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扬要是知道那边的想法，估计头都要笑歪掉来。
那点蝇头小利是让萧裕答应和他合作的条件，这家伙之前就已经搭建好了舞台，并且购买了设备，也就是说，如果路扬和对方合作的话，根本就不需要担心这方面的投入。
赚的不只是明面上的那么一点。
但路扬对那些事儿并不在意，此时此刻，阳光明媚的下午，清路娱乐有限责任公司里，路扬叫来了心中确认的那几个参赛选手，还有身为老师的周秋月。
顾清寒坐在他的身后听着他说话，她的手有些累，脚也有些累，嘴巴更是不想动，只是静静地在路扬后面坐着，她的气色很好，在明媚阳光的照耀下倒是有点风和日丽的意思。
“先说两件事。”路扬目光扫视在场的众人，“第一件，肖东和李振退出参加《不老歌手》，你们应该收到消息了吧?”
“嗯。”
肖东和李振点头。
他们的嘴唇皮子在微动，明显是有什么想说的话，可这时候的气氛让两人说不出口，其他人都明白他们想说些什么。
无非是退出参加的理由是什么，又或者昨天的停止录制难道是路扬和微信集团那边弄出了什么意外，还有就是他们得到了两首很好很好的歌，此刻的确很需要一个舞台来展示，毕竟光凭借着两人自身的流量和热度，就算公司内部有资源倾斜且大力推广，但也难以和参加综艺节目比拟。
他们到底是想参加节目的，毕竟在音乐圈子里沉淀太多年，又或者说好久没弄出什么大的事儿了，现在各有一首好歌在手上，自然也有些饥渴难耐。
而顾添衡和路人组合的曾凯童玲只是默默听着，但眼神总是在肖东、李振、路扬三人身上飘忽不定，他们想不清楚路扬让他们过来的目的，只能像个临阵的小兵一样，听着将军的发落。
现在将军说话了，路扬笑笑，“《不老歌手》因为太多原因所以取消了，而我当时也和萧裕达成了合作，打算一起弄个综艺节目。”
肖东和李振的眼睛亮了，明眼人都知道这所谓的新综艺节目就是他们的新目的地，路扬之前就凭借着《非诚勿扰》在综艺界打出了自己的名号，现在他又过来负责这综艺，不容置疑，这节目未来可期。
好歌就应该配上盛大的舞台，肖东和李振有些兴奋。
他们刚想开口询问呢，旁边就传来了顾添衡的声音。
这家伙摆明了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几乎在路扬宣布第二个消息之后的下一刻，他就想到了路扬如今让自己过来，十有八九就是让自己参加节目。
这妹夫对自己还是不错的。
顾添衡心里想，可心里点赞归心里点赞，摆在面前的便宜不占就是王八蛋，他挤挤眉毛，“我也要参加那个新节目是吧？”
“嗯。”路扬点点头。
“音乐综艺？”
“嗯。”路扬再次点头。
“难搞咯。”顾添衡有些明显地薅着自己的头发，看似手忙脚乱实则稳如老狗，他的声音也不颤动，“肖老师和李老师都有歌了，现在大家要一起参加同一档节目，如果是对手的话，肯定要被他们的新歌秒杀个片甲不留，如果是队友的话，我就要彻底沦为衬托红花的绿叶了，妥妥的背景板。”
他一边哭诉，一边用那小眼睛偷瞄着路扬的神情，都快把“快给我首新歌”那几个大字写在脸上了。
顾添衡没办法，只能出此下策。
路扬在给他那两首歌曲之后，就一直没再给他过任何一首新歌，顾添衡都觉得自己被打入冷宫了，而路扬就是皇上，宠信着新的妃子，宠信着永远在他身边的皇后，早就忘记曾经那个一起并肩作战，甚至为了音乐不惜穿上旗袍的他在深宫里默默哭泣。
至于旁边瞪大眼睛的路人组合？
顾添衡下意识地当没看见，谁知道路扬的手里到底还有多少首好歌，虽然大家平时能够称兄道弟，但此刻，抢歌环节，只能成为暂时的敌人了。
可路人组合瞬间就识破了顾添衡的伎俩，到底是夫妻档，这两个家伙眉眼加密通话后就开始了表演。
曾凯：“我们也能上综艺节目了？”
童玲：“估计要一轮下吧？”
“不可能，难道你不相信路哥之前给的那几首歌？”
“相信是相信啊。”童玲的目光有些幽怨，像是深闺怨妇，“可我们的歌曲，很多人都有点讨厌了，毕竟每天晚上八点准时在全国各地广场舞大妈的音响里播放，大家都听腻了，而且谁知道评委是什么样的人，我们的歌曲风格经常被人诟病的，如果是大众评委的话，那些人指不定为了以后不想再听广场舞歌曲，早早就想让我们投票？”
“你难道也想要一首新歌？”曾凯夸张地睁大眼睛，“不仅如此，你还想要一首全新的，不是广场舞风格的新歌，还是能让我们两个人唱的那种？”
童玲：“......”
