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他不由得有些感激。
要不是万红壮的到来，他也不会遇到这样的机会与她重逢。
一切都像是被安排好了。
只是在起身的那一瞬间，他还是莫名地感到有些不舍。
但他知道，是该离开了，反正现在的他也算是工作稳定，加上有过这次的接触，两人日后的联系只会愈发的频繁。
他起身，穿好衣服。
女子侧着身，轻声问道：“你要走了？”
“嗯。”
卓九点点头，“我那些朋友，大概已经在店里等我了。”
“那我送送你。”
女子脸一抬，笑容无比的明朗。
——这是卓九极为熟悉的一种微笑。
他去过的每一家宾馆，身边躺着的每一个姑娘，在一切结束之后，都会露出这般公式的微笑，近似客套，又像是在讨好。
一些还会附赠一句，大哥你好棒哦，作为褒奖。
“行吧！”
卓九一脸轻松的点了点头。
他倒也没拒绝女子的这番好意，毕竟，能够锁定一位常客，对于她们这行来说，不亚于多了一张长期饭票。
很快卓九便穿好了衣服，然后跟女子说了声，便到门口一边抽烟，一边等着了。
楼道虽黑，但此时的他，只觉内心火热。
他已经在想什么时候发了工资，再来找她重温旧梦了，今天毕竟忙碌了一天，所以发挥的，也有些不尽如人意，甚至，有点意犹未尽。
“哎哟！都怪你！”
这时，女子娇嗔着出门，剜了卓九一眼，“衣服都给你糟蹋得不像样了！你说，我也才刚搬来这里，所以只能随便找了件衣服先穿上，顺便扎了扎头发，耽误了些时间，没关系吧？”
“没事！”
卓九摇摇头，顺手挽住女子的细腰，“走吧！”
午夜的风，意外的有些和煦。两道身影就这样紧贴，不紧不慢地走着……
不得不说，她还真是蛮懂的。
尤其是这种售后服务，那种莫名的温馨，竟令卓九产生一种错觉：
两人就像是情侣，依偎着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尤其是那种略带羞怯的亲昵，更是令他感到无比的满足！
他忽然想要好好看看对方。
毕竟一场梦结束了，在下场梦开始之前，他还是想要暂时将对方存进心里。
他停下脚步，转过头。
瞬间，他的脸色开始剧变，表情也变得极度诧异、惶恐！
起先他并没注意，但这一瞬间，生生跃入他眼中的，是一袭无暇的纯白。
——那身他不知梦了多少遍的纯白色连衣裙，就这样，再次生生地照进了现实中！
尽管已经过去很久了，但那道身影，就是这样，无比深刻地印在了他的脑海中，甚至他依旧可以清晰的记得，那身纯白之上，诸多的细节……
目光颤抖着往上。
许是因为冬夜凛寒，她的身子微微有些瑟缩，但借着路灯，卓九依旧能够看清她的那张脸。
——那张令他无比魂牵梦萦的脸。
清秀的眉眼，大眼睛水汪汪的，莫名带着几分的灵动，还有狡黠。
本是清秀的脸，配上略微厚重的妆容，令此时的她看起来有些矛盾，却又莫名带着几分的诱惑……
那种矛盾的美，瞬间让卓九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绝望！
他相信自己，绝不会看错。
这女子，分明就是他先前还在摆摊卖豆腐脑时，在他摊位前短暂停留，然后又悄然离开的那朵小白花。
那个每每出现在他梦境中，挥之不去，甚至魂牵梦萦、念念不忘的小白花。
白月光很可怕。
但更可怕的，是烂掉的白月光！
顿时，他的身子微微颤抖，整个人都愣住了，他第一次感到，星城的冬夜竟是如此的凄寒！
而更令他茫然无措的是：
自己先前所臆想的，那些关于未来的场景，人，或者事……在这一刻，如同梦幻泡影，瞬间破灭。
“你怎么了？”
女子紧了紧手臂，关切地望着卓九。
她的声音，仍是一如既往的清脆、好听，绵绵软软，就像是春风拂面。
“呵……呵呵……呵……”
他忽然觉得嗓子有点干，尽管他极力的想要说些什么，最终，也只是沉默地低下头。
眼中的凄厉夹杂着血丝，让此刻的他看来，就像是被囚住的野兽。
他喘着气，极力地让自己保持平静。
这也是他认为的，自己仅存的最后的风度，毕竟，她又没有错，所有的一切，终究只是他的臆想。
——怪只怪他，错误地将别人放进梦里。
“没，我没事。”
望着对方关切的目光，卓九平静地摇了摇头，说完又指了指远处。
“你看，这店也到了，要不，你就先回去吧！”
女子哪能没看出他的异样，但她也只是听话地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追问。
“那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她便略有些不舍地转身离开。
直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浓重的夜色中，卓九才痛苦地捂着头，蹲下身来。
“白月光，好一个白月光……”
他自嘲地笑着，悲怆地哀鸣，微不可闻地在夜空中回荡。
……
待到几人下楼，卓九早已一脸淡定的坐在沙发上。
只是，三人都隐隐觉得，他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似乎更加的沉默了，不过他本就不是个话多的人，所以几人心里也只是略微嘀咕了一下，也没有多想。
这注定是一个荷尔蒙爆棚的夜晚。
除了万红壮。
原先的他，也算是个色中饿鬼，只是刚刚回想起过往，以及小雨的离开，他像是对很多事都失去了兴趣，所以只是按了个背，稍稍缓解了下疲惫的神经，然后就坐在包厢里一根又一根的抽着烟，直到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才起身下楼。
而南峰，也是在羞怯中完成了从男孩到男人的转变。
至于一哥，要不是顾及到形象，他甚至想像先前那样，叫上几个姑娘，彻夜狂欢。
总之，这一晚。许多事似乎发生了改变，但又似乎没变。
不过，几人之间的关系倒是密切了不少。
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能够有这样一群人厮混着，相互取暖，似乎也成了他们对于生活的，最低的向往。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
就在他们开业的这一天，驰骋创办以来最大的危机，终于还是降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