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一触即发
“亨利，这帮肥羊没啃到嘴里？”
林中的一处空地上，各式各样的帐篷有些杂乱的坐落在这片隐蔽的地方，数量竟然有上百之数，从帐篷的使用痕迹上来看，这处营地已经搭建许久，中间一处大帐篷更是有着一半的木质结构，俨然一个固定营房的样子，一群衣着杂乱而有些脏的家伙们正靠着篝火大声的聊天打屁，而刚刚发话的，则是一位站在营地边缘，一脸诡谲阴狠的中年男子。
他有着一头金黄色的头发，却似乎因为许久没有洗过而有些油腻，衣服更是脏兮兮的，但是他看起来毫不在意自己的形象，对于他来说，干净不干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从那些来往的商队里抢到更多的油水——以及水灵灵的女人。
他叫兰克，血手盗贼团的团长。
此刻他一脸戏谑的看着眼前面无表情走过来的亨利，语气十分不友好。
周围的几个盗贼团的老成员都是面色不善的看着那个走近的身影，眼睛里藏着深深的警惕和厌恶。
“有两个家伙很强，我们失利了。”亨利的声音沙哑而冰冷，听上去仿佛一把生锈的锯锯出来的声音，“偷袭基本失败，后面你们来吧。”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却并没有看着兰克的，虽然眼睛看的方向是兰克那边，但是兰克从那双灰白色的眼瞳中看不到任何焦点和波动。
仿佛一滩死水一样。
“哼，然后就该我们出动了？你们这些家伙每次不都是很厉害么？这次碰到硬茬子了干不动就扔给我们？”兰克冷哼了一声，不过他也不敢把话说得太过分，只不过连日来他们血手盗贼团上上下下似乎换了主人一样，这让他十分不爽——自从这个亡灵刺客来了以后，基本上所有的肥羊都被他们抢先分的一干二净，如果不是这个厉害的骨头架子以自己可以在圣兰斯帝国合法居住的契约作为交换条件，兰克怎么能容忍那么多肥羊落入这些新来的家伙手里？
不过想到亨利那高深莫测的身手和冷血残忍的性格，兰克的脊背不免有些发凉，饶是他一个手底下近百条人命的盗贼团长，也不由得不感到畏惧。
“天亮前行动，我会带着我的人跟你一起去。”
亨利听到兰克的冷嘲热讽，被亚麻布缠住的嘴微微动了几下，做出了回答。他脑袋微微转了转，似乎是在仔细打量眼前这些对他面色不善的强盗们，然而这些人在看到亨利做出这个动作后，登时火烧屁股一样蹦了起来——尤其是兰克，他跟弹簧一样从地上跳起，卯足劲儿冲着整个营地大喊道：“准备东西，天亮咱们开工了！快点儿！”
回过头来，兰克抹了把冷汗，望着亨利已经远远走开的身影，心里不禁一阵发憷。
而周围的人同样是一脸心有余悸的样子，看到亨利迈着如同尺子量出来的步伐缓缓走开，同时呼了一口气。
他们可是知道，上一次让亨利做出那个动作的家伙现在连尸体都找不到了。
他被一刀一刀划成了肉条，被扔到树林里喂了狼。
兰克心里一阵屈辱，他觉得自己的盗贼团团长的地位跟他妈纸糊的一样！自己团长之名感觉上早已名存实亡——近两个月以来，所有的任务基本都在亨利带着他的人出手后解决，而自己这面只能偶尔打劫打劫几个路过的做任务的佣兵队伍，结果就在前一段时间想用人海战术包围一个佣兵小队的时候，竟然还被对方抽冷子干掉了三个人，最后还让对方跑掉了——真是越来越混不下去啊！
想我堂堂盗贼团长，竟然被一个亡灵骨头架子几个动作搞的胆小如鼠，说出去真是笑话！但是为了自己的小命……兰克嘴角一阵抽搐，心想这点面子丢就丢了吧。
亨利是他所带领的那个小队的头子，奇怪的是，那个小队竟然不全是亡灵，大多数人都是正正经经的人类，不过不能否认的是，这些家伙和盗贼团的人比起来，实力可谓天差地别，对方这些人平时冷冷淡淡，看起来都是不苟言笑的样子，但是一到战斗的时候风格狠辣，出手即是杀招，一股子职业杀手的作风完全不是这些半路出家的强盗们能比的。
每次血手盗贼团基本都是在这些人偷袭结束后扫点残羹剩饭，这一次这些杀手们竟然在亨利带队的情况下铩羽而归，看来是真的遇到了硬茬子。
兰克挠了挠有些发痒的头皮，下达了命令以后便回去养精蓄锐，整个盗贼团的营地逐渐安静下来，篝火渐渐熄灭，让整个营地逐渐消融在黑暗中。
林间突然反常的飞起一大群鸟，让宁谧的早晨显得一下子紧张起来。
