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得干脆直白，没给人丝毫反应的机会。
李局长一愣，看着她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探究，这姑娘倒是跟穆云平说的一样，不按常理出牌，他本以为，她会问得更含蓄点，最起码，得做一点儿铺垫吧。
“私心里，我当然是不愿意相信的。”李局长开口说道。
“不愿意相信？”姜糖眯了眯眼，步步紧逼，“所以实际上呢。”
他刚才可是对二师父多加赞赏的，这时候难道要跟她说，他也不相信他？
还真是难搞啊。
李局长在心里轻叹了口气，面上却丝毫不显，到底是多年的老刑警了，但凡被她这么一个简单的逼问就慌了神，那只怕也没资格坐在这个位置上了。
他缓缓开口道：“作为他曾经的朋友，我当然希望他不是那种人，但事情已经发生，在真相面前，我以为，我觉得，这些主观性的东西都不重要。”
是吗？
姜糖眯了眯眼，紧紧盯着李局长。
须臾，她收回目光，眼眸微敛，说：“抱歉，是我一时情绪太激动了。”
“姜糖也是太着急了，局长您别怪她。”楚霄跟着打圆场道。
李局长摇头，表示并不介意，转而问起了楚霄工作上的事。
楚霄一一回答着，期间有好几次都把话题转移到了穆云平身上，只是姜糖再没有开口过一次，垂眸喝着茶，仿佛真的不在意一般。
但她绝不可能不在乎的。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她更在乎师父的清白了。
然而她现在这个反应，倒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他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继续和李局长聊着。
只是李局长当了这么多年的刑警，反侦察能力不比他差，说话十分严谨，从他嘴里根本谈听不到什么消息。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很快就到了中午。
李局长看了眼时间，开口道：“马上就吃午饭了，今天留下来一块儿吃吧。”
这时候，姜糖终于开口了，她笑着说道：“谢谢您，不过不用了，今天就不打扰您了，我们一会儿还有点事，就不留下来吃饭了。”
“这样啊。”李局长还有些遗憾，“那好吧，等下次来再请你们。”
“好，谢谢。”姜糖微微颔首，把带来的礼物放下，很快就离开了。
楼上，李局长看着他们离开的身影，微微叹了口气。
挺好的孩子，他都有点儿嫉妒穆云平了，居然能找到这么好的徒弟，还是两个。
他们两个对他的事，可比他自己都上心啊。
想起了什么，他微微摇头。
车里，楚霄回头看着姜糖，问道：“不再继续从局长这里探听一点消息了吗？”
姜糖摇头，“没什么用，白费功夫，这位李局长可不是一般人，只要是他不想说的，我们根本就问不出来。”
这一点，楚霄也意识到了。
他抿了抿唇，“那你觉得，李局长有可能会是害师父的人吗？”
“你觉得呢？”姜糖不答反问。
楚霄摇头，“我觉得不是，他在提起师父的时候，很欣赏，也很亲昵，这不是装出来的。”
姜糖点头，“确实，他是个好人，至少没有做过什么亏心事，师父的事大概跟他没关系，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他一定知道师父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到这话，楚霄瞳孔微缩，看了眼李家的方向，如果不是理智还在的话，只怕现在都已经冲上去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然而他到底还是忍住了，手紧紧攥着方向盘，极力克制着情绪，“那我们明天继续来？”
姜糖摇头，“不用来了，先找到那份档案再说吧。”
那里面，很有可能就藏着他们想要的答案。
不然的话，李局长不愿意说，那也没什么用。
就算是她可以给他用真话符，想要彻底翻案，也不是他一句话的事而已，必须得要拿到实实在在的证据才行。
正要说话，姜糖的手机忽然急促地响了起来。
是个陌生号码，她接通，“喂。”
紧接着，那边就有个急切的声音传了过来，“姜医生，我爷爷晕过去了，您快来我家一趟吧！”
是董松。
他声音很大，楚霄和贺忱也听见了，顿时神色一凛。
挂断电话，姜糖报了个地址，说：“师兄，你先去忙别的，我跟忱哥去一趟董家。”
他们约好了的，一明一暗，暂时还不能暴露他们的关系。
“好。”楚霄没说什么，直接下车，贺忱也立刻来到驾驶座上，系好安全带，很快离开，往董家的方向而去。
原本董老爷子是住在医院的，但是他吃了几天药后，觉得自己好了很多，就干脆回了家，没想到，却忽然晕厥。
董家并不近，即便是贺忱一路上开得飞快，也还是花了将近一个小时才赶到董家。
董忪正在门口等着，急得出了一头的汗，看到她来，激动得差点儿哭出来。
“姜医生，麻烦您快去帮我看看爷爷吧！”
姜糖点头，“别急，我去看看。”
她飞快上楼，一进房间，待看到董老爷子面上缓缓聚集的死气时，心一沉，大步走到床边，手上飞快打开针包，一根根针没入他的穴位之中。
“你们两个出去，忱哥，麻烦七颗石子进来。”
石子？
董松愣了下，刚想问她要做什么，贺忱已经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很快就折了回来，顺便把董松和董悦也赶了出去。
姜糖继续行着针，开口道：“我说方位，忱哥你帮我布一个聚灵阵出来。”
董老爷子的情况很糟糕，如果有灵气的话，方才能续命，只可惜她现在丹田已毁，没办法给他渡灵气，只能看外物了。
贺忱点头，“你说。”
“东南方，正西位……”姜糖开口道，贺忱也立刻照着她所说的方位把石子放下。
待最后一颗石子放下的时候，整个房间里忽然涌起一股很舒服的气流。
贺忱敏感地察觉到了，问道：“可以了吗？”
“嗯。”姜糖点头，“忱哥，你也出去一趟，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吧。”
“好。”
贺忱没有多问，抬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