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高雅的数学遇到土味的顺口溜，就像咖啡里加了大蒜，虽然离谱，但竟然……有点提神？)
红星帮临时总部（废弃社团活动室）。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低气压，当然，还有那挥之不去的辣条孜然味。
沈清寒手里的半截辣条已经凉了，但他完全没心情吃。他那张常年冷若冰霜的俊脸上，此刻写满了怀疑人生的崩溃。
“怎么可能不懂？”沈清寒把那支可怜的圆珠笔拍在桌子上，指着草稿纸上那道关于导数的题，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导数就是切线的斜率！就是变化的快慢！
想象一下一个点在曲线上滑动，那个瞬时的方向就是导数！这很难理解吗？”
苏糖坐在对面，把头摇成了拨浪鼓，眼神清澈且愚蠢。
“滑什么动？切什么线？”苏糖抓着头发，把精心打理的“精神小妹高颅顶”抓成了鸡窝，“书呆子，你说人话行不行？什么切线？切西瓜的线吗？”
“你……”沈清寒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深吸一口气，推了推眼镜，给出了致命一击，“这么简单的几何意义你都不懂？你的大脑皮层是光滑的吗？你是猪吗？”
“砰！”
苏糖一巴掌拍在茶几上，那张摇摇欲坠的破茶几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说谁是猪呢！”苏糖腾地站起来，撸起大花袄的袖子，露出了并没有多少肌肉但很有力量的小臂，“信不信姐一铲子把你埋了？
别以为你长得帅我就不打你！拿钱（辣条）办事，你也太没职业道德了！”
眼看一场“学神与校霸”的流血冲突一触即发。
一直蹲在角落里默默做笔记的林默默，终于合上了手中的笔记本，叹了口气。
“停。”
林默默的声音不大，但带着一种奇异的冷静力量。她推了推鼻梁上那副刚配的防蓝光眼镜，站到了两人中间，像个拆弹专家。
“吵架解决不了挂科的问题。”林默默先看了看气急败坏的沈清寒，又看了看暴跳如雷的苏糖，“我看明白了。这不仅是智商的差异，更是‘物种’的隔阂。”
沈清寒皱眉：“什么意思？”
“学神，你讲的是‘神语’。”林默默指了指黑板上那些 $\\delta x$、$dy\/dx$，“在你眼里，这些是优美的逻辑。但在大姐眼里，这些就是一堆乱码，比甲骨文还难懂。”
她转身看向苏糖：“大姐需要的是‘人话’，或者是……更接地气的‘社会语’。”
“社会语？”苏糖愣了一下，“那玩意儿能用来解题？”
“能。”林默默眼神坚定，“大道至简，殊途同归。只要逻辑通了，是用 $\\alpha$ 还是用‘老铁’来表达，并不重要。”
林默默走到那块破旧的小黑板前，擦掉了沈清寒写的那些复杂的定义，只留下了那个标题：边际效益递减。
这是微观经济学的必考点，也是苏糖死活背不下来的拦路虎。
“大姐，看着我。”林默默拿起一根辣条，在苏糖眼前晃了晃，“刚才沈清寒吃第一根辣条的时候，你看着他那表情，是不是觉得特爽？特享受？”
苏糖猛点头：“对啊！我看他眼睛都直了，跟几辈子没吃过饭似的。”
沈清寒在旁边红了脸，试图反驳：“我没有……”
林默默无视他，继续问：“那如果现在我逼着他连吃一百根呢？一口气吃完，不准喝水。”
苏糖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一百根辣条塞进嘴里，满嘴流油，肚子胀得像皮球……
“呕……”苏糖下意识地捂住嘴，一脸嫌弃，“那不得吃吐了？看着都恶心，这就不是享受了，这是受刑啊。”
“bingo！”
林默默打了个响指，在那行字下面画了个大大的红圈。
