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王朱瞻墉离开北京城了。
在这个关键时刻，他居然选择了退避三舍，离开了北京城。
这让很多人都感到意外。
“爹，这一下你放心了吧？王爷亲自陪着你一起去广州府，看谁敢再欺负你？”
含香此时的心情非常的不错。
先不说跟朱瞻墉成婚之后，享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
嗯，也很累。
但是更多的是快乐。
现在朱瞻墉又这么重视自己的家人，她自然就更加开心了。
“王爷能够亲自陪同我回广州府，确实是让人感到意外。”脱欢很是痛快的承认了这一点，“不过你也放心，到了广州之后，爹我不会给你惹麻烦的。既然我们瓦剌人选择了成为大明的一份子，那么我们在广州府就会安分守己，听从越王府的吩咐。”
“我现在也算是想明白了，在大明，只要我们安分守己，未尝不能过上比过去好很多的生活。”
“我们手中还有那么多的人手可以用，到时候不管是跟着在广州府成立种植园，还是跟着越王府的步伐去南洋和西洋帮忙，都是有事可做。”
“而大明现在有土豆、玉米这么高产的粮食，也不用担心今后会饿肚子。”
“无非就是过去那种权利，不可能再有了。”
脱欢这么一说，含香脸上满是笑容。
她就担心自己的老爹这辈子都没有习惯跟人低头，到时候在大明给自己搞出什么祸乱出来，那就非常麻烦了。
实在是大明太强大了，瓦剌人有任何不该有的想法，都不会有好结果。
“爹，你能想通就好了。我是真心觉得成为大明的一份子，没有什么不好的。”
“大明实在是太强大了，比之前任何的中原王朝都要强大。现在还在四周的番邦属国，在未来几十年内，估计没有几个能够继续存在下去。”
“与其如此，倒不如早一点融合进去，还能为族人争取到更多的利益。”
“毕竟，大明也是需要一些人去帮他们办理一些不方便办理的事情。”
含香这话，给了脱欢一些触动。
“含香，王爷有跟你具体暗示一些什么不？”
大明不方便做的事情，瓦剌人不会不方便。
只要能够让瓦剌人获得更好的待遇，脱欢根本就不介意成为越王府的帮凶。
“目前还没有具体说什么，但是越王府在广东布政使司和南洋都有各种利益存在，特别是南洋，那里需要值得信任的人去做事情。”
“我们瓦剌人在广州府不可能超越大明百姓，但是在南洋的话就不一样了。”
“只要获得了王爷的信任，我们甚至可以在南洋成为高人一等的存在，成为大明的代理人。”
不得不说，含香能够成为草原上的一枝花，不是单凭美貌，人家的智慧也是在线的。
“下南洋？”
“我怎么听说下南洋是很多大明百姓都害怕的事情？”
“人家只有走投无路了才会这样子做。”
脱欢显然还是有一些担心的。
南洋距离曾经的瓦剌太远了。
去广州府已经给大家带来很大的压力了，继续南下就更加不用说了。
“爹，您那已经是十几年前的观点了，现在的南洋，已经今非昔比。”
“越王府在那里修建的旧港城，不比一般的大明城池差，那里现在有超过十万的大明百姓。”
“所以很多以前大家担心的东西，都不需要再担心。”
“大明海军更是在旧港有一个舰队，完全听从于王爷的指挥，安全问题不用担心。”
含香这段时间可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做。
除了陪伴朱瞻墉，其他时间他都是在拼命的学习，了解大明的方方面面。
而越是了解，她就对大明越是有信心。
也为瓦剌人的决定而感到庆幸。
“含香，爹当然是相信你说的内容，但是其他人要接受这些肯定需要一点时间。”
“要不等我们去到广州府，让大家先适应一下新的生活之后，再考虑下南洋的事情？”
脱欢有些心动，但也还比较担心。
毕竟，这个变化比之前想的差太多。
“没问题啊，下南洋也不是所有人都要去，我们首先肯定是要在广州安定下来的。”
