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嗡嗡的，跟进了蜂窝似的。
朱立生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后背的汗把破背心都浸透了，黏糊糊地贴在身上。
窗外天还黑着，月光从瓦片缝里漏下几缕，照着屋里的灰尘。
那个冰冷的机械声，好像还在耳朵里打转。
《空间鱼塘》？绑定宿主？
他喘着粗气，抹了把脸上的汗，心里一阵发虚。
“是梦，肯定是梦。”
最近被朱大海那老王八气狠了，压力大得天天做怪梦。
朱立生摇了摇头，想把那荒唐的声音甩出去，可那感觉真实得吓人。那清澈见底的鱼塘，就跟他亲眼见过似的。
他下了床，光脚踩在冰凉的水泥地上，打了个哆嗦。
脑子一抽，他走到了门口。
门边放着一个白色泡沫箱，是他平时观察鱼苗用的，里面有几条前两天刚撒的鱼苗。
借着月光，他看见水里有几个小黑影在晃悠。
朱立生心跳猛地快了几拍。
他蹲下身，死死盯着箱子里的鱼苗，手有点抖。
万一……万一不是梦呢？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像点了火的野草，在他心里“呼”地一下烧了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把手伸进冰凉的水里，指尖碰到了一个滑溜溜的小东西。
是一条鲫鱼苗。
他轻轻把它捞了起来，托在手心。
就在这一瞬间！
朱立生的脑袋“轰”的一声，眼前的世界像是被揉成了一团，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把他整个人扯了进去！
等他再回过神，人已经傻了。
他正“站”在一片清澈见底的水中央，脚下是干净的细沙和摇晃的水草，跟梦里一模一样！
面前，一个半透明的蓝色界面悬浮着，上面是几个方块字。
【系统】：空间鱼塘
【等级】：L1
【面积】：1亩
【基础属性加成】：系统出品、必属精品……
朱立生眼睛瞪得像铜铃，一个字一个字地往下看。
【系统升级】、【龙币增速功能】、【系统商城】……
卧槽！真的假的？
他感觉喉咙干得要冒烟，心脏“砰砰”地像要从胸口蹦出来。
他试着动了个念头。
“出去！”
唰！
眼前的景象瞬间消失，他又回到了那间破屋里，还是蹲在泡沫箱前，手里托着那条小鲫鱼苗。
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淌。
他又动了下念头。
“进去！”
唰！
他又回到了那个神奇的空间里。
来来回回试了好几次，朱立生终于敢信了，这不是幻觉！
老天爷，真他娘的开眼了！
他强压着狂喜，目光落回那片一亩大的水塘。
水塘里，一条小鲫鱼苗正欢快地游来游去，比在泡沫箱里活泼多了。
就是他手里的那条！
不对，是他刚才摸过的那条！因为他摊开手，手心空空如也。
那鱼苗，被他带进来了！
朱立生激动得浑身发抖，赶紧把意念集中在系统界面上，点开了【系统商城】。
界面一变，像个网购软件，上面全是灰色的图标，只有左上角一个亮着。
一个鲫鱼的图案。
【鲫鱼苗】：1.5龙币\/条。
朱立生瞬间懂了。
用手摸一下，就能解锁图鉴！
他强迫自己冷静，退出了空间，目光再次投向泡沫箱。
箱子里除了鲫鱼苗，还有一条草鱼苗。
他没半点犹豫，伸手就把那条草鱼苗捞了起来。
“进去！”
再次进入空间，他立刻打开【系统商城】。
果然！
鲫鱼图标旁边，一个新的草鱼图标被点亮了。
【草鱼苗】：1.5龙币\/条。
真的！全是真的！
朱立生再也绷不住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咧开嘴，无声地狂笑起来，眼泪却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滚。
憋太久了。
从辍学回家，到养鱼赔钱，从他爹的腰一天不如一天，到阿婆的眼睛看不见……
