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抱一下子变得空空如也，顾行森整个人都有些懵，站在那里良久，没有动弹一分。
冬日午后的阳光很温暖，将他紧紧围绕。
可是为什么，他会觉得这么冷这么冷，冷得他想发抖呢？
只觉得浑身的温度都在散去，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冷得刺骨！
他站在那里，对着她离开的方向，眼睛看不见，心，却好似看得见一般。
就那样看着她一步一步离开，没有停留，也没有回头，走得决绝。
他的心，就那样钝钝地疼了起来，一下一下地疼，那么清晰。
这比给他一刀还伤，还痛！
他的神情，那样地悲伤，像个被抛弃的孩子。
良久良久，他的双手攥了起来，攥住了满手的心凉。
顾念乔，你真的舍得离开？
而念乔在出了门口之后，大步走到一边，靠在墙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眼泪哗啦哗啦掉下来，她怎么擦也擦不完。
从推开他到现在，一路走来她连呼吸都不敢呼吸，生怕空气里有他的气息，一呼吸就会渗透到她的血液里，再也舍不得离开。
有时候离开，不是不爱，而是因为太爱了
在墙上靠了很久，终于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她才去医院。
一到秦慕白的病房，秦颖的冷眼立即扫了过来，带着一股怨恨。
念乔只看了她一眼，随后便不再看她，直直走向秦慕白，后者看到她来了，顿时勾唇笑了起来。
“好点了吗？”她一边问一边坐下来，看着他。
秦慕白点点头，忽然就皱起了眉头：“你哭过？”
她的眼眶红红的，甚至还有肿，而她的声音仔细听取，是带着那么一丝沙哑的。
如果猜得没错，她进来之前，一定是哭过了！
念乔别开视线，“没，就是最近有点累，喉咙不舒服。”
秦慕白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过来，视线凌厉地盯着她，话却是对秦颖说的：“妈，你先出去一下。”
突然听到他叫自己，秦颖愣了愣，反应过来后点了下头，然后就退出了房间。
从头至尾念乔都知道秦颖一直盯着自己看，可是现在她不想看她，也不想和她说什么，所以她选择无视。
秦颖一出去，秦慕白立即就问念乔，“别骗我，谁惹你哭了？”
念乔本来心情就不好，他再这样逼着自己回答，顿时有些不耐烦了，“我说了我没哭！”
她甩开他的手，站起身离病床远一些。
秦慕白仲怔住，好半响才反应过来，却是苦笑了一下，颇有些自嘲的意味。
然后念乔就听到他说：“我知道，现在我动不了，也帮不上你什么忙了，所以你也就无需对我说什么了。”
念乔皱眉，盯着他。
秦慕白继续说：“念乔，谢谢你愿意来看我，能为你做的，我都做了，你走吧，以后都不要来了。”
其实刚刚真的是多此一举了，这个世上，能让她顾念乔哭成这样的人，除了顾行森，还有谁？
秦慕白你怎么就还是学不会死心呢？偏偏要自取其辱！
他一说完，就拉过被子将自己整个人连头都蒙住，不再说一个字，也不再看念乔。
念乔站在那里站了很久，最终，她走过去，拉了拉被子。
秦慕白像个受了气的孩子，念乔拉一下，他也拉一下，两人僵持着。
念乔眼神一凛，手上猛地用力，将整床被子都扯了过来，然后死死盯着床上穿着病服的人。
秦慕白因为脊椎受伤，根本没力气动自己的身体，只能转过头不看念乔。
念乔觉得自己今天一定是霉星附体了，不然怎么会惹了顾行森生气之后又将秦慕白气成这个样子？
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声，她将被子摊好盖在他身上，在床头坐了下来。
秦慕白一开始还以为她要和自己道歉，可是等了半响也听不到她说一个字，他不由得纳闷了，就转过来看她。
然后就看到她眼泪流了下来，一滴又一滴，滴在了她自己的胸口。
秦慕白顿时慌了，可是他又坐不起来，只能伸手竭尽全力去够她，想要给她擦眼泪。
“念乔，你别哭啊，我刚刚只是和你开玩笑，我没生气，别哭。”
念乔低下头，握住他伸过来的手覆在自己的脸上，突然开口说：“慕白，我们结婚吧。”
秦慕白整个人都傻掉，盯着她的眼睛，一直盯着。
念乔只和他对视了几秒就别开了视线，因为她发现自己不敢看他如此震惊的眼神。
是的，她在口是心非！