“这就是‘边际效益递减’定律！”林默默的声音铿锵有力，“吃第一根辣条，爽感（效益）是100分；吃第十根，爽感可能就只有50分；吃到第一百根，爽感就是负数（想吐）。随着数量的增加，你获得的快乐越来越少。懂了吗？”
苏糖愣住了。她眨巴了两下眼睛，看了看黑板上的字，又看了看手里的辣条。
三秒钟后，仿佛一道闪电劈开了混沌的大脑。
“卧槽！”苏糖猛地一拍大腿，发出一声脆响，“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原来这就是边际效益递减？我还以为是什么高深的玩意儿呢！合着就是‘吃多了想吐’啊！”
沈清寒拿着半截辣条僵在半空，一脸的世界观崩塌。
虽然林默默的解释粗俗不堪，完全没有学术的严谨性，但他竟然无法反驳！因为核心逻辑……该死的准确！
“那……那那个什么‘供需关系’呢？”苏糖此时像个求知若渴的小学生，指着书上的另一行标题，“那个曲线图我看着就晕，又是p又是q的。”
林默默微微一笑，擦掉黑板，写下四个大字：限量款豆豆鞋。
“大姐，你脚上这双镶钻豆豆鞋，是全球限量十双的吧？当时花了多少钱？”
苏糖得意地翘起脚：“那当然！五十万呢！还得配货！”
“为什么这么贵？”林默默问。
“因为少啊！物以稀为贵嘛！”苏糖理所当然地回答。
“那如果红星集团明天收购了鞋厂，命令流水线一天生产一亿双，全村人手一双，连村口的流浪狗都穿上了。你觉得这鞋还值五十万吗？”
苏糖立刻摇头：“那还值个屁钱！那就是地摊货，十块钱三双我都不要，太掉价了！”
“完全正确！”
林默默在黑板上画了一个十字坐标轴，纵轴写着“身价（价格p）”，横轴写着“数量（q）”。
“买的人多，鞋子少，价格就涨上天。鞋子多，满大街都是，价格就跌到底。这就是供需曲线！”林默默指着那条向下的曲线，“看，这不就是你嫌弃地摊货的心路历程吗？”
苏糖激动的站了起来，感觉任督二脉被打通了。
那些原本面目可憎的专业术语，此刻全都变成了亲切的辣条、豆豆鞋、挖掘机和流浪狗。这哪里是经济学，这分明就是《精神小妹生存指南》啊！
“天才！默默你真是个天才！”苏糖冲过去一把抱住林默默，差点把瘦弱的军师勒断气，“早这么说我不就懂了吗！原来读书就是这点事儿啊！”
沈清寒坐在马扎上，推了推眼镜，眼神复杂。他看着林默默，仿佛在看一个离经叛道的异教徒，但内心深处又不得不承认——这就叫因材施教。
“那数学呢？”沈清寒忍不住开口挑战，“经济学可以类比，数学公式是严谨的逻辑推导，你怎么翻译？”
他指着书上那个让苏糖痛不欲生的三角函数诱导公式：“$\\sin(\\frac{\\pi}{2} + \\alpha) = \\cos \\alpha$。这一组公式有几十个，正负号变来变去，没有逻辑推导根本记不住。你怎么给她编故事？吃辣条还是穿豆豆鞋？”
苏糖一听这串公式，脑袋又大了：“对对对！就这个！一会变成cos，一会变成负sin，它是不是有精神分裂症啊？”
林默默看了一眼那些公式，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微笑。
“数学不需要故事，数学需要的是——节奏。”
林默默从口袋里掏出两根荧光棒（这是上次给F4应援剩下的），递给苏糖。
“大姐，社会摇你会吧？花手你会吧？”
“废话！”苏糖接过荧光棒，随手挽了个漂亮的剑花，“这是基本功，吃饭的家伙。”
“好。那你就记住这句口诀。”林默默在黑板上写下两行字，字迹潦草狂野。
“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
“要想算得快，花手摇起来！”
沈清寒：“……”
苏糖：“……”
“什么意思？”苏糖问。
