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二章阻击援军
马王山在铁石县中部，这里属于卫州，荒芜贫瘠，连处村庄都没有。唯一的好处是很隐秘，并且没什么天险，不容易被对手伏击。
这里的山多树少，山也非是很高的那种。在一处四面环山的开阔之地，一大队人马行走在乱石道中。这群人的着装有些杂乱，既有身穿甲衣军服的将士，也有穿得比较破烂的普通人。
大家的着装虽不怎么样，但手里的兵器十分齐全，刀枪弓箭样样不缺，更像是一支军队。他们走到离前方山道口还有几百米时，从中间一队骑兵中传出一道声音：
“大家停下。”
众人十分听话，特别是大半步行之人，一个个在原地坐下，阵阵怨声和喘息声传出。
中间有三十多骑，声音是一个身穿盔甲、长脸大胡须的中年男子发出。他朝前方的山道口看了一眼，带着浓浓的戒备：
“我看不妙啊！派出去的探子虽没有发现异常，为何城中之人没有传来什么消息？莫非出了什么变故？”
“戚将军，可能是没变故，白将军才没有消息传来。”他旁边一个浓眉大眼的男子不以为然：
“这条道是我们先前就选定的，隐秘又不冒险。白将军虽年青了些，论才能军中胜过他的并不多见。要是有什么异常，他一定会叫人带信来。”
姓戚的将领没有答话，旁边一个壮年男子说：
“陈将军说得是，卫州兵力不到一万五，被何浩然带出去已经所剩不多。混入卫州城的大多是些精兵强将，就算我们不去相助，白将军恐怕也能拿下卫州城。要是我们里应外合，凭何将军那些新兵，哪能抵挡得住？”
戚将军身边的数位将领都很乐观，此次为占领卫州，得到里面那些技术和建筑，田承嗣可谓投入巨大。不说混入城里的人，这里也有八千，其中骑兵就占了三千。
“大家就在此生火造饭，等等前方去打探的兄弟，看有没有什么情况。”
这个戚将军叫戚少刚，是魏博田承嗣手下一员干将。此次出征时，田承嗣的侄子田悦对他再三吩咐，一定要小心行事，实在没机会，可以放弃此次攻打卫州的计划，他不得不小心行事。
他正在想事，前方两骑冲来，给他们带来一个非常糟糕的消息：
“戚将军，前方的谢家村发现不少兵马。”
一干将领被这个消息吓了大跳，戚少刚急问：
“到底有多少人你们可曾打探清楚？”
两个前去打探的骑兵对望一眼，年纪稍大些的个回答：
“看样子有两三千，属下两人只敢远观，具体并不知道有多少。”
“绝对不止两三千，”刚才还很乐观的孙将军说：
“戚将军，看样子怕是何浩然想在那里阻击我们，说不定已经挖好陷阱等我们钻进去，万不可上当。”
不说戚少刚也比他还小心，何浩然的大名在场谁都知道。边吩咐组成防御阵型，边打开地图查看。
“如果何浩然怀疑我们要袭击，说不定已经知道混入城中的那些人。大家说说，我们是要继续行军还是放弃攻打卫州？”
他自己心里也没底，大家看着地图好一会，一个长得有几分文秀的中年男子说：
“何浩然只有一万几千人，白将军上次派人带信来说，他已经派大军出城，想必是去常县对付盘龙山的人。如今又派大军在谢家村阻击，城中的守军绝对不多。凭白将军带领的四千人，说不定已经将卫州占领了。我们如果快些行军，只要一天多点就能赶到卫州。”
他明白对方的意思，心里十分犹豫。这个中年男子叫刘方平，是他的参将，才智颇为不凡。在旁边的壮年男子眼睛一亮，附合道：
“戚将军，我们只要进入城中，哪怕他将所有兵力遣回，也无法攻破城门。一旦陶县的援军赶到，我们占领卫州的大计就可以完成，如此机会绝不能白白错过。要是白将军已经占领卫州，我们放着不管，回去如何向几位大人交待？”
此次行军并不是田承嗣的主意，田家军和李宝臣的情况有些相似，几个子侄之间一直不和。田悦反对出兵，田承嗣的三个儿子赞成。真要是白凤楼占领卫州，他们不前去相助，回去怕是难逃一死。
见他还在犹豫，刘方平指着地图：
“还有这条路可行，我们从这里绕过去就是官道，中间的山路虽难行，但并无什么天险。一旦我们先兵临城下，就算白将军没有发动攻击，卫州城也逃不出我们手心。”
