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石深吸了一口气，不知道该从何开口。
毕竟是他们两个的新婚之夜，说这种话是不是太伤人了……
叶淑月看出他心有顾忌，于是温柔的笑了笑，“你我夫妻，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只管说罢了。我不希望，我的夫君什么事都瞒着我，什么都不叫我知道。”
沈清石也看着她笑了笑，“其实，我早先喜欢上一个女子，但因为家世不匹配，只等高中之后，才有脸面去她家求亲。”
叶淑月的目光滞了滞，道：“所以……是……你高中以后，我父王求了官家赐婚你我，你们两个才失了缘分？”
“淑月，是我配不上你，我从来没想过，我能娶到一个郡主，但是……但是我也负了她。”沈清石急忙解释。
叶淑月摇了摇头，“便是我，也违背不了我父王和官家的旨意。是我不好……”
“不，不是你不好，你千万不要这样想！”沈清石焦急的说道。
叶淑月笑了笑，没想到官人能如此坦白，与她交心。
“官人，不知是哪家的女子？可否告诉我？”叶淑月问。
“是钱尚书家的嫡孙女，钱灵爽。”沈清石答。
“钱尚书家……”叶淑月叹了一声，“若是其他女子，我也不是个善妒的人，只要夫君喜欢，将她纳进门来，我定然会好好对待，不让她受委屈。但是钱尚书家的小姐……恐怕难啊……”
沈清石低下了头，这件事确实很难办，但他会尽自己的努力，也算不辜负钱灵爽的一片真心。
“钱家的小姐，可愿意做妾？”叶淑月又问。
沈清石点了点头，“她说毕竟主母是郡主，她也没什么可委屈的，愿意给我做妾，只是我的身份……”
“若是这样，等再过一年两年，我亲自去钱府一趟，看看能不能将此事说成。”叶淑月道。
沈清石站起了身，对着叶淑月拱手行礼，“多谢娘子成全。”
“你我夫妻，何须客气？”
叶淑月也站起了身，但是因为吉服太繁琐，险些摔倒，幸好沈清石一把将她抱住。
“夫君……”
叶淑月红了脸，沈清石扶着她走到妆台前，替她卸下了钗环和头冠。
看着镜中的沈清石，叶淑月心跳的越来越快。
沈清石见她脸色过于红润，于是询问道：“娘子可是哪里不舒服？”
“没……没有。”
沈清石扶着她站起身，将她拦腰抱起，走到床边轻轻放在了床上，又亲手替她褪去了鞋袜。
“夫君不可，该是妾身服侍您才是。”
“你也说了，你我夫妻，何须客气？”
沈清石轻笑，随后将床边的帷帐放了下来，握住她的手。
“夫君……”
尚书府睦月阁中，钱灵爽刚用过晚膳，有些薄醉。
她守在暖阁的窗前，看着夜空中高悬的明月，不自觉的落下了一滴泪。
“小姐，别难过了，事情已成定局，您不是已经接受了吗？”娟子安慰道。
钱灵爽没说话，娟子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又道：“小姐，您头上的蓝宝石簪子真好看，定是二公子找了上好的宝石，又请了手艺精巧的老工匠为您打造的。”
钱灵爽摸了摸头上的蓝宝石簪，将它从发髻中抽了出来，放在手心中观看。
“小姐，别伤心了……”娟子再次安慰。
“如果陛下没有赐婚，殿试当天凌王没有到场，那今日做了他新娘的人，应该是我才对。”
钱灵爽叹了一口气，抚摸着手中的宝石簪。
“小姐晚上多吃了些酒，不如我去让人做些醒酒汤来吧？”娟子道。
“罢了罢了。”钱灵爽拿起了桌子上的书，“让祖母知道了，不免又要唠叨，还是不要了，我没事。”
娟子从旁边的八角桌上拿来了一盏油灯，放在了小姐面前，害怕她伤了眼睛。
但是娟子不知道，她虽然盯着书，但是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心里。
“小姐，我看二公子其实还是很喜欢您的。”
过了好久，娟子才开口。
钱灵爽笑了笑，“是啊，就算是妾又怎么样？只要二公子心里有我，那就足够了，比什么都好。”
娟子叹了口气，她们小姐心中所念所想的都是和沈二公子在一起，可是沈二公子已经娶妻，尚书大人断不会同意她做妾的。
“小姐，若是钱家的尊长们绝不同意您做妾，您怎么办？”娟子试探性的询问，她想知道小姐到时候会不会做出傻事来。
“那我便终身不嫁，又如何呢？”
钱灵爽说着，翻了一页书。
“为何终身不嫁？”
窗外传来钱灵远的声音，把屋里的两人吓了一跳。
钱灵远进了暖阁，看着妹妹叹了一口气，在她面前坐了下。
“娟子，给大公子上茶。”钱灵爽吩咐。
“不必了。”钱灵远看了一眼她手中的书，“怎么有兴致看起诗集来了？四书都没有读通，看这些有什么用？”
“我又不必科考，何须看那些？”钱灵爽说着，又翻了一页书。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喜欢那个沈清石，对吗？”
钱灵远说罢，钱灵爽怔了怔，心想着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大哥既然这么说，定是已经知道什么了，于是干脆点了点头。
“沈清石也算是个正人君子，胸怀大志，才华斐然。如今他进了刑部，担任了要职，可谓是前途无量。若是他没有娶妻，那这没什么，哥哥定然会支持你，可是他已经娶妻了！他的妻子，是淑月郡主，本朝唯一一位异姓王的女儿！她的母亲又是长公主，是官家的亲妹妹，你何苦还要惦念那个家伙呢？”
钱灵远不明白，就算走到了这个地步，她的妹妹还是不肯放弃。
难道，要给那个沈清石做妾不成吗？
见钱灵爽不说话，钱灵远再次开口劝慰道：“长公主是何脾气，想必你也有所耳闻吧。难道你要因为这个沈清石，断送了全家的前程吗？”
“怎么会？就算他们凌王府势强，我们钱府也不是无名小卒，祖父官拜尚书，我又没有让沈清石休妻令娶，怎么会断送我们家的前程？”钱灵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