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主控屏上跳动的信号点，耳机里传来老赵的声音：“东侧停车场b区，两分钟后换岗。”
“收到。”我回了一句，手指在桌面上敲了三下。
时间不多了。年会还有不到十二小时，外面风平浪静，可我知道，水底下已经翻了天。
凌晨那台调音台里的发射器不是孤例。技术组刚报上来，备用电力通道的温控箱也被动过手脚，外壳螺丝有拧动痕迹，内部多了一块微型电路板。这玩意儿不供电就不会激活，藏得比老鼠还深。
我调出老影给的行为轨迹图，三个红圈标在建筑外围：地下停车场、通信中继箱、电力井。都是盲区，也都是命门。
“把这三个点封死。”我对站在旁边的安保队长说，“双人轮班，每小时换一次，不准用对讲机明语通话。”
他点头，转身去安排。
十分钟后，紧急会议在主控室召开。所有人站成一圈，没人坐下。
“现在情况是这样。”我开口，“我们发现有人试图接入我们的音视频系统，方式是通过伪装设备远程唤醒。目前没有证据显示信息已泄露，但对方在测试，随时可能动手。”
没人说话。
“所以从现在起，所有安保切换加密频道，旧频段全部作废。便衣混进周边人流，盯住长时间逗留、反复绕场的人。发现可疑，直接上报，不要轻举妄动。”
“嘉宾那边呢？”有人问。
“已经有反应了。”小王走进来，手里拿着平板，“过去一小时，七位确认出席的嘉宾联系助理，问安全有没有问题。其中两位提到收到了短信，内容是‘小心身后’‘别信现场直播’。”
我皱眉。
这种话没头没尾，可越模糊越让人慌。
“统一回复。”我说，“发正式函件，标题写‘关于年会安保升级的通知’，内容强调我们已启动S级防护，和警方有联动备案，交通管制编号也附上。让他们知道这不是临时起意，是早有预案。”
小王记下。
我又补一句：“重点嘉宾我亲自打。”
第一个电话打给中东主权基金的代表卡尔。
他接得很快。
“李，听说你们这边有点动静？”
“一点小干扰。”我说，“有人想看点热闹，被我们堵住了。”
“那我还能放心来？”
“你要是不来，我才真觉得他们赢了。”我笑了笑，“我已经安排人接你，车从酒店直接进地库，走独立通道入场。你的安保团队也可以带枪，只要提前报备。”
他沉默两秒，笑了声：“行，我到。”
第二个是监管局的观察员林处长。
她语气冷：“你们这阵仗搞得太大了，上面有人问我是不是要出事。”
“恰恰相反。”我说，“是我们发现了问题，主动控制局面。您要是不信，我现在就可以让您的人进来查。”
她顿了顿：“我不需要查，我需要的是稳定。”
“那就请您按原计划来。”我说，“一切照常，只是多了几道门。”
第三个是核心投资人老周。
他直接问：“有没有危险？”
“有。”我没回避，“但不是冲着人来的，是冲着信息。他们想听我说什么，不想让我好好说。所以我偏要说，而且说得更大声。”
他笑了：“我就喜欢你这点，不怕事。”
“我不是不怕。”我说，“是我主场，轮不到别人定规矩。”
挂了电话，我看向会议室：“重点保护名单定了吗？”
安保队长递来一份文件。
八个人，全是关键角色。每个都配两名贴身安保，从下车那一刻起全程伴随，连上厕所都有人守门。
“执行吧。”我说。
散会后，我走到媒体接待区。
几个记者已经在搭设备。我走过去，笑着打招呼：“今天信号特别稳，你们可以放心录。”
“听说你们昨晚抓到偷拍的？”一个记者问。
“哪有那么玄乎。”我摆手，“就是例行检查，发现几根线老化，换了而已。”
“那为什么加了这么多保安？”
“年会请的人多啊。”我指了指大厅，“光摄像机就三十台，不得有人看着？”
聊了几句，我离开。
表面轻松，心里没松半分。
回到主控室，技术组又报新情况：宴会厅后方设备间，通风口尺寸过大，成年人弯腰能钻进去。
我立刻赶过去。
口子在天花板角落，离地两米五，盖着铁网。可那网是装饰性的，一掰就开。
“马上封。”我说，“加震动传感器，接主控系统。”
“还要装红外吗？”
“全装。这个点必须二十四小时监控。”
另一个问题是直播推流设备。临时架设的那台Ip地址异常，ping值波动大，像是被远程试探。
“断电。”我下令，“拆下来送检。信号切到备用链路，用内网传输。”
技术员点头执行。
我沿着走廊一路巡查。
每一处岗哨我都停下问话。
“几点换岗？”
“九点整。”
“发现异常怎么报？”
“三短一长震动，主控响应。”
“记住。”我看着他们，“宁可错拦十人，不可放走一个。”
他们点头，眼神紧绷但没乱。
我走到主舞台侧幕。
观众席空着，椅子排得整整齐齐。
耳机响了。
“全场清查完毕。”老赵的声音，“无新增异常。”
“继续保持戒备。”我说，“真正的考验还没开始。”
我站在幕布后面，手摸到口袋里的备用钥匙卡。
这是最后一道物理锁，一旦主系统被侵，我可以手动切断所有外部接口。
台上灯光调试开始，光束扫过地面。
我抬头看天花板，那些摄像头每一个我都让人重新校准过角度。
没有死角。
至少现在没有。
手机震了一下。
是小王发来的消息：“刚收到，又有两个嘉宾问能不能带助手进场。”
我回：“可以，名单提前报。”
刚发完，耳机里突然传来急促提示音。
“东侧停车场！”值班员喊，“一辆黑色轿车停了十八分钟，车牌遮挡，司机没下车。”
我快步走过去，看向监控画面。
车停在角落，车窗 tinted，看不清里面。
“派人过去。”我说，“别惊动，先拍车牌，查登记信息。”
“已经去了。”
画面里，两名便衣靠近车辆。
司机似乎察觉，引擎突然启动。
车缓缓移动。
“跟住。”我说。
车开出一段，停在出口闸机前。
扫码未通。
司机降下车窗，伸手掏证件。
我凑近屏幕。
那人右肩下沉，走路姿势不对。
和之前监控里那个穿灰帽衫的身影，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