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的收回视线准备离去，可就在这时，我在他俩的嘴里又听到了村头招人这四个字。
我停下脚步继续听下去，摒去这两人那脸红心跳的声音，在剩下的话语中，我听了个大概，这女人的哥哥貌似是被抓去村头当苦力了。
之前，大娘对村头招人这件事也是异常的敏感，现在这女人为了他哥哥不去村头做事，竟是宁愿献出自己的身体。
这村头招人到底想做什么？
暗暗地眯起眼，总感觉自己发现了不得的事情。
看来这事不得不找壮子问个清楚了。
回到打渔的地方，壮子已经下了船，很是焦急的在我刚刚坐着的位置左右查看，我走过去，他立马凑过来。“你上哪去了。”
我淡笑着，“随便走走。”
“没出事就行，那我继续去打渔了。”
我点了下头，他转身就要返回船上，我犹豫了下还是叫住了他。“壮子，问你件事。”
他停下脚步，疑惑的回头，“咋啦？”
“你们说的村头招人是怎么回事？”
他僵了僵，“怎么问到这个了？”
见他有些迟疑。我心里疙瘩一下，“就是比较好奇，要是不方便的话……”
“其实也没啥，距离村头招人是干什么的，我们都不清楚。只知道从八年前开始，村头就开始招人了，给出的条件还挺丰厚，一个月有五百块钱，会按时给去的人的家人，所以最开始那一批去了很多人，但是八年过去了，那些人就再也没有出来过，我们都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还活着，只知道他们的家人还是能定期收到五百块钱。”壮子越说神情越凝重。
我也是惊了下，“进去了八年，后面一次面都没有见过？”
“没有。”
我倒吸一口凉气，这事就有点诡异了，八年没出来，一般人可能都会觉得人已经死了，但是那么多人都死了？不仅如此，还每个月有五百块钱，这是几个意思？为了不让人发现他们死了，还是因为只是在里面出不来？
“这种事，是自愿的还是强迫的？”其实大概也已经猜到大概是自愿的，但是月供又是怎么一回事？
“半自愿半强迫吧，只能这么说。”他咬了咬牙，看了下周围，才继续跟我解释道，“以前我们打渔得到的都是自己的。但是五年前开始，已经没有人愿意加入那村头了，可那边又需要人，村长就下了死命令，要是不加入他们。每户人家就必须每个月上交六百斤鱼，就是我们说的月供。”
嘶~~。
这跟强迫有什么区别？这村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们也没有办法，不交的话就会打砸东西，其实每户人家一个月六百斤鱼还能接受，可是……”他忽然握紧双拳。很是不甘心，“我那大哥结婚之后，就也算是一户人家，但是他也不做事，所以我这边每个月得交两户人家的月供！”
怪不得之前说给他们交月供。原来是这个意思。
六百斤已经是一个大数字了，更别说一千二百斤了，几乎得每天都得去打渔，但是我记得我养伤的这几天，壮子一家人为了照顾我。都没有去打渔，那岂不是凑不到一千二？我疑惑的看过去，问出了声，他撇开视线，笑的很是勉强，“没啥，这两天多干些活，应该也能凑到一千二。”
“交月供的时间是什么时候。”
“啊……你不说我都给忘了，我算算，上次交是啥时候来着……”他自言自语的嘟囔着，低下头还板着手指，许久之后猛地一抬头，“糟了！今天是交月供的时间！”
此话一出，我们两个都变了脸色。
壮子赶忙上船返回过去，把渔网收了回来，因为才放下去没多久，里面根本没几斤鱼，但现在也不是管这个的时候了，他胡乱的把渔网塞回蛇皮袋，焦急的就往李家跑去。“苏野，快走！要出事了！”
等到李家时，里面站了好几人，个个都是来者不善，平时都能看见李晴一家人的身影，现在却是连个影子都看不见。
只有大娘大爷在院子中央的地上苦苦求饶，“再宽容两天吧，两天时间，我们给你们凑出来，你们看成不？”
“还差两百斤，你们两天能弄出来？当我是傻子呢？”说话之人毫不客气的就是一脚上去，眼看就要踹中大娘了，我瞳孔微缩，一闪身，下一秒就到了这人的身后，二话不说也是一脚上去，砰地一声，他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一直到撞上了旁边的护栏才稳住身子。
我冷眼看去，“两百斤！两天时间！没有问题！”
那人身子抖了两下，撑住旁边的柱子，勉强的站了起来，面色发狠的瞪着我，“你敢对我动手？！”
我觉得好笑，“什么叫敢不敢？我不是已经对你动手了？你是瞎了还是傻了？”
“你小子！是不是找死！”
说完他抓住旁边的一根竹竿就要朝我冲过来，但是还没跑两步，一个脚步不稳，就直挺挺的向下栽去，脑袋不偏不倚的撞上了一块石头，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我嘴角一抽。这人是来搞笑的吗？
还有另外几个人，面面相觑，不过没有撂下什么狠话，我眉头一挑，“宽限两天，两天之后我们补上那两百斤鱼，有问题吗？”
他们的脑袋就像是拨浪鼓一样，左右摇动，“没有没有，没有问题。”
“那你们两天后再来。”
他们颤颤巍巍的到了那不省人事的人旁边。两人一前一后的把人给抬走了。
壮子在原地惊了好一会，等到那几人走了之后，他凑过来，胳膊直接搭在了我的肩膀上，“苏野！你太厉害了。居然一脚就把那管家踹飞了！”
“管家？”
“就是被你踹的那人，是村长身边的人，平时也是负责收鱼的。”他忽然一下担忧了，“不过，对他下了这么狠的手，他肯定不会放过我们。”
说起来，现在回想一下，刚刚我把那管家踹飞，这事还真有点不可思议，我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不像是一个经常锻炼的人，腹肌更是一块都没有，我哪来的那么大力气把人一脚踹飞？
难不成我以前是个练家子？
可看着又有点不像。
“苏野，你也别想太多，虽然村长的命令是挺难接受。但也不是个不讲理的人，到时候咱们好好说说也不会怎么样。”壮子安慰着我，但我还是能在他的眼里看到担忧。
这时，李晴那一家三口进来了，看了看院子里面的情况。很是装腔作势的到了大娘大爷旁边，“爸，妈，坐地上干什么？快起来！别着凉了！”
见此，我噗之以鼻。两家人离得那么近，有什么动静，几乎都能第一时间知道，而且平时这李晴有事没事就会往这边跑，说是说看看爸妈，其实每次离开都会顺点东西走，这次这么碰巧的不在？
大娘擦着眼角未干的眼泪，跟大爷两个人相互搀扶着站了起来，看都没有看李晴一眼，而是走到我们这边，为难的说道，“壮子啊……”
“母亲，你不用说，我知道的，不就是这两天辛苦一点吗？别担心，两百斤而已！小意思！”
壮子说的倒是轻松，其实轻不轻松大家都知道，别的人家一个月才交六百斤，他这两天上哪去弄两百斤？其实开始我对那管家说两天时间两百斤没问题的时候，我自己心里也不是很有底。
只是现在看见壮子这么有信心，我勾起唇角，“我跟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