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烟醒来时才知道自己身上到底盖着的是什么。
原来是一张空调毯。
空调毯很宽很大,当被子盖都可以了。但不得不说，这空调毯的质地是真的舒服，不起绒毛,还保暖。
秦烟起了身,将空调毯折好,正想问问是谁给她的。
这时，人事部小姐姐过来，“大家准备准备,靳总等会儿要跟你们进行一次简单的分享会。”
所有实习生赶紧拿起笔记本,跟着人事部小姐姐一起进了会议室。
人事小姐姐：“靳总还没来，但你们可以提前想好等会儿想问的问题。”
女实习生们互相激动问：“只有我想知道，靳总有没有女朋友吗？”
秦烟在旁边听着。
“太忙的男人一般都没时间交女朋友吧？”
“而且你看靳总好像一副不怎么爱说话的样子，估计是没有的。”
“诶，你们没听说吗，之前有个南浔大学的,好像是叫秦什么的女实习生，被靳总亲自安排去当了总助。”
“啊？那个啊！怪不得上次在饭堂，靳总会坐在她面前。”
“所以他们......”
秦烟拿起手机,假装玩了起来。
会议室门开了,靳南野走了进来。
脸还是那么的好看，只是眉目间的漠然疏离更甚，让整个会议室的气氛也多了几分凝重。
秦烟抬头看了他一眼。
目光刚好跟他撞上。
靳南野移开视线,表情依然是沉着严肃。
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后，靳南野才对在场所有人笑了笑,开始分享他创业以来的经历。
男人嗓音质感醇厚，喑哑好听。
逻辑清晰，言语幽默。
周围的人都在认真地听着。
这时候的男人像是在发着光。
秦烟偷偷瞄了眼周围。
底下的实习生在看他时,眸中充满了崇拜。
中途，靳南野看了眼秦烟，发现她正低头认真地做着笔记。
靳南野看了半晌，在一段话终了的时候，他微微偏了偏头。
深褐色眼眸中的冷漠褪去了一些。
分享结束。
靳南野退到一边，将主场交给人事部同事，同时拿起一瓶矿泉水仰头喝了一口。
他喝着矿泉水时，目光一直紧紧地盯着秦烟，眸色很深。
秦烟刚想在笔记本上写几个心得，就察觉有道目光凝在自己身上。
她抬起头。
刚好就见靳南野长腿屈起，从高凳上站了起来。
他问：“以笔面成绩第一进来的实习生，是哪位？”
秦烟猛地一个激灵。
看向靳南野的时候，脸上多了几分疑惑。
男人的尾音轻轻扬起，明知故问：“是哪位同学？麻烦能告诉我一下吗？”
她条件反射地站起，“是我。”
全会议室的人看向她。
靳南野：“刚刚你好像老是走神，不太专心听讲啊。”
秦烟：？？？
我做笔记这么认真，你居然说我不专心听讲。
秦烟硬邦邦道：“我刚刚听得很认真。你说的每一个字，我都有记住。”
“是吗？”
这个问句还真是挑衅到她了。
“是。”秦烟当着靳南野的面将笔记本合上。
“刚才你所提到的个人经历，我能倒背如流，你可以随便考我。”
气氛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靳南野深深地看着她，声音平直无波：“那好，我来考你。”
男人在高凳上坐下，长腿大喇喇地往前伸着，抱着双臂，姿态有些慵懒。
人的气质真的很奇怪。
这个动作要是换做别人来做，肯定一点都不雅观。可换做是他来，却有种说不出的慵懒矜贵。
靳南野看着她问：“我是哪个大学毕业的？”
“......”
没想到他居然会问这么简单。
“南浔大学。”
“专业呢？”
“计算机和金融学双专业。”
闭着眼都能回答。
靳南野点头，又问了几个问题，都是关于猎头行业的内容。
秦烟知道，他是在试探她的功底。
不过他问的问题都很简单，全都是理论。
她答：“猎头必需要具备的几大技能，分别是时间管理、风险控制、谈判技能、调查技能、沟通技能和培训技能。”
她顿了顿，补充道：“当猎头还要有一个宏观思维，要学会前期判断，否则机会成本将会变得非常巨大。”
靳南野向其他实习生解释：“机会成本的意思是，选择做了这个项目，就要舍弃做其他项目，所获得的最大利益。”
他看向秦烟，玩味道：“你不是人力资源专业的吗？从哪儿学来这个词？”
秦烟一瞬不瞬地看着靳南野，“我前男友是金融学专业的，所以从他那里听了很多。”
"......"