她其实一点也不想和他结婚，她只是想离开顾行森，但是她也知道，想要离开那个男人，不是那么简单的！
也许，真的嫁人了，他就会对自己死心了吧！
秦慕白盯着她的眼睛看了良久，突然笑了起来，“念乔，你、你是在开玩笑吧？”
如果她不是在开玩笑，那就是自己出现幻听了！
不然，顾念乔怎么会和秦慕白说‘我们结婚吧’这样的话？
可是，念乔却再次郑重地重复：“慕白，我们结婚吧！”
不论是她的神情还是她的语气，都在清清楚楚地告诉秦慕白，我没有开玩笑，你也没有幻听，我是真的要和你结婚！
秦慕白微怔之后便是皱眉，困惑道：“为什么？”
虽然他这几天都躺在这里，但是顾行森住院，双目失明的事，他通过护士已经知道了。
况且秦颖每天在他耳边念东念西，他也听出了一些端倪。
念乔摇摇头，然后才说：“慕白，如果你愿意和我结婚，那你就点头，不要问我为什么。”
怎么能告诉你，和你结婚，其实是为了另一个男人好？
可是秦慕白却一下子就猜到了她的意图，苦涩地说道：“是为了顾行森对不对？”
念乔手一抖，抬眼看着他，满目都是愧疚，“慕白，我”
“不用说了，我答应和你结婚！”秦慕白却在此时当机立断，打断她的话同时答应了她说的事。
念乔没有多大震惊，只是感激地看着他。
她一直都知道，只要她提出来，秦慕白一定会答应的。
她只是觉得自己卑鄙，只是觉得自己自私，只是觉得，自己真的欠了这个男人太多太多。
“慕白，对不起”
终究还是忍不住说了句道歉的话，可是连她自己都觉得这句‘对不起’是如此地苍白无力。
秦慕白勾起一丝安抚的笑，将她的手紧紧握住，“不用说对不起，你愿意嫁给我，是我几世修来的福气，而且我现在这个样子，对你，其实是一种糟蹋。”
念乔摇摇头，安慰他，“你会站起来的，我来的时候绕到你主治医生的办公室问了下你的病情，他说你站起来的几率很大。”
秦慕白笑笑，如果这辈子都站不起来，却能娶到你，那我宁愿以此为代价！
在病房呆了很长时间，直到秦慕白累了睡着了念乔才出来。
秦颖就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等着念乔，一看到她出来立即就站了起来。
念乔带上房门，眼神扫过她，只说了一句：“答应你的事，我做到了。”
秦颖立刻激动起来，上前握住念乔的笑，笑着说：“念乔啊，不是我逼你啊，慕白这么好的人，能嫁给他也是你的福气啊，你说是不是？”
念乔只觉得这个人真让人恶心，冲她冷冷一笑就抽回了自己的手，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秦颖对着她的背影咒骂了几声，念乔也只当做没听到，大步离开了医院。
只是她没想到，刚从医院出来，就又接到了莫纯的电话。
接完电话的那一瞬间，她只觉得自己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光了。
好累，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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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莫纯电话里说的咖啡馆，念乔进门就看到了莫纯，而她的对面坐着一个男人。
莫纯原本在和男子说说笑笑，一看到念乔，脸上的笑立即冷却，随即消失不见。
男子看到莫纯这幅表情，好奇地回头看来人。
念乔对上他的视线，微微点了下头，算是打过照顾了。
如果她猜的没错的话，这个人，就是莫纯说的那个眼科医生。
只是，他看上去好年轻！
“她是”男子转回去，困惑地问对面的莫纯。
莫纯哼了声，“顾念乔，就是你即将治疗的那个人的侄女。”
“顾行森的侄女？”男子诧异道，随即又转过来看念乔。
念乔神色冷漠，侄女？莫纯你这介绍真是绝了！
可是，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去和她计较什么，现在最重要的是问这个男人，顾行森复明的几率有多少。
“请坐。”
男子站起身，拉开一边的椅子，做了个‘请’的姿势。
念乔点头道谢，然后坐了下去。
“你就是那个眼科医生吗？”
男子点了下头，自我介绍道：“我姓霍，叫霍行毅，你随便叫。”
“霍先生，你看过顾行森的病历了吗？他复明的几率大吗？”
念乔迫不及待地问着，完全无视一边的莫纯。
