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入口处,那浓郁的血光都仿佛被后方大殿骤然爆发的恐怖威压所冲淡。李渡三人猛然回头,眼前的一幕让他们心神剧震!
“那是……魔人残存的精神印记与气血能量结合体?”赵子轩声音发颤,脸色苍白如纸。
那魔影散发出的精神威压如同无形的海啸,即便隔着一段距离,也让他感到头痛欲裂,意识海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湖面,剧烈震荡,几乎窒息。
这远超之前任何守陵人甚至血池的压迫感,直指灵魂深处。
李天一也彻底收起了平日里的嬉皮笑脸,光头下的面容绷得紧紧,肌肉贲张,沉声道:“好邪门的东西!光是看着它,老子浑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心底直冒寒气……这玩意儿,不好对付!”
李渡的眼神却锐利如淬火的刀锋,穿透血光与混乱的能量流,死死锁定了那翻滚凝聚的恐怖魔影。他的感知远比两位同伴更加敏锐和复杂。
他能清晰地“看”到,那魔影并非真正的血肉之躯,更像是一种由极端精纯却又无比暴戾的气血能量为核心,糅合了无数被吞噬者临死前的怨念、恐惧等负面精神印记,所形成的特殊存在。
它或许没有完整独立的意识,但那种纯粹的“吞噬”、“掠夺”、“毁灭”的本能,却强大得令人心悸!
更让李渡体内气血隐隐沸腾的是,那魔影能量核心中蕴含的,正是他一路通过杀戮隐约触摸到、却远未掌握的——“掠夺”法则的某种原始而强大的意境!
‘这魔影……是危机,也是前所未有的机遇!它本质上是一团高度凝聚、无主的掠夺能量体!’ 李渡心念电转,一个极其大胆甚至疯狂的念头在脑海中升起,‘若能以战养战,反向掠夺其核心……不,先退!这玩意儿看起来极不好惹!’
然而,那刚刚凝聚的魔影,显然不会给他们从容思考的机会。
它那由血色能量勾勒出的、空洞而扭曲的“头颅”,缓缓转动,扫过满殿尸骸,最终……那两道如同深渊般的血色目光,仿佛穿透了空间的阻隔,死死地、贪婪地定格在了通道入口处——李渡、李天一、赵子轩这三个气血旺盛、生机勃勃的“猎物”身上!
旺盛的气血生机,对此刻的它而言,是难以抗拒的诱惑!
“吼——!!!”
一声无声却直击灵魂的暴戾咆哮,仿佛在三人脑海中直接炸响!
魔影猛地一“挣”,周身翻腾的猩红能量气流骤然收缩、凝聚,随即如同被弓弦射出的血色闪电,携带着毁灭一切的恐怖气势,朝着通道入口猛扑而来!
速度快得超乎想象,几乎瞬间就跨越了大半个血池大殿的距离!
魔影未至,那令人作呕的浓烈血腥气、深入骨髓的阴寒威压、以及一股蛮横霸道的“掠夺”吸力,已然如同实质的浪潮,狠狠拍打在三人身上!
“小心!它冲我们来了!精神力屏障!”赵子轩惊骇之下,下意识地催动全部剩余的精神力,在身前构筑起一道半透明的精神壁障。
“嗡——噗!”
然而,那壁障在魔影最外围的能量冲击下,仅仅坚持了不到半秒,便如同被重锤击中的琉璃,瞬间崩碎成漫天光点!
赵子轩如遭重击,闷哼一声,身体踉跄后退,嘴角溢出一缕鲜血,精神力反噬让他眼前阵阵发黑。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也有金刚怒目!金刚不坏体!”李天一怒吼一声,没有丝毫犹豫,庞大健硕的身躯猛地向前踏出一步,如同一座巍峨的金色山岳,悍然挡在了李渡和受创的赵子轩身前!
他全身皮肤瞬间转化为浓郁璀璨的金铜色,肌肉虬结膨胀,仿佛真成了寺庙中护法的金身罗汉,双掌合十,摆出最强的防御姿态,准备硬撼这恐怖的魔影冲击!
“天一退开!不能硬接!”李渡的暴喝声几乎与李天一的怒吼同时响起!
他看得比赵子轩更透彻,这魔影的攻击绝非简单的物理冲击!它那能量躯体中蕴含的,是对气血生机的霸道掠夺之力,以及足以侵蚀灵魂的暴戾精神怨念!
李天一的金刚不坏身或许能抗住刀劈斧砍,但对上这种直接作用于气血和精神的诡异存在,防御效果恐怕要大打折扣,甚至可能被瞬间突破防御,气血被掠夺一空!
电光火石之间,李渡动了!
他后发先至,左手猛地抓住李天一的肩膀,一股巧劲将他向后扯开半步,自己的身躯则如同最坚固的盾牌,悍然顶在了最前方!同时,他体内如同沉睡火山般的气血之力轰然全面爆发!
