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一响。
厉电划破长空。
电闪雷鸣之间，神焰汹汹，铺天盖地的蔓延出去，仿佛要抵达天之尽头，将世间一切焚烧殆尽。
剑光与焰火交缠。
两者分庭抗礼，将整片苍穹一分为二。
许凤麟凝目看去，打量着对面那近段时日名声大噪的七夜剑君。
双方未曾真正交手，仅仅是气机对撞，便搅得天机地场大乱，使得下方城关之内诸多合象武人难以进入天人合一之状态。
“阁下来得倒是比许某料想中快了许多。”
许凤麟神情淡淡，没有多少惊讶，七夜的出现既在意料之外，又是意料之中。
九天邀请他联手便是为了拿下这位剑君，为此不但付出了数件宝物，更吐露了真道二境“众生相”的进阶法门，为此许凤麟毫不犹豫操纵了多批乱军势力进攻元州，以众生之劫为薪火，点燃他第二境的道路。
真道高手统御天地，冥冥中自有灵机入神，昭示吉凶，换成许凤麟在七夜的位置上，也不会优哉游哉的等待对方蓄积气势，只会当机立断，以剑斩道。
神剑在手，无匹的锋锐之气化为血色长虹，顷刻间袭卷向了许凤麟。
剑光万化，切割开焰海。
没有多余废话，七夜直接出手。
同一时间，相隔数千里之外，裴远也催动了小灵犀术，将自身意念波动遁入虚空，借助冥冥之中的神意，与七夜紧密相合。
透过纸傀儡的视角，观察着许凤麟。
想要彻底渗透这方世界的修行法，将其化为自身升华的资粮，他需要更多的真道样本。
天鬼厉沉，极光剑主依旧在被他消化吸收。
那位颇为神秘的九天也曾短暂交手。
而许凤麟则是第四位样本。
“天极神光剑！”
极端凝实的剑气瞬息化为疾电，洞穿虚空，撕裂空气，速度快得让人不可思议，连许凤麟都似来不及反应，直接被一剑贯穿头颅。
嘭！
许凤麟身体猛然炸裂，散作漫天飞火流星。
于此同时，七夜背后骤然浮现出一道虚影，许凤麟抬手虚拍，翻掌之间，有飞凤环绕，清气升腾，一掌按在了七夜背心。
“沉沦吧！”
许凤麟语气平淡，一股难以言喻，匪夷所思的力量侵入七夜体内，极其迅速的侵蚀着这具纸傀儡躯壳，刹那间七夜眸中显现出时空轮转，春秋变化。
咔嚓！
在许凤麟无法察觉的纸傀儡躯壳内部，骤然裂开了一丝细微的纹路。
“斩！”七夜反手挥剑，真光无形剑催动，一剑将许凤麟迫开的同时，体内凝炼的剑意爆法发，也将侵入躯壳内的异力排出。
以小灵犀术观摩着这一战的裴远，自然感受到了纸傀儡躯壳的变化，也是有些惊异。
许凤麟这一击连一息时间都不到，但却起码削掉了纸傀儡躯壳一年以上的寿命。
这种感觉就像读者发现一本小说突然断更一年，但其实它没断更，仍然在正常更新，只是被莫名其妙削去了一年，诡异至极。
“时间，岁月，光阴，枯荣一类的力量吗？不对，还远远到不了这种高度，应该是对天地意象的更高应用，真道果然不容小觑。”
能够作用于纸傀儡，这种对寿元极具侵蚀的力量自也能用于人体。
裴远见此一幕，期待感反而愈发强烈了。
这方世界力量体系越强，待得他渗透之后，他能获得的好处越多。
焰火闪动，许凤麟在另一方向闪现，脸色无悲无喜。
“九天抛出那么大好处，果然不是容易拿下的么？倒也在情理之中！”他眼眸中浮现出思索：“九天所在的组织藏头露尾的做派我虽瞧不上，但却称得上强者如云，他却执着于此人，此人身上有什么秘密值得他出这么大代价？”
“呵呵，有趣！”
许凤麟再次蓄积气势，背后蓦地浮现出飞凤神影，他吞下了九天给的好处不假，但等拿下此人，他照样要分一杯羹。
……
潭水清幽，深不见底。
深达数百丈的水下宫殿中，裴远通过小灵犀术观测着数千里外的战局，在他双眸中浮现出许凤麟驾驭漫天神火同七夜交战的场景。
眉头忽的一皱。
许凤麟是真道第一境‘我相’巅峰的强者，甚至开始冲击第二境‘众生相’，他的修为自然不是重伤的天鬼厉沉以及刚突破的极光剑主所能相提并论。
即使七夜这具纸傀儡躯壳内熔炼了厉沉与极光剑主两人，纯以力量论，也不可能是许凤麟的对手，熔炼过程中毕竟有消耗，而且纸傀儡也无法发挥出原体的全部实力。
或许《纸冥书》再次升华之后创造的纸傀儡能更为神异，可以做到这一点，却非当下。
裴远心知肚明。
可他依旧选择让七夜出手，当然不是让后者去送死，许凤麟力量虽强盛，七夜也不是没有胜过的机会。
“斩天拔剑术……虽然距离我心中的完美状态还有些距离，但用于实战之中，骤然之下，只要没有迈入第二境，不死也要深受重创。”
以战力而言，裴远现在还要弱于纸傀儡七夜，更无法与许凤麟相比，可汲取了厉沉，极光剑主等人为养分后，他对真道了解越深，就相应有了反制的手段。
暂时他只能想到三种。
第一，八象武人与真道强者最大的差距是什么？
不是单纯的力量。
光靠本身力量，真道强者自然也能轻松拍死八象武人，但双方大抵也就两三倍的差距，可能会高一点，也可能低一些。
当然，这是指真道第一境。
理论上，八象武人堆砌数量，是能堆死真道强者的。
但一旦动起手来……
裴远叹了口气，想到了那鲜血祭坛上那尊血河宗真道，被十数位七象，八象顶尖高手围杀，却是摧枯拉朽般击穿，吞吃七象，八象就跟嚼蚕豆一样轻松。
缘何如此？
因为合象仅仅是天人合一，能够一定程度上借用天地之力，而真道却有夺天之能，对于天地之力是统御。
打个比喻，将这方天地视作一个大公司，练劲武人是九九六的打工仔，合象是中层管理，真道是掌握股份的股东。
一旦行使股东权力，合象数量再多，没达到质变的程度，也得被牢牢按死。
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