他心里那块石头，压得他快喘不过气了。
被朱大海指着鼻子骂，被合同逼得走投无路，他都硬挺着。
可现在，他挺不住了。
这不是绝望的泪，这是熬出头的泪！
他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又哭又笑，像个疯子。
好半天，他才缓过来。
墙上破钟的时针，指向了五点半。
“咳……咳咳……”
隔壁用木板隔开的杂物间里，传来了父亲朱全才的咳嗽声，接着是床板的“嘎吱”声。
朱立生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他爹，又要去工地上扛水泥了。
快五十的年纪，一身伤病，一天就挣那一百多块，换阿婆的药，换家里的嚼谷。
朱立生站起身，走到门口，透过门缝看去。
朱全才佝偻着背，倒了碗隔夜的凉白开，就着一个干硬的馒头往下咽。
吃完，他拿起那顶满是灰尘的安全帽，就要出门。
朱立生的手搭在门栓上，想冲出去告诉他爹。
“爹！别去了！咱家有救了！”
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怎么说？说自己做个梦，得了神仙鱼塘？他爹不把他当疯子才怪。
再说，系统是有了，可怎么变成钱，还是个问题。
商城里买东西要“龙币”，自己身上连两千块都掏不出来。
没拿出实打实的东西前，说啥都是放屁。
他不能给父亲一个虚无缥缈的希望，再让他失望。
朱立生默默松开手，看着小老头瘦削的背影消失在黑暗里。
他的眼神，从狂喜，一点点变得冷静，最后化成一种前所未有的锐利。
他回到屋里坐下。
现在不是激动的时候，必须立刻想办法，把这天大的机缘，变成钱！
他打开系统界面，仔细研究起来。
首先，是钱。
系统用的货币叫“龙币”，看样子和人民币一比一。
他把兜里所有钱翻出来，又把床底下的铁皮盒子也拿了出来，东拼西凑，一共一千八百六十二块五毛。
这是他全部的家当了。
穷是原罪，谁懂啊。
这点钱，能干啥？
他点开商城，鲫鱼苗、草鱼苗都是1.5龙币一条。一千八百多块，能买一千多条鱼苗。
可然后呢？鱼苗得要水，要淤泥，要鱼食……
他再看商城。
【淡水】：1龙币\/公斤。
【淤泥】：0.5龙币\/公斤。
【各类鱼食】：1到10龙币\/公斤不等。
一亩的鱼塘，想养好鱼，水位起码得三五米深，那得多少水？几百吨？
靠，这点钱连给鱼塘注水都不够！
这条路走不通。
那……能不能反过来？
把外面的鱼，弄到空间里“加工”一下，再拿出去卖？
朱立生的眼睛“噌”地亮了。
系统最大的优势是啥？
【基础属性加成】：系统出品、必属精品。品质极品、味道鲜美。
【龙币增速功能】：花一千龙币，能加速一年，一分钟就长成。
品质！时间！
普通鱼塘养鱼到上市，少说一年半载。但在空间里，只要有钱，一分钟搞定！
品质极品的鱼，价格翻几倍，甚至十几倍！
这不就是降维打击吗？格局一下就打开了！
一个计划飞速在他脑海里成型。
第一步，搞钱，搞启动资金。他现在有一千八，还差一些，但凑凑问题不大。
第二步，搞鱼。自家鱼塘里就有现成的成年鱼，虽然半死不活的，但能用！
把这些鱼弄进空间，“加工”成极品，再拿出去卖！
一条普通鱼，进去转一圈出来，身价暴涨！
这就是第一桶金！
想到这，朱立生突然愣住了。
不对，计划有漏洞！
他猛地意识到，系统只能养已经点亮的鱼种。目前就鲫鱼和草鱼，这两种鱼卖出花来也值不了几个钱。
而且只加速一年，鱼也长不了多大，利润有限。
赚钱太慢了！
他朱立生穷怕了，要搞就搞大的！第一桶金，怎么也得整个大几万乃至十几万！
长这么大，他还没见过几万块现金摆在眼前是啥样呢。
必须搞钱！
哪怕去借，他也要把这第一炮打响！
去哪借呢？
这年头借钱难，但朱立生的脑子里，瞬间蹦出了几张实在亲戚的脸。
主意已定，朱立生眼神变得无比坚定，瞅准一个方向，大步流星地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