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笃……
窗响三声，云归来了。
周司宁推开后窗，看着窗边站着暗七，便道：“可是有急事儿？”
自从贺北庭领兵离京后，云归便接替临风站在了明面上，对外声称是这府里的二管家，协助老管家处理府里的一应琐事，以及负责府里的安全和处置外面的事情。
而自周司宁嫁过来后，原先跟着她的那支暗卫小队，就被调作了他用，只留了一到两人轮值，遇事传讯。毕竟这京中比贺府还要安全的地方不多，今天轮值的正是暗七。
“少夫人，出事了。”
接着暗七便将事情说了出来，贺北庭出征那日，周司宁从城楼上下来时看见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出言提醒了林清远的同时，也让当时跟在身侧的云归安排人一一跟了下去。
这一跟结果发现了大问题，那几人先是在街面上兜兜转转的乱逛着掩人耳目。最后，其中一人进了二皇子府，一人进了五皇子府，另外两人分别进了拱卫京城的五军督司的北营和巡防城禁的京卫营。
云归做事仔细，得了回信后，觉得事情重大。一方面安排人面生的人混入了北营和京卫营，另一方面安排了人盯死了二皇子府和五皇子府的动向。
一直到今天才探出了明确的消息，北营中的两位参领暗中与二皇子府的人有往来，京卫营中有四位使司被二皇子捏了把柄。
先前岸山那边失踪的陈贵和那上万私兵现身城外景山密林。
二皇子想趁京中兵力空虚时，起兵逼宫。
听了这些后，周司宁眯起了眼睛。
先前，北地和南境同时燃起战火，除了抽调地方兵力外，拱卫京城的五军督司也被抽走了三个大营。其中东南二营被调往北地增援，而西大营则拨给了贺北庭带去了南境，现在的五军督司只余北营和中营两部。
五军督司中的五个大营，每营辖制兵力两万，设一名督司和两名参领，督司直领一万，余下一万由两名参领各领五千。既是两名参领都出了问题，北营之中兵力对等，基本算是废了。
京卫营有一万巡防兵，设一名指挥使，两名副使，十名使司。既是有四位使司被捏了把柄，不得不听命行事，那么京卫营也基本废了。
皇上手里还剩下中营的两万兵力，和巡禁宫城的两万禁卫军。
“中营还有多少人能用？中营里可有发现问题？再就是禁军里有多少人出现问题？还剩多少兵力可用？”
兑掉了北营，废掉了京卫营，却惟独忽略了中营和禁卫军，这不正常。以他一贯的行事，中营那边纵是无法拉拢，也定然会设法牵制，只需牵制到他成事即可。
再就是巡禁宫城的两万禁卫军，禁军统领是皇上直属，轻易不可能被拉拢。可禁卫军里有黄厚德啊，他一个千领虽然没法儿让禁卫军做什么，可他能让禁卫军什么也做不了啊。
只有让禁卫军起不到应有的作用，楚煜明手上捏着的一万私兵才能万无一失，他也才敢起兵逼宫。
“少夫人，五军大营不见虎符不动兵，没有铁证，陛下不会信。而且，若二皇子发觉不好临时变动，咱们就得担上构陷皇子的罪名。”
“要虎符做什么？我只是想估算一下楚煜明手上那一万私兵的胜算有多少。我记得那个黄厚德从宜城回来后，只是被罚了半年的俸，停了两个月的职，他的手上可是掌着两千禁军。禁军统共也就两万人，若是他再勾连上几人，或者在楚煜明起事当晚，他做点儿什么手脚，这禁卫军怕是就起不到什么大作用了。
若是再将中营那里牵制住，那么，他手上捏着的那一万私兵便大有可为了。”
不愧是二皇子，这时机掐的还真是好。
北地战事拖住了夏家军，南境又调走了贺北庭，而贺北庭离京时还将朝中可用的年轻武将带走了半数以上，武司里但凡身手差不多的也被贺北庭挑走了。
除了老弱病残，皇上还真就无人可用了。
从前，他在得知皇上有意立七皇子为太子后，用毒控制了皇上，先是逼着皇上写下了立他为太子的诏书，紧跟着便将皇上幽禁于宫中，对外称病由太子监国……
呵，这次他是又想老路重走呢。只可惜啊，从前她以及贺北庭是站在他那边儿的，而现在他们是站在他对立面的。
嗯，贺北庭在离京前曾说，楚煜明要怎么蹦跶且由着他，让她不必理会，他都安排好了。他蹦跶不了多久，可是就已经算到了这些？
那是不是可以说，皇上也有可能清楚这一切，所以他借着战事将京中兵力抽空，还故意留下了北营，且解了楚煜明的幽禁。
若是如此，皇上这是要瓮中捉鳖？还是不信他的儿子会做出起兵逼宫的事情？
也是，楚煜明再如何，在皇上眼里那也是他的儿子。事不临头，他是怎么都不会信的。就如同从前一般，七皇子几次明示暗示，皇上都不信。无奈之下，七皇子不得不请命就藩离了京城以保自身。
现在想想，从前逼得七皇子离京就藩，未必不是皇上对他怕一种保护。那也就说明，皇上未必就是不信，只是盘算着手上的力量，硬拼胜算不大，所以才提前逼走了他最疼爱的儿子。既是给他一条活路，也是寄希望他将来能勤王入京。
如果说从前皇上的安排是七皇子带兵勤王入京，那么现在呢？皇上的安排是什么？
龙廷宿卫！
“暗七，龙廷宿卫有多少人？”
暗七看了一眼周司宁，拧着眉毛有些犹疑，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周司宁瞧着他纠结的眉毛都打结了，不由笑了出来，“嗯，你家主子虽没同我明说与龙廷宿卫有何关联，但他给我留了一块令牌，说若事情紧急，可凭着这块令牌调派龙廷宿卫。所以我猜啊……”
暗七闻言松了一口气，“少夫人，属下也不知具体，只知道主子可自由出入龙廷宿卫任何驻所，能调阅龙廷宿卫查到的任何卷宗，亦能调派龙廷宿卫做事。”
能自由出入，能查阅卷宗，还能调派他们做事，嗯，这信息量已经很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