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大的嘛。
方菲和周秋月都听到了视频里路扬的歌声，这旋律和歌词相对于她们来说是陌生的，毫无疑问，这是路扬即将在总决赛舞台上唱的歌，在这种关键的时候，祭出杀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
可是这几个字那么多个弯是什么鬼？
两人都在音乐领域浸淫那么久了，她们曾经都有过要做些难度高点歌曲的想法，也曾做过类似的东西，但......这种技巧堆砌的歌曲做起来简单，歌手唱起来难啊。
你看视频里的路扬，唱到后面还不是有失误。
“这时候想到我们两个老家伙了。”周秋月笑笑，“这种难度的歌，哪怕我年轻几十岁，嗓子也没坏掉，也不敢做任何尝试啊。”
“估计路扬这孩子想证明自己。”方菲叹了口气，“毕竟相较于《歌手》舞台上的其他人，他的资历太浅太浅，获得名誉的领域一直都是创作，而在观众们的眼里，路扬是受到不少关注的，可大家关注的点一般都在路扬写了什么样的歌，而不是路扬今天唱得怎么样。”
“我理解。”周秋月点点头，“毕竟这孩子也想证明自己。”
“怎么说？”方菲继续播放着顾清寒发来的视频，“清寒都说让我们帮帮了，现在？”
“现在。”
周秋月提包就走。
她嘴上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路扬的时候，想把他当徒弟，结果这家伙嚷嚷着不想，现在风水轮流转了，倒是主动请我来帮他了。”
“要不你别去了？”
周秋月：“......你一边去。”
她摇摇头，跟着方菲往停车的地方走，一路上哼着小曲。
路扬刚才的练习片段虽然有失误，可还是让她看到了很大的成功希望，这样的歌曲如果能成功演绎出来，自己参与其中，自然有成就感。
...
路扬和顾清寒家中。
《月光》的词曲无疑得到了方菲和周秋月两位前辈兼长辈的认可，她们当然放心于路扬的创作能力，可拿到词曲谱之后还是有点爱不释手。
这首歌的风格并非是路扬手里名气最大的中国风，更贴切的说法应该是古风，但字句音律之间又带着侠气和掩藏在风月间的委婉。
太阳越来越往西边的方向靠了，几人在房间里练来练去，时不时传来方菲和周秋月教路扬发声和部分唱法设计的建议，路扬一遍又一遍的更改，尝试，也不断进步。
歌曲的演绎完整度当然在不断提高，而那房间里就像是循环播放着那首难度超高的《月光》，唱着唱着，窗外的月光好像真的洒了进来。
“今天到这里应该差不多了，嗓子快到极限了，再练就损伤了。”方菲看着手表上的指针，“明天这个时候......估计已经唱完了。”
“可惜了。”方菲耸耸肩，“明天不能现场听。”
她吐槽的同时看着坐在角落里的顾清寒，她蹲着，小口小口地吃着放在凳子上的鱼丸汤面，脸上写满了满足，那已经大得不能再大的肚子完全不影响她的进食，也影响不了她的姿势。
路扬喝了一口温水，他的眼睛也柔情似水，“明天就辛苦妈了。”
按道理说这时候的顾清寒已经可以在医院准备生产了，家里已经给她安排好了私人医院，能够全方位的照顾，但这姑娘不肯，嘴上嚷嚷着要听歌，还反复重复着一个词——
胎教。
如果不是大着肚子的话，方菲应该会拍几下她的头，之前还说着不怎么想带娃，现在就已经开始要胎教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的母爱突然觉醒呢。
“啊？”顾清寒这才意识到停止练习的事实，她享受了最后一口面汤，然后擦擦嘴角抬起头问，“今天就不练了？”
“你看看几点？”
顾清寒：“......好吧，九点了。”
那迷糊的模样很难让人把她和一个即将当妈的人联系起来。
“预产期就在这几天。”最终方菲下达了死命令，“明天一早到医院入住吧，路扬比赛完就过来。”
“行。”