闻言，靳南野稍稍抬眉，眉宇间闪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秦烟视线转向别处，故意避开他的目光。
会议结束后。
实习生们陆续离开会议室。
在经过主讲台时，秦烟突然听到靳南野低低道：“所以——”
她看向正低头写字的男人。
“你当你前男友到底是什么？”
“......”
靳南野的侧脸很冷。
“学习的对象？”他抬头对上她的目光，“还是玩物？”
......
秦烟回到工位。
靳南野还在会议室里，过了一会儿才出来。
进办公室前，靳南野转头看了眼秦烟。
刚好她也正看着他。
两道视线暧昧地纠缠在一起。
秦烟将目光看回电脑。
男人驻足片刻，随后也推开办公室门走了进去。
一直到下班，秦烟也没见靳南野从办公室里出来。
偶尔见其他部门的同事进去找他。
门开了又合，合了又开，忙碌到飞起。
她有些心不在焉。
靳南野什么意思？
什么学习的对象？什么玩物？
怎么都听不懂。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下午。
实习生每天的任务就是[1]，工作量不算大，打完固定数量就能下班。
秦烟正收拾着东西。
姜宇跑过来，俯身对她道：“秦烟，我送你回去吧。”
他笑道：“听说你现在住学校，还挺远的，我开车送你。”
秦烟不太愿意蹭陌生异性的车。
一开始她还以为他要单独送自己回去，刚想拒绝，就听其他实习生道：“谢谢姜宇送我们回去。”
姜宇笑道：“没事，我也是顺路。”
实习生们拉上秦烟，“走吧，我们一起。”
秦烟只好道：“那就麻烦你了。”
姜宇笑着摆摆手，“不麻烦。你们在公司门口等我一下，我去取车。”
秦烟跟着其他实习生走到电梯前。
也在这时，总裁办公室门开了。
靳南野关了办公室的灯，抬眼就看到秦烟背着个小包包准备走。
他靠在门上，目光紧紧地盯着她的背影。
没多久，秦烟进了电梯，消失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男人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楼下等着的司机，“刘叔，你留意一下，看看那姑娘出来没有。”
说完，他抬步往电梯口走去。
公司楼下。
秦烟走在后头，跟实习生们一起上了车。
姜宇还乐呵呵地笑道：“我的车是小了点，但是送你们回去完全没问题。”
实习生们异口同声道：“辛苦姜宇了。”
后面的一辆黑色本田里。
靳南野靠在车窗上，手握成拳抵在唇上，眸光微暗。
轮到秦烟上车。
她身后的姜宇用手护着她的头，脸上笑得像开花了一样。
见姜宇的车子发动了，男人才沉声道：“跟上去。”
两辆车一前一后。
十分钟后，车子在路边停下，一个实习生下来，车子发动。
二十分钟后，车子又停下，又一个实习生下来。
靳南野难得有耐心，跟着前面的车走走停停。
实习生一个个下了车。
还是没看到秦烟。
靳南野拿起手机，点开了秦烟的微信。
想了想，又不知道要说什么。
刘叔往后看了一眼，问他：“靳总，还要继续跟着吗？”
他按掉屏幕，“跟，跟到她下车为止。”
直到其他实习生都下车了。
姜宇的车打了个方向盘，直接开上高速，一路往大学城去。
十五分钟后，南浔大学到了。
车子停靠在路边，秦烟从车上下来。
刚关上门，姜宇就从驾驶位里出来，跑到她面前。
手上还拿了一袋东西。
他将袋子递到秦烟面前，嘴里说着什么。
秦烟拒绝地摆摆手，他又递到她面前，继续说着。
男生的耳朵都红了。
靳南野的眼眸很深，两边的脸颊微微凹陷，下颔线渐渐绷紧，就连手指也开始烦躁地摩挲了起来。
秦烟最终还是没接，转身就跑进了学校。
男生失落地将手垂下。
直到姜宇的车也离开了。
靳南野才从车上下来，在南浔大学门前驻足。
男人插着兜，后背倚靠在车门上，长腿交叠，一双眼眸漆黑，静静地看着校门。
刘叔也下了车，在旁边搭了句：“靳总，那姑娘住得还挺远的，这每天的通勤时间可不短。”
靳南野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
火机打响。
烟头猩红。
“刘叔。”靳南野嗓音压低，声音微微泛哑道，“你说她四年前就说自己是在玩......”
男人整张脸都隐在了烟雾缭绕中。
靳南野眼尾有些泛红，“四年后，你觉得我还能相信她吗？”
刘叔在旁边道了句：“男女之事，有情则合，无情则散。人生很短，别留遗憾。”
“靳总，再试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