霍行毅刚想回答她的问题，一边的莫纯就先他开了口：“顾小姐，我想我们还是先谈谈我们之间的事，然后再谈森的病情，反正行毅已经从美国飞过来了，迟早是会给森治疗的，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你说是吧？”
念乔僵住，而后转头看莫纯，用了很大力气才说出那句话：“我和慕白的婚礼，到时候还请莫小姐赏脸来参加。”
“你要和秦慕白结婚？”莫纯震惊不已，虽然她料定了顾念乔最后一定会为了顾行森的病情而妥协，可是她没想到，她会和秦慕白结婚！
霍行毅的眼神流转在两人中间，从她们的言语中他大致可以感觉得出来，这两个女人——是敌对的！
念乔讽刺地笑了声，看着莫纯，讥讽道：“这不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一而再再而三地逼自己离开顾行森，就算自己离开过了她得不到顾行森，她也要这么做，念乔真不明白，这个人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还是，她本来就心理有问题？
莫纯被她讽刺得脸色有些难看，顿时不悦道：“顾小姐说话要负责任，我可没叫你和秦慕白结婚，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选择，免得到时候连累我！”
念乔瞥她一眼，却没再说什么。
这个女人已经无药可救，自己和她多说无益，还不如多和这个霍行毅说几句呢。
“霍先生，你能回答我刚刚的问题吗？”
霍行毅挑了挑眉，而后单手支着下巴摩挲着，“我看了顾行森的病历，虽然说不是毫无复明的可能，但是十分棘手。”
念乔的心猛地一颤，随后转头盯着莫纯，“你不是说这个人可以医好顾行森的吗？”
莫纯将手里的咖啡杯重重放在桌子上，瞪过去，“你对我凶什么？我告诉你，如果这个世上行毅没办法把顾行森的眼睛治好，就没人可以了！”qbb8。
念乔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现在她脑子一团乱，不要她原本心机就没有莫纯那么深，哪怕两人势均力敌，此刻她也处于下风了！
霍行毅蹙眉看着两个女人，没说话。
“顾念乔，如果让行毅给森治疗，至少他还有复明的希望，否则，他连复明的希望都没有，你希望他彻底变成一个瞎子？”
莫纯趁势继续说道，以言语攻击着念乔本就十分脆弱的心防。
念乔不敌，整个人都有些恍惚，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既然你要和秦慕白结婚了，森的事你就别管了，我会帮你照顾他，不过你放心好了，以森对你的感情，他自然不会和我在一起。”
莫纯这样说着，心里却不是这样想的。
她认为，只要念乔愿意离开顾行森，那么以顾行森现在的状态，必定缺不了一个可以寸步不离照顾他的人。
而这个人，除了她，还会有谁？
而且她相信，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只要她和顾行森朝夕相处，一定可以得到顾行森的心！
念乔看着她的嘴巴张张合合，却听不到她在说什么，仿佛自己一瞬间就失聪了。
而莫纯也有些狐疑地看着她，怎么自己说了这么多，她都没反应？
霍行毅实在看不下去莫纯这样咄咄逼人，就开口给念乔解围，“小纯，适可而止吧。”
莫纯原本就因为念乔的不理睬而不爽，现在霍行毅还站在念乔那边，她更加火大：“霍行毅，信不信我——”
霍行毅连忙举手投降，防止她说出后半句话。
怪只怪自己一时大意，把柄落在了她的手上！
可是看着坐在左侧的女孩子，他不由得有些心疼。
自己虽然是眼科医生，但是也研究过几年心理学，面前的这个女孩子，是因为压力太大，而莫纯的话击中了她的敏感点，所以她才会精神恍惚。
而且他可以肯定，这个女孩子和顾行森，绝对不可能叔叔和侄女这么简单的关系！
否则，莫纯不可能逼得这么紧，而她也不会表现出这么伤痛的表情。
“顾念乔，既然你说你就要和秦慕白结婚了，那么我就相信你一次，明天我会带行毅来你们那，你给我注意点，不要在顾行森面前乱说！”
莫纯说完，也不等念乔回话，就拉着霍行毅离开了！
念乔一个人坐在那里，一直坐到面前的咖啡凉掉。
服务生上前来，询问她：“小姐，咖啡凉了，要给您换一杯吗？”
念乔猛然惊醒，随即摇了摇头，拿起面前冷掉的咖啡，仰头一口气喝掉。
冷咖啡入喉，又苦又涩，如同她的心