林默默解释道：“这里的‘奇偶’，指的是 $\\frac{\\pi}{2}$ 的倍数。如果是奇数倍（比如 $90^{\\circ}$、$270^{\\circ}$），函数名就要变，sin变cos。如果是偶数倍（$180^{\\circ}$、$360^{\\circ}$），函数名不变。”
“至于正负号……”林默默指了指苏糖的手，“大姐，你摇花手的时候，手是不是要在四个方位转？第一象限全正，第二象限正弦正……你把这四个方位想成花手的起手式！”
“来，跟着我做！”林默默虽然不会摇花手，但她会喊麦。
她居然开始打起了拍子，节奏居然是《惊雷》的鼓点：
“动次打次！动次打次！”
“奇变偶不变！sin变cos转一圈！”
“符号看象限！二象限里它是正！”
苏糖听着这魔性的节奏，身体的dNA动了。
她下意识地挥舞起荧光棒，随着林默默的口诀开始摇摆。
“奇变偶不变！”（苏糖左手画圆，右手猛地一甩，代表变身）
“符号看象限！”（苏糖双手指向第二象限的位置，摆了个酷炫的pose）
一遍，两遍，三遍……
这种把公式融入肌肉记忆的方法，对于常年蹦迪的苏糖来说，简直就是降维打击般的有效！
以前死活记不住的公式，现在只要一摇花手，脑子里自动就蹦出来了。
“我看懂了！”苏糖兴奋地把荧光棒往咯吱窝一夹，抓起笔，指着沈清寒刚才出的那道题，“这是 $\\frac{\\pi}{2}$ 加 $\\alpha$，奇数倍！要变！那是第二象限，sin是正的！所以等于 $\\cos \\alpha$！对不对？！”
沈清寒看着苏糖那张写满了答案的草稿纸，又看了看她那个还没收回来的花手动作。
那一刻，他感觉牛顿和莱布尼茨的棺材板都要压不住了。
但……答案是正确的。
“对……”沈清寒艰难地吐出一个字，感觉喉咙里像是卡了一根鱼刺，“完全正确。”
“耶！！！”
苏糖欢呼一声，把笔一扔，直接在原地来了个托马斯全旋。
“我就说我是天才！这微积分也不过如此嘛！”苏糖自信爆棚，“再来！下一题！我要打十个！”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红星帮活动室里出现了极其诡异的一幕。
林默默负责把题目翻译成顺口溜和喊麦词。
苏糖一边疯狂摇花手，一边在纸上刷题，笔尖都要擦出火星子了。
而沈清寒……他一边默默地吃着剩下的辣条，一边负责在苏糖做对的时候，麻木地点头，并在心里不断修正自己对“教育学”的认知。
直到最后一根辣条吃完。
苏糖合上书本，看着满黑板的“土味公式”，眼中闪烁着智慧（与疯狂）的光芒。
“成了。”苏糖拍了拍沈清寒的肩膀，把满手红油印在他洁白的校服衬衫上，“书呆子，这几天多谢了。虽然你讲课不行，但你吃辣条的样子很下饭，给了我很大动力。”
沈清寒看着肩膀上的油手印，嘴角抽搐，但这次他竟然没有发火。
也许是因为吃饱了心情好。
也许是因为……他真的亲眼见证了一个奇迹的诞生。
“不客气。”沈清寒推了推眼镜，站起身，“这是交易。不过……”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旁边的林默默。
“这位同学，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推荐你去读师范专业。你是个人才。”
林默默淡定地合上笔记本：“谢谢夸奖。但我志不在此。我的目标是做红星集团的cFo，帮大姐把辣条卖到华尔街去。”
这三个奇怪的人——一个土味学渣，一个高冷学神，一个腹黑军师。
在这个充满辣条味的下午，竟然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和谐。
而苏糖的“学渣逆袭之路”，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