看到老爹愿意听自己的话，含香也是比较开心的。
有了瓦剌这个娘家的支持，自己在越王府的位置才更加稳定。
要不然一个外族女子，哪怕是身为越王妃，恐怕也没有那么好过的。
……
“有了媳妇忘了娘，刚从草原上回来，还没有在京城待多久呢，又跑到广州去了。”
东宫里头，张妍忍不住又在朱高炽面前抱怨了起来。
“儿子大了，你也不能总是把人家绑在身边啊。再说了，瞻墉在这个时候离开北京城，我觉得是一个挺聪明的做法，你不要有那么大的意见。”
为了自家儿子，朱高炽难得的顶了一下自己的媳妇。
也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张妍才不会暴怒。
“怎么个聪明方法，你倒是给我说说？”
在涉及到自己儿子的时候，张妍还是很愿意听一听朱高炽的见解。
毕竟，人家是大明太子爷，眼光还是非常不错的。
哪怕是平时在东宫张妍总是说他，但是内心里还是很尊敬自己丈夫的。
“这一次北伐，瞻墉的功劳是最大的，甚至都已经盖过了皇上的功劳了。如今瓦剌人又全部成为了越王府的附庸，可谓是风头一时无两。”
“但是他毕竟只是一个王爷，风头太盛了，并不是什么好事。”
“很多人都不知道收敛，最终物极必反。他这个时候去一趟广州府，不仅皇上会很满意，也会让不少朝中官员高看他一眼。”
“这不是退缩，而是一种妥协的艺术。一个不懂得妥协的人，是很难成为百官心目中理想的帝王的。”
“瞻墉和瞻基两兄弟的争执，基本上已经公开化了，我们现在能够做的也非常有限。”
“手心手背都是肉，就让他们两兄弟自己折腾去吧。”
朱高炽虽然这么说，但是心中还是很乐意看到朱瞻墉这个时候的妥协。
要不然两个儿子在这种气氛之下，还真是有可能擦枪走火。
这是他不希望看到的。
也是朱棣不希望看到的。
“这里面真有那么多的讲究？你不会是在那里忽悠我吧？”
张妍一张口就把小儿子的口头禅“忽悠”给说了出来。
很显然，朱高炽以前也没有少这样子忽悠她。
“忽悠你干什么啊，瞻墉聪明不聪明，你这个当娘的还能不知道？他会在这个时候犯湖涂吗？”
“再说了，他身边有不少能人，这个时候哪怕是他自己做了错误的决定，身边也会有人提醒他的。”
“既然最终他们还是去了广州府，那就说明这个决定对越王府来说是个好事。至少没有什么坏处，或者说利大于弊。”
朱高炽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看这个事情，显然还是看的比较清楚的。
往前冲很容易，及时往后退一退，那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行吧行吧，横竖都是你们有道理。”
“但是这一次他一成婚就着急忙慌的离开了，我觉得还是不爽。”
张妍有点赌气的说道。
“那下次就让瞻墉带着你一起到处转一转，再见识一下大明不同地方的风采。”
朱高炽这么一说，张妍眼睛一亮。
这个事情，似乎可以啊。
而当他们在讨论这个事情的时候，作为当事人的朱瞻墉，如今却是在甲板上看着四周的风景。
“含香，感觉好一点没有？”
朱瞻墉坐船已经很有经验了，自然是没有晕船的烦恼。
不过含香他们这些从大草原上来的人就不一定了。
像是脱欢，此时就跟要死了一样躺在船舱里面，已经吐了一整天了。
威兹曼他们也是差不多，或多或少都会晕船。
反倒是含香和晴儿几个女流之辈，居然不怎么会晕船。
“王爷，好多了，只要在甲板上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基本上就不会头晕。不仅如此，还觉得心旷神怡，整个人的感觉都变了。”
对于含香他们来说，大海是第一次见到。
虽然大草原上也有一望无际的风景，但是跟大海还是完全不同的。
“你习惯了就好，今后要是跟着我到处转的话，难免还是要再坐船的。”