他们不知道，何浩然的确是在谢家村派了近三千人，只有一千人才是军队，其他是身穿军服的普通人。何浩然已经算准他们不可能走官道，一路的人马打探到他们走这条路。派人到谢家村完全是吓他们，真正安排的战场，正是他们最后选择的这条山路。
……
戚少刚行军十分小心，一路上派出身穿平民服装的士兵打探。行军的速度并不慢，很快走到离官道还有一半的地方。
这里两边都是荒石坡，山涧中连马车也无法通行。前方骑兵还未走出山涧，才出去打探的探子跑回来：
“不好，前方发现不少骑兵。”
这次令他们更加不安，戚少刚是最清醒之人，对几个将领大喊：
“陈将军田将军，你二人各派两千人占领左右山头。我倒要看看，他们有多少兵可派。”
他也是火了，同何浩然交战太累，能不发怒的没几人。两个受命的将军反应不算慢，各带两千士兵朝山坡爬去。还未完全爬上去，从山后面冒出大批手拿弓箭的士兵。
“不好，这里也有伏兵。”不用这道惊叫声提醒，在山涧下面的众人看见，一排排箭雨射向半山之人，冲在前方的众人纷纷中箭倒下。左边受命带兵的陈将军也没能幸免，被山上的乱箭射死。
这下戚少刚的怒火消失得无影无踪，朝后面看去，大叫一声：
“赶快退出这里。”
后面的战马也不少，全是些托运粮草的运输兵。前方骑兵反而不如后面的步兵，一个个从乱石道上穿过，快要走完这段山涧，从两边的高地上，各出现数十架简陋的投石车。
这些投石车个头不大，一架只有两三人负责。但从高处投下来，砸到他们这里十分轻松。前方的步兵只顾逃命，没人敢上去冲击一番。
在中间的戚少刚终于看清情况，对方的人不多，在前方的弓箭手反而没后方多。要是能冲过这道山涧，不但可脱离危险区域，还能冲上山梁杀敌，于是他又犯一个很大的错误：
“他们的人不多，朝前冲，和他们拼了。”
前方全是骑兵，快要冲到山口时，出现一千余骑。
这些骑兵是由何浩然亲自带领，刘雄、许云飞十几个将领在左右护卫。五百人使用的新式加长武器，另有五百人使用的是从京城带来的军弩。
对方败局还未注定，戚少刚见不少步兵已经逃出危险区域，在几个将领的带领下，朝山坡上的投石车和弓箭手杀去。论其兵力数量并不比对方少，指着何浩然：
“何浩然就在这里，抓住他我们就胜利了。”
他的话还未喊完，前方已经开始短兵相接。这批士兵主要是去支援卫州的白凤楼，一个竹杆兵都没有，论武器长度不如何浩然的军队，论勇武更是比不上。以刘雄、许云飞、丘大河十几个将领为首，前方的骑兵纷纷被挑下马去。
刘雄的武器已经换了，换成比新式武器要粗厚一倍的大刀，大刀是纯的钢铁铸成，使用起来十分顺手。
如此狭窄的山路，对方根本没机会二拼一。他一刀划出，刀锋在一个壮年骑兵颈间划过，轻松将对方项上人头带走。后面的骑兵迫近，隔着一匹战马一枪朝他刺来，被他一刀劈中枪杆断成两截。惊声未能叫出，他一刀捅进骑兵的胸膛。
在刘雄旁边的丘大河使的武器也是新式大刀，虽不如他勇猛，在这样的环境下也差不了多少。避过一个骑兵一击后，大刀很轻松将其挑落马下。
双方逐渐朝两边的乱石坡上散开，短兵相接拥堵的战马越来越多。在何浩然的队伍中出现几条通道，几个将领和前方一些士兵跳下马去，步行朝左右对下方戚少刚的骑兵进行包抄。露出手拿军弩的士兵。
由于双方分开一段距离，两边的弓箭开始互射。不同的是何浩然这边使用的军弩，直接射到对面的骑兵身上。在这些骑兵的后方，有些已经换成弓箭，因有前方的阻挡，只能朝空中吊射。何浩然的军队虽有伤亡，但更多的是戚少刚的骑兵。
此时的战马发挥不了多少作用，戚少吩咐一半骑兵下马，与左右压过来人的地面大战。
大家组不了阵型，只能是自由发挥。无论地势还是个人实力，戚少刚的军队都不占优，唯一的是人比对方多了一倍，但此时在战马都难以散开的山坡上，人数的优势还不如武器。
越来越多的人死在长兵器之下，军弩的杀伤力比弓箭更大。刘方平回过头来，指着后面急声说：
“将军，不能再战了，你快看看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