初级气功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将精纯的内力与气血完美融合;S级天赋【板肋虬筋】、【熊颈鬼背】赋予的恐怖防御与力量被激发到极致;而最为关键的,是那深邃如墨的武装色霸气,不再仅仅缠绕于关公刀上,而是如同拥有生命的黑色流水,从他的双臂、胸膛、乃至头颅表面汹涌蔓延而出,形成了一层凝实无比、闪烁着金属冷光的霸气铠甲!
“吼——!”
血色魔影瞬息而至,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巨响,只有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如同万千虫蚁啃噬又如同两股激流对撞的“嗤嗤”嘶鸣!
猩红的能量狂潮狠狠“拍”在了李渡撑起的霸气防御之上!
李渡浑身剧震!
一股难以形容的沛然巨力传来,让他双脚深深陷入地面石板!
更可怕的是紧随其后的无形侵蚀——无数暴戾、怨恨、贪婪、绝望的负面情绪,如同淬毒的冰锥,疯狂地冲击着他的意识海,试图瓦解他的意志!
同时,他清晰地感觉到,覆盖体表的武装色霸气正在被那猩红能量急速“腐蚀”、“消融”,而自己体内原本凝练澎湃的气血,竟然开始不受控制地躁动、翻腾,丝丝缕缕地透过霸气的缝隙,被那魔影强行抽离、掠夺!
“想吸干我?那就看看,是谁的牙口更硬,谁的胃口更大!” 绝境之下,李渡眼中非但没有恐惧,反而燃起了近乎癫狂的斗志和狠厉!
前世无数次在生死边缘搏杀的经验告诉他,退缩只有死路一条,狭路相逢,唯勇者胜,更唯……智者胜!
他非但没有调动全部力量去抵抗那股掠夺之力,反而在稳住心神、紧守灵台清明的同时,主动运转起了自身那尚显粗糙、但源于此界规则、经由无数次杀戮而熟悉的“掠夺”本能!
并且,他试图将那魔影冲击而来的、蕴含着“掠夺”意境的猩红能量,也一并纳入自己体内!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反向掠夺!
“给我……吞!!!”
李渡在心中发出无声的咆哮,意志如同百炼精钢,坚韧不屈。
他将魔影视作一团无主的、巨大的“气血与法则资粮包”,以自己的肉身为炉,意志为火,强行开始从中撕扯、剥离、吞噬那最精纯的本源气血之力,以及那丝丝缕缕玄奥的“掠夺”法则碎片!
这是一场凶险到极致的意志与能量的双重角力!
如同在万丈深渊的钢丝上跳着死亡之舞,又如同两个饥饿的巨兽互相撕咬吞噬!
一旦李渡的意志出现丝毫裂缝,或者他自身的掠夺效率低于魔影,等待他的将是被瞬间吸干气血、灵魂被怨念冲垮的凄惨下场!
魔影似乎也愣住了,它那简单的本能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食物”不仅没有在它的威压下崩溃,反而张开了“嘴”,试图反过来吃掉它!
这激起了它更深的暴怒和凶性!更加狂暴的猩红能量汹涌而出,精神怨念的冲击也越发尖锐,试图一举碾碎这个胆大包天的反抗者!
“噗!” 李渡体表的武装色霸气终于承受不住,多处破裂,皮肤表面开始渗出细密的血珠,那是毛细血管在内外双重压力下不堪重负的结果。
他的嘴角也再次溢出鲜血,浑身上下传来仿佛要被撕裂碾碎的剧痛。但他那双眼睛,却如同寒夜中的星辰,燃烧着永不熄灭的火焰,疯狂而坚定!
他能感觉到,每从魔影那庞大的能量体中强行撕扯、吞噬过来一丝暗红色的本源气血,融入自身经脉,他原本的气血就壮大一分,变得更加凝实、炽热,如同被反复锻打的精铁!
而那随之而来的、玄奥晦涩的“掠夺”法则碎片,虽然难以立刻理解,却在不断加深着他对于这种力量本质的感悟,让他对自身掠夺能力的运用,从本能向“掌控”悄然迈进!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或许是因为李渡身处绝境,意志与魔影激烈对抗,刺激到了灵魂深处;又或许是那魔影蕴含的“掠夺”意境与某种存在产生了共鸣……李渡眉心深处,一点微不可察、却仿佛蕴藏着无尽幽暗与生机的冰凉气息,骤然苏醒!
那是当初玉棺新娘在与他订立死士契约、融合本源时,悄然烙印在他灵魂深处的一丝——本源之力·生命抽取!
这股力量平日里沉寂无声,此刻却被外部同源而又充满敌意的掠夺气息彻底激活!它虽只是一丝,却仿佛拥有着至高无上的位格,冰冷、古老、带着对生命本质的绝对掌控力!
“嗡——!”
李渡眉心似乎有微光一闪而逝。紧接着,那原本狂暴肆虐、疯狂掠夺李渡气血的魔影能量,如同遇到了天敌克星,猛地一滞!
魔影能量中蕴含的那些生命精华、气血本源,竟然开始不受魔影自身控制,如同百川归海般,主动地、温顺地朝着李渡体内涌去!