“你这大半夜吃东西的毛病要改改，都这个时候了，也不注意一下饮食的规律。”方菲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我看就是路扬太宠你了。”
路扬低着头接受批评。
顾清寒倒是挺着小脸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样。
“好了，我和你老师先回家。”方菲临走前还不忘用手机拍下《月光》的词曲谱，嘴上也夸赞着，“真是首好歌，如果明天能完美演唱，我个人有点遗憾了。”
顾清寒吐吐舌头。
她没搭话，和路扬慢慢送亲妈和老师出门，等到大门关闭后，一时间也不知道到底是该笑还是该哭。
明明自家亲妈之前还是对自己肚子里的两个婴儿很感兴趣，可这首《月光》突然之间就抢走了关注度，在他们几人不断练习指点唱这首《月光》的时候，端茶送水的事儿都是她做，那几人好像忘记了自己是个孕妇的事实。
这首歌有那么绝？
顾清寒心中一直想着。
“明天这个时候，有没有把握？”虽然心中嫌弃，可躺到床上的时候，顾清寒还是不争气地问起了这个问题，“我感觉他们对这首歌能否成功演绎还是挺看重的。”
“有吧。”路扬耸耸肩，“毕竟练了一段时间。”
或许是身体素质还不错的缘故，路扬觉得自己练了一段时间之后，唱得好的成功性很大。
“不过关键不在这个。”路扬侧过头，盯着顾清寒的眼睛，“明天唱不好就唱不好，无所谓，以后再唱好就是了，主要是你那边......”
“完全没问题。”顾清寒秒回，还比了个ok的手势，那轻描淡写的语气，似乎把生孩子这事当做呼吸一样简单。
...
《歌手》现场。
选手们坐在沙发上，他们的身边，是一个又一个有红灯亮起的摄像头，今天的气氛相较于往常有些沉默，跟之前的各种话题和活跃感觉是两个世界。
《歌手》最后一期了。
最终还是李振这话多的家伙打破了沉默，他看了一圈身边所有人，“今天就最后一期了，大家摊牌一下，都唱的什么歌？”
“校园情歌。”
最先搭话的当然是路人组合那两人，虽然这歌曲的主题有点扯淡，但他们身上的穿着更加浮夸——一身黑色西装的曾凯，还有穿着洁白婚纱的童璐，看起来就像是要举行婚礼的一对新人。
“你俩今天的大招是宣告结婚是吧？”李振有些咬牙切齿，“年轻人不讲武德，想用这样的方式来拉票。”
“那倒不至于，只不过是想将喜事宣告于天下。”曾凯也不否认，“这么盛大的舞台，不来点一生只办几次的事儿就太浪费了。”
“那照你意思......”李振没好气地说，“以后如果还有这种舞台的话，就多结几次婚？”
“无所谓啊。”曾凯耸耸肩，他的脑瓜子转动得很快，“反正新娘是同一个。”
“肉麻。”
李振用表情表示着反胃，又把相同的问题问了其他人——
今天唱的什么歌。
或许是气氛真的太过沉闷，每个人把自己的歌曲类型说完就沉默了，他们之间有唱民谣的，有要跳舞的，还有几个就唱流行的，当然，每个人说完之后都把目光投向路扬，毕竟这家伙的演绎曲目就跟开奖似的，你永远不知道他要唱啥玩意。
“我唱......”路扬犹豫了一下，“算是古风吧。”
“中国风？”李振瞪大了眼睛，“我刚才还说曾凯他们俩不讲武德呢，合着最不讲武德的人是你！”
不止李振，所有人都看向路扬，那首《青花瓷》的余威太大，他们当然知道路扬的杀手锏就是中国风，时至今日还是有不少的模仿者在创作中国风歌曲，但都那么长的时间过去了，人们也不得不承认——路扬的中国风，一直是里程碑似的存在。
这决赛拿出来，那不是乱杀？
还比个锤子。
“那倒没有，不是中国风。”路扬再次确认，“就是古风，就是唱法变了点。”
“加戏腔？”
“没有。”
“那没事了。”李振缓了口气，“今晚，踩你上位！”
路扬：“6！”
他闭目养神，没有和其他选手说话，默默地等待着节目的开始，也调整着自己的状态。
一直以来大家对他的评价，除了夸赞歌曲之外，在唱功方面就只有“唱功进步”几个字，今天他还想加上其他的东西，也算是证明自己。
就在今天。
...
