年!不,一辈子!
祝星歌看着姜瀚仓促离开的背影,有点疑惑地看向陆衢:“雨莱的哥哥好像有点奇怪?”
陆衢也搞不懂这人的情况,不过他并不在意,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指尖:“不用管他。走,带你去我办公室坐坐。”
“嗯。”祝星歌点了点头,也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另一边一回家的姜瀚就把这件事告诉了自家妹妹,获得了一阵嘲笑。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姜雨莱笑的脚碰不到地,“我说哥,人家之前就公开了,你都不知道啊!”
姜瀚被妹妹笑得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尴尬得脚趾抠地。想起自己白天那点隐秘的、刚萌芽就被吓蔫了的心思,更是恨不得穿越回去掐死那个自作多情的自己。
“我、我平时训练那么忙,哪有空看这些……”他试图挽尊,声音在妹妹嚣张的笑声中显得无比虚弱。
“哈哈哈哈哈!训练忙?得了吧!”姜雨莱擦擦笑出来的眼泪,继续无情补刀,“你就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练你的兵!这下知道了吧?星歌妹妹名花有主,而且主儿还是你们基地的活阎王!我劝你啊,哥,以后在陆大哥面前,提到星歌妹妹的时候,表情千万要放尊重点,不然……嘿嘿。”
姜雨莱最后那两声意味深长的“嘿嘿”,让姜瀚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他仿佛已经预见到,下次在训练场上,陆衢那双冷冰冰的眼睛扫过自己时,可能会带着怎样的、洞悉一切的寒意……
这个夜晚,姜瀚的内心,充满了对信息滞后的深刻反思,以及对未来生存环境的深深忧虑。而始作俑者姜雨莱,则因为成功嘲笑了哥哥,心情大好,连看武打片都觉得招式更帅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