仿佛李渡的身体突然变成了一个无底的黑洞,对它们散发着无法抗拒的吸引力!
魔影发出更加尖锐、却明显带上了惊惶与无力的无形嘶鸣!
它自身的掠夺之力,在这更高层次的生命抽取本源面前,显得如此粗糙和无力!它试图挣扎,试图凝聚力量反击,但核心的能量却在飞速流失,变得涣散!
局面瞬间逆转!
李渡压力大减,精神为之一振!
他立刻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不仅疯狂运转自身掠夺能力,更是主动引导那眉心涌出的冰凉本源之力,如同最高效的抽水机,全力吞噬魔影残存的精华!
这依然是一个痛苦的过程,海量的精纯能量涌入体内,需要极强的控制力和坚韧的经脉来承受、转化。但对李渡而言,这已是从地狱到天堂的转变!
“就是现在!一起上!用它的力量锤炼己身!” 李渡低吼一声,声音虽然沙哑,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力量。
李天一和赵子轩早已看得心急如焚,闻言毫不犹豫地行动起来。
他们看出魔影已被李渡奇异地压制住,此刻正是分担压力、借机磨砺自身的绝佳时机!
虽然风险依旧,但武者之路,本就是向死而生!
赵子轩强忍着精神力反噬的剧痛,再次凝聚所剩无几的精神力,不再试图硬撼,而是化作无数纤细的“触须”,小心翼翼地探入魔影边缘涣散的能量区,干扰其最后的凝聚,同时也在那狂暴却精纯的能量冲刷下,锤炼着自己的精神韧性。
李天一则将金刚不坏神功催发到新的高度,他不再被动防御,而是挥动金色的拳头,悍然轰击魔影外围的能量流!
每一次碰撞,都有一部分狂暴的气血能量被他以独特法门引导、冲击自身经脉窍穴,虽然带来撕裂般的痛楚,却也让他感觉自己的金刚不坏体似乎在这种极端锤炼下,隐隐有了一丝新的感悟,气血更加凝练。
时间,在这场奇特的、一方吞噬一方辅助锤炼的对抗中,仿佛被拉长了。
魔影的能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缩小,那恐怖的威压也逐渐消散。
而李渡的气息,虽然在剧烈的能量冲刷下起伏不定,脸色时而潮红时而苍白,浑身浴血显得惨烈无比,但其本质,却如同经过地狱之火淬炼的神兵,正在发生着脱胎换骨般的变化!
气血总量疯狂增长,质量飞速提纯,经脉在扩张,骨骼深处传来密集的、如同爆豆般的“噼啪”轻响,那是体质在向着更强层次跃迁的征兆!
他对“掠夺”之力的理解,也从朦胧变得清晰,虽然离真正掌握法则还差得远,但已不再是懵懂的本能。
终于,在持续了将近一炷香的疯狂角力与吞噬后,那魔影发出一声充满无尽不甘与怨毒、却微弱如风中残烛的最终嘶鸣,猩红扭曲的躯体剧烈闪烁了几下,“嘭”的一声轻响,如同一个被戳破的气泡,彻底消散在空气中。
只留下几缕精纯到了极点、温和驯服、呈现出暗金红色的本源能量,如同归巢的倦鸟,缓缓没入李渡的体内,被他迅速吸收、融合。
“呼——哧——呼——哧——”
魔影消散,通道入口令人窒息的压力骤然一空。李渡再也支撑不住,手中关公刀“锵”地一声拄地,单膝跪倒,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仿佛带着血沫。他浑身衣衫尽碎,裸露的皮肤上布满了细密的血痕和淤青,整个人如同刚从血池里捞出来,狼狈到了极点。
然而,当他缓缓抬起头时,李天一和赵子轩却同时心头一凛!
李渡的那双眼睛,亮得如同淬炼过的寒星,深邃如古井,其中燃烧的火焰已然内敛,却更显危险。
虽然面色疲惫,浑身是伤,但他自然而然散发出的那股气息,却比之前更加深沉、凝实、厚重,隐隐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隐晦锋芒!
那是气血与精神双双获得巨大突破,实力跃升后的自然外显!
这一次惊险到极致的豪赌,收获远超想象!
“老李(渡哥)!你怎么样?”李天一和赵子轩连忙上前,一左一右扶住他,语气充满关切和后怕。
“没事……死不了。”李渡摆了摆手,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稳定感。
他借助两人的搀扶缓缓站直身体,虽然肌肉依旧酸痛,体内能量流转还有些滞涩需要时间平复,但一种前所未有的强大感觉,正在四肢百骸中苏醒。
他目光扫过身后重归死寂、却依旧血气冲天的大殿,那里,陈芳、巴图、马青青等人的尸体冰冷地躺着。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们拼死争夺的血丹,引发的魔影之灾,最终却阴差阳错,成了李渡三人淬炼己身、实现实力飞跃的最大“机缘”!
“抓紧时间,打扫战场,前面……就是最终的目的地了。”李渡收回目光,眼中的疲惫迅速被锐利和期待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