商队营地迅速响起准备战斗的警报声。
许多猛地睁开眼，拿起手边的水袋往脸上一浇，随即喝了几口，清凉的泉水让许多在这略显清凉的早秋之晨很快调整到了最佳状态。
从帐篷出来，许多觉得后背的伤口不再那么剧痛了，但是伸展身体的时候还是有些放不开，诺达头发散乱的出现在一旁，虽然样子狼狈点，但是眼睛里的精光却是异常闪烁。
“要来了？”诺达随手检查着自己身上的装备，拔出短剑开始涂抹毒药，“你这样子就在后面掩护吧，再跟昨天那样可不靠谱。”
“恩，我不会勉强的。”许多扣了扣眼角的眼屎，看到营地中已经陆续整合完毕，昨晚在值夜的佣兵们或多或少带着一些疲惫之色，但是依旧没有怠慢新队长发出的战备命令。
大胡子卡尔面色紧张的对着自己商队的随从们吼来吼去，这些随从们可不比训练有素的佣兵，待佣兵们装备检查完毕，以马车为防御工事做好待命准备的姿态时，随从们甚至有的连衣服都没穿完整。
至于那个对佣兵们总是一脸不屑的冰山美女此刻正打着哈欠站在她的父亲身旁，一脸不情愿的问道：“这么早起来干什么？昨晚出那么大的事，现在又怎么了？”
大胡子卡尔也是无奈，对于这个女儿，他是百般宠爱，却也落下了她娇生惯养目中无人的毛病，他不知从哪里找出一柄短剑，伸手交给了自己的女儿，“艾琳娜，拿着，保命使！”
艾琳娜由于昨夜的变故，精神上还恍惚的很。
昨晚因为目睹那些尸体的惨状，她愣是一夜没有睡好，而现在正处于半梦半醒之间状态的她伸手接过短剑，一边打了个哈欠一边说道：“哦，知道了，额……啥？保——命使？”
她话说到一半才反应过来，蓦然睁大眼睛，怔怔的看着自己手中的短剑，半响，抬起头望向了正一脸焦虑的望向营地前方的卡尔，似乎想再确认一遍的问道：“父亲，这是——？”
“如果情况实在不行了，拿着保命用！”卡尔回过头，郑重的说了一句。
这一句话，让一直在温室里成长的艾琳娜如坠冰窟。
不管她曾经多么的娇惯和冷漠，真正面对生死的时候，仍旧是个普通的女孩子。
营地中的八十多名佣兵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在四周警戒着，另一部分在营地中心部分用商队货物当中的木箱子迅速堆出了一个高出地面两米不到的台子，长宽五米左右，以此作为制高点。
上面又经过许多的建议多了几面大盾牌当做简单的防护手段，搭成了一个简易的火力压制点。
许多和佣兵团里几名箭术比较好的弓箭手此刻站在台子上，全神贯注的警戒着四周。
此刻的许多终于找回了曾经当狙击手时的感觉。
摩挲着兽皮包裹的连弩手柄，许多目光如炬，此刻的他，仿佛回到了当初硝烟弥漫的战场，手中的连弩好似当初跟随他多年的那把狙击枪。
商队的地理位置并不好，周围并不开阔，甚至于营地边缘走出几米就是茂密的树林——这还是经过佣兵们清理过的情况。
这也就导致了能见度很低，可以说，除非敌人接近到百米范围，百米外的东西基本都被层层叠叠的繁茂树枝和树叶所遮盖。
此刻的黑暗天空刚刚出现一丝鱼肚白，离日出还有一段时间，眼前暗得很，佣兵们如临大敌的静默，让一切似乎又陷入了沉寂。
远处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夹杂着兵器撞击的声音，似乎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
诺达在营地外围潜行着，一动不动，手中的双剑均已出鞘，剑刃上因为涂抹了剧毒而漆黑一片，毫无平时反光的样子。
许多平端着连弩，眼睛如鹰般搜索着那模模糊糊的树林中的影子，舌头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唇，咽了口唾沫，静静的等待着。
艾琳娜握着短剑的手止不住的颤抖，她被卡尔要求先躲在了受到佣兵层层保护的帐篷里，此刻她听到了离自己不远处的急躁的脚步声，紧张的她心跳的厉害。
卡尔站在了许多所在的高台下，神色比起艾琳娜镇定很多，但是不断冒出的汗水还是出卖了他极度紧张的心情，他手里拿着一柄弯刀，一扇小圆盾，这些都是临时管佣兵团的成员借来的。
远处的树林一阵晃动。
战斗，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