顾添衡：“......你俩二打一是吧？”
路扬不说话，抽了抽嘴角。
他突然觉得这个公司有些完犊子了，虽然在成立的时候，也让经纪人蓝芩去挖过不少的金牌创作人，但公司几个唱将还是对自己更有信心，甚至可以说是依赖。
不对，完犊子的还不止如此，站在他面前的这几个家伙明明都是写职业歌手，是唱到千万人家耳边的资深唱将，在公司内部的日常也是跟着周秋月学习怎么把歌唱好，但到底是哪一个环节除了问题，是这帮人太闲了，还是旁边演技课的老师给他们熏陶了。
怎么一个个地开演了？
就为了歌？
“一帮子戏精是吧？”路扬回头看看顾清寒，自家老婆才是在场所有人里最大的戏精，他冲她努了努嘴，“清寒，你来点评一下这几位的演技。”
“表情太浮夸，台词太生硬，动作也搭配不上，如果想现在就演戏的话恐怕有些难度。”
“有没有什么建议？”路扬说。
“建议出门右转，旁边的小菊花演技课堂开课了。”顾清寒微笑着说。
众人：“......”
本来有人想就此倒地，在地上滚上那么半圈，叫喧着年轻人不讲武德，不就是一首歌吗，为什么还能拒绝，可又害怕被扔上戏精的帽子，于是只能唯唯诺诺地站在旁边。
这是顾添衡。
也有人深觉自己这夫妻明明是被顾添衡带坏了，路扬待他们不薄，既然安排上节目，肯定会有其他的安排。
于是夫妻两对视一眼，点头，“听路哥的。”
“放心。”路扬从身后的公文包里拿出a4纸，递到两人的面前，“我也想过广场舞歌曲这个标签在你们的身上会不会太久了，所以这次的歌绝对不适合跳广场舞，算得上是一首适合竞技的歌曲。”
“那我呢？”顾添衡指指自己。
路扬没回答，只是看向周秋月，“周老师，顾添衡最近的表现怎么样？”
有那么点学生家长询问老师自家孩子成绩的味道，周秋月想了想，“表现一般吧，进步算不上最大，可也算不上最低，但实力勉强够用了。”
“能给歌了吧？”
“再看看。”路扬继续吊着。
他当然会给顾添衡歌，只是决不能让这家伙认为很好从他手上拿歌，就凭顾添衡那死不要脸的性子，万一以后这玩意缺歌了，指不定会弄出什么骚操作来让自己写歌给他。
“说正事吧。”周秋月直戳核心，“你把我们六个人叫过来，现在他们五个人参加比赛，那我做什么，去综艺节目当评委么？”
“走大众评委的模式，不过后续可能会有让老师你参与录制的机会。”路扬想了想，“我现在是想让您给这帮人特训，毕竟我还不想看到他们在节目上失败，这样传出去，就好像清路公司这几个月的努力成了玩笑。”
“没问题。”周秋月没经过思考就点头，“你说说节目赛制。”
“每个人，每一期唱一首歌，可以是自己唱过的歌，可以是同台对手的成名作，可以是全新的歌。”路扬解释着，“唱完之后给现场观众和观看直播的观众投票选出胜负方，然后输的人很有可能会被淘汰。”
“赛制还不错。”周秋月想了想，“但你这样，是不是太过于认真了？”
“不是的，老师。”顾清寒突然插嘴，“每一期都会有固定八个歌手，四个来自我们公司，而另外四个应该是微音平台的独家签约歌手，现在我们不知道对面会派出什么样的人，流量明星，还是当红偶像，又或者是资深歌手，就算赛制公平公开，可还是会有盲目的迷妹会给他们喜欢的人打榜，偶像和流量明星玩这一套都是老手了。”
“这是我们自己这边要应对各种情况的意思？”周秋月看向路扬，“你只想让他们用实力？”