出了咖啡馆，她一个人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一直走着
直到夕阳下沉，她终于停下了脚步，抬头看着远处。
夕阳的余晖洒落下来，在她的周身形成一个朦胧的金黄色光晕，淡淡的，却又让人觉得耀眼。
她的影子在地上被拉成长长的一条，风衣的衣摆随风摇曳，划出冷冽的弧度。
念乔一直看着远处，抬手遮住夕阳的光辉，五指张开，让光线从指间穿过。
悲从中来，她突然觉得自己的生命如同这即将下沉的夕阳，将最后一丝温暖留在人间，然后就暗了。
自己生命中的最后一丝温暖，是不是也要最后留给顾行森，然后在转身离开？
迎着风静静地站着，直到夜幕降临，她才转身。
因为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她走了好长一段路才打到车。
上了车，报了地址，她便闭上眼睛，任由自己昏昏沉沉靠在后车座上。
出租车的后面，跟着一辆大红的跑车，霍行毅坐在车里。
他也不知道自己抽什么风，被莫纯拉出咖啡馆之后，他并没有和莫纯离开，而是找了个借口独自离开了，然后又开车转了回来，一直在咖啡馆门外等着，然后就看到念乔冲了出来。
可是她又没有立即打车，只是一直朝前走。
跟了她十几分钟，霍行毅终于确定，她在乱走，她根本没有目的地！
看着前方那个倔强的背影，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心疼了！手在在你。
所以，他一路跟着她，一直到她上了出租车离开。
原本以为没自己的事了，他正准备掉头回酒店，却突然发现前方的那辆出租车头一转，往一条偏僻的小路开去。
眸子一眯，他打消了回酒店的念头，踩下油门跟了上去。
只是，他对这边的路况实在不熟悉，跟着跟着那辆车子就不见了，而前方是一个岔路口。
霍行毅猛地一脚踩下刹车，看着前方的两条路，不知该选哪条！
该死！自己要是刚刚再开得快一点，就不会跟丢了！
那个出租车司机不会对那位她做什么吧？
念乔睡得迷迷糊糊的，中途被颠簸得醒来，睁开眼睛一看，外面一片漆黑，只有车内亮着一盏灯。
她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就问前排的司机，“师傅，怎么还没到啊？”
前排的司机头也不回地说了句：“就快到了。”
念乔‘哦’了声，然后就准备打开包看下时间。
可是也不知道是老天在整她还是怎么就凑巧了，手机也没电了！
懊恼地将手机扔回包里，她转头一直盯着窗外看。
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越看心里就越慌，她不由得警惕起来：“师傅，这条路好像不是去我家的路，你开错了吧？”
司机冷笑，“小姐，这条路没错，就是你要走的路。”
“师傅，麻烦你停车，我要下车！”念乔拍了下驾驶座，冷声说道。
今天一天下来，先是和顾行森吵了一架，然后又去了医院，和秦慕白说要结婚，花了她大半的力气，再又和莫纯以及霍行毅见面，她只觉得自己全身的力气都花光了，很累很累，所以才会在车上睡着！
司机将车速慢下来，转过头来，神情淫秽，“这里是荒郊野外，小姐想在这里下车，莫非是想打野战？”
念乔心惊了一下，本能地抬手揪住自己的领子，另一只手去拉车门，却发现车门被锁上了！
“开门！再不开门，我报警了！”虽然手机没电了，但是她还是硬着头皮这么说。
司机大笑起来，“你手机没电了你以为我不知道？省省吧，待会到了那，保证你爽死！”
车子飞了起来，念乔尖叫一声抓住车上的把手防止自己撞到前排的座位，瞳孔张大。
没几分钟车子就停了下来，念乔抵不过司机的力气被拉下了车，然后又被拖进了意见破旧的屋子里。
一进去，念乔顿时吓傻了，里面有很多个女人，全身**的女人，并且，每个人的脚上，都绑着锁链，锁链的另一端，勾在墙上！
出租车司机一把将她推到地上，然后就开始解自己的皮带，一边解一边说：“衣服是你自己脱，还是她们来帮你脱？”
这种情况，远远比上次被任天雅绑架来得还要糟糕，念乔浑身发抖，一直往后退，“你别过来！你别过来！”
出租车司机淫笑了下，指挥着其他女人说：“你们把她双手双脚按住，你们把她的衣服裤子给我扒了。”
那些全身赤`裸的女人，居然真的听话地上前来，合力把念乔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