节目开始。
「哥几个，最后一天了，我检查一下还有什么擦边没记录的，懂事的哥们现在已经知道发账号和地址了。」
「该说不说，大家说今晚到底花落谁家啊？」
「不好说不好说。」
有人开始就投票数进行分析：「现在排在最前面的就四个，路扬，李振，肖东还有周玉，目前路扬在第三，但是在我看来夺冠可能性不大。」
「怎么说？」
「主要是唱功。」那人侃侃而谈，「路扬的唱功当然没有太大的问题，可关键是他的对手太强，你想想李振肖东那帮子人，十几年前都是唱将级别的人物了，更不谈周玉，人周玉是歌后好吧，路扬实力不错，但在这些人面前还是略显稚嫩了。」
「确实。」
「有理。」
「虽然我是教父的粉丝，但这话我认同。」
「教父的优势一直都在创作上，可这节目的名字毕竟是《歌手》，歌手还是得唱得好，所以前几期的投票说明了很多东西——大家还是按照个人喜欢投的，不然以教父的名气，早就能排第一了。」
「可惜了，如果这节目不叫《歌手》，改名叫《创作人》的话，我建议教父直接封神。」
「是啊是啊，教父虽然每一期都能唱新歌，可是其他人没必要也唱新歌啊，现在的华语乐坛虽然烂了点，但十几年前也是出了不少好歌的好吧，其他人买个金曲的版权，再加上自己的唱功，直接乱杀！」
「所以我说教父夺冠的胜率不高啊。」
「纯路扬粉丝，非路人，大家说得有理，不过我们对教父的排名要求并没有那么高，他的进步我们算是目睹了。」
「认可。」
「路扬进步，我的确认可。」
「别说了，还没开始，那么长的时间，给我弟弟推个擦边！」
「......」
今晚的直播间分外热闹，如果不是工作人员早就做好准备的话，估计早就直播间崩溃了。
节目还没正式开始呢，就一帮人眼巴巴地在直播间里等待着，他们等着主持人说了一大堆漂亮话，等着乐队老师上台准备，等着等着，终于等到了第一个上台的路扬。
“帅啊。”
“今晚的教父开窍了？”
“确实确实，原来教父全是穿正装的，不是衬衫休闲裤就是一身西服，虽然是衣架子，看起来也干净，但他尝试点其他风格，还真帅啊。”
“我觉得教父这造型能够乱杀古装剧。”
“别说了，我现在已经开始期待教父和教母演古装剧了。”
现场观众们看着一袭青衣的路扬站在讲台上，远见他身形修长，近看他剑眉星目，活脱脱一个——
古装美男。
至于弹幕......
早就没营养了，全是问号和帅字。
就跟复读机似的。
“你们说，教父今晚的这个扮相，是不是要唱中国风啊？”
观众席上突然的声音让附近的人沉默了。
决赛，最后一期，中国风，路扬的拿手好戏，各种要素都集结了。
而且这扮相......
大家隐隐有些期待。
也就在这时，路扬拿起了话筒，“《月色》。”
他声音温润如玉，轻声念叨着歌名，灯光瞬间关掉，整个场馆漆黑一片。
突然，排箫声响起，像流水，更像月光，路扬所在的位置，有灯光洒下来，不亮，只勾勒着他的轮廓，他的背后，一轮新月正在冉冉升起。
就在这时，路扬开始唱了：
“月~光~色，女~子~香，
泪~断~剑，情~多~长，
有~多~痛，无~字~想，忘~了~你......喔......”
这一次，没有失误。
这一次，所有观众安静。
这一次，所有看着《歌手》节目的歌手，又或者是音乐人......
统统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