“拳头硬才是硬道理，不是么？”路扬微笑着。
“我答应了。”周秋月想了想，又说，“在那节目上给我留个位置。”
“我们没有评委，也没有明星导师......”路扬挠挠头，“周老师，我是想把你放上去的，但现在也不知道能让你去干嘛。”
“给我个点评人。”周秋月澹澹地说，“给你来点讨论度，来点曝光，我只点评出错的地方，不管是我认识的还是我不认识的，出错我就会说，好的地方我提都不会提。”
“这样容易被人骂的......”顾清寒小声地说，但所有人都听得到她的声音，也听出了她的担忧。
现在谁都不清楚另外的四个参赛选手会是什么人，但这种跟投票有关的赛制，萧裕那边上一个偶像团队并不奇怪，那可是无脑粉丝最多的团体，是连官媒都敢冲的存在，如果周秋月在节目上说他们的哥哥唱得不好......
估计以后很难吃到哥哥下的蛋了。
当然，如果真有粉丝对周秋月或者是节目组进行攻击的话，肯定能给综艺节目本身带来不少的热度和讨论度。
这时代的黑红也是红的一种了，说实话而被黑，再让节目组红。
有那么点给学生铺路的意思。
“怕个锤子？”周秋月的语气凌厉，“就算她们再怎么喷，我是不是都能坐在节目里的那个位置上，她们喷我，我喷她们哥哥，合情合理，一个偶像团怎么都有几个人，一打几，你老师我倒是愿意。”
“再说了。”周秋月突然笑笑，“我看了路扬给肖东李振的那两首歌，都是质量很好的歌曲，如果我想的没错的话，给曾凯童玲和顾添衡的那两首，应该也差不到哪去吧？”
“嗯......”路扬沉吟片刻，过了一会才说出斟酌出的字句，“他们的那两首，路人组合那首应该是往爆火方向走的，质量方面应该逊色一些。”
“那也是好歌。”周秋月坦白说，“那样的歌，我最近是写不出来了，但我看着你这年轻人，就总有想比一比的心思，可现在的公司里也没多少人能达到我的标准，他们还需要再练练。”
“练练，学习可以练，刷怪也可以练。”周秋月抬头，“你们玩过游戏吧？”
众人：“嗯。”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大家觉得周秋月这个曾经的乐坛歌后倒像是个年轻人。
“就跟打怪似的，刷怪可以加经验值，可现实生活不是游戏，没有系统自动刷出的怪物，就只能找。”周秋月说，“如果那些人的粉丝真要来骂我，那就来，事实会证明一切，我就不信所有人的思想和审美都是歪的，等那个偶像团下台，想凭借热度走穴捞金又或者宣传新歌，他们做一件，我叫人唱一首歌撞上去！”
嘶——
忒狠了。
他们有点恐惧地看向周秋月，在场的所有人都能算是她教过的学生，只是这套路似曾相识，好像曾经的路扬也是这么做的。
别人都说有其父必有其子，现在看来，小徒弟也能影响到师傅了。
“周老师。”路扬突然又说，“如果咱们公司还有好苗子的话，万一我们的人被淘汰，就让他们补上啊，我给你拿综艺节目当副本刷。”
“算了。”周秋月摆摆手，“如果真被淘汰，我还真有一个人选。”
“谁？”
众人面面相觑，都猜不出周秋月所说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你到时候也可以上的。”
周秋月看着路扬说，她目光如灼灼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