“王爷，这个地球上大海的面积真的比陆地还要大吗？我感觉大草原已经很大了啊。”
对于大部分人来说，是很难接受海洋面积是陆地面积好几倍这么一个结论的。
哪怕是朱瞻墉的地球仪已经传出来好几年了，但是相信的人其实还是不多。
大家的固有印象，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
“南美洲、北美洲我们都已经有人过去了，南洋、西洋那边的情况也是确定的。到目前为止，地球仪上的东西，还没有任何一个是证明有问题的，所以不管大家相信不相信，事实就在那里。”
这个东西没有什么好争论的，所以朱瞻墉没打算说太多。
要是在岭南书院的课堂上，他可能还会好好的跟学员们说道说道，现在就没有必要了。
“那也是呢，王爷，听说南洋那边的旧港，如今已经成为了南洋第一大城池，不比大明的很多城池要差，报纸上说的这些东西，都是真的吗？”
含香之前就跟自己老爹说过想要让瓦剌人去南洋讨生活，那样子的机会更多。
所以借着合适的机会，自然是要跟朱瞻墉讨论一下南洋的话题。
“旧港那边的变化确实是很大，怎么，你对南洋有兴趣？”
朱瞻墉多聪明的一个人啊，从含香的些许言语之中，就听出来很多东西。
结合含香的特殊身份，背后的目的就显而易见了。
“不瞒王爷，含香想让爹爹带着一些人去南洋为王爷做事，听说那边很多大明百姓还是不愿意去，但是瓦剌人可以的。对于他们来说，不管是去广州还是去旧港，都是离开大草原，差别不是很大。”
“他们里面还有不少勇士是富有作战经验的，可以用他们去对付南洋的一些蛮夷和海盗。”
含香倒也没有拐弯抹角，她知道在朱瞻墉面前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效果会更好。
要不然很可能适得其反。
“没问题，到时候可以先安排一万人下南洋，不过在下南洋之前，他们得先学会我们大明的话，要不然到了旧港也不利于推广我大明的一些东西。”
朱瞻墉自然不会让南洋成为瓦剌的地盘。
瓦剌成为大明的一份子，这个可以有。
瓦剌想要借着这个机会，在海外另外霸占领土，甚至将来建立国家，那是不可能的。
为了最大程度的避免这个情况发生，朱瞻墉觉得需要先给瓦剌人洗洗脑。
首要的工作就是让他们懂的说汉话。
“王爷，那些人大字都不认识几个，要让他们学习大明的官话，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呢。”
含香倒不是真的要反对朱瞻墉的提议，只是觉得这个要求似乎没有那么容易做到。
学习一门语言，没有想象的那么难。
“只要他们愿意，有个三五个月时间就能入门，一两年之后就完全没有交流问题了。”
“甚至一些语言天赋好的人，三五个月之后就能顺利的饿交流了。”
“毕竟大家现在是在大明，有这个语言环境。”
十几万，甚至几十万人里头，先找出一部分语言天赋高的人去南洋，给其他人做一个榜样。
这在朱瞻墉看来并不是什么大难题。
越是快速的学会了大明的官话，越是说明这个人是心向大明，值得重用的。
要不然你连大明的话都不会说，然后在那里一直强调自己多么想要成为大明的一份子，谁相信啊？
朱瞻墉可不想搞一批白眼狼去到南洋坏了自己的大事。
“王爷说的也对，反正也不是一口气把大家全部安排到南洋去，陆陆续续的话，也是可以选拔一些合适的人员的。”
含香感受到了朱瞻墉的态度，自然不会再去争执什么。
她也知道争执没有意义，只会起到反作用。
“你能这么想就好，到时候我会让岭南书院专门安排一批人教授他们大明官话，让更多的人成为识文断字的人才。”
瓦剌人天然是属于越王党的，朱瞻墉不介意让他们成为大明的瓦剌族。
凭借着大明的文化影响力这一点并不是特别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