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实验失败了……这是什么意思？
“你所说的失败……是指自己没有获得净化病毒的能力对么？如果只是这样的话，我……”
“不……”
尤莉娅摇了摇头，轻轻地打断了卫斌的话……
尽管内心的痛楚，已如藤蔓般疯狂地缠绕，但尤莉娅还是强忍着，擦干了脸上的泪水，装作若无其事地解释道：
“我没有想到，在你体内的那段意识量子竟然会失控……”
“我原以为只要将它与你自己的意识完全融合，你便能通过控制它来消除那些量子病毒，但我却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
当那双如水的清眸再次对上自己的双眼时，卫斌的心不由自主地狠狠颤了一下。
不知为何，他竟从她的身上，突然感受到了一股令人心碎的失落与绝望……
“那段意识量子只是在吞噬量子病毒，将病毒转化为自己的一部分，而这也意味着，在你净化那些怪物的同时，你的意识也会不可避免地融入它们的本能……”
“换句话说，你之所以能够净化病毒，并不是因为你真的消除了它们，而只是因为，你将它们，全部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
后面的话，尤莉娅再也没有勇气将它说完，但此刻的卫斌，却已通过意识感应，了解到了所有的“真相”……
由于卫斌的肉体并不属于这个世界，所以，这个世界的一切“物质交互”对他的影响也微乎其微。
即便将S病毒全部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他也不会感染并变成那些怪物。
但……他所“净化”的变体数量越多，体内所累积的量子病毒便越多，相应地，他意识中掺杂的那些嗜血狂暴的怪物本能，便会越发地明显。
尤其是当他强行“净化”那些带有SR量子的人造体时，他体内那段特殊的意识量子便会被彻底激活，从而让他更快地陷入失控。
长此以往，卫斌自己的意识，将会被这段不断增强的“特殊意识”和那些狂暴的怪物本能所彻底吞噬。
最后，尽管身体仍然正常，但意识却会变得与怪物无异……
而这些，便是卫斌之前，在神圣广场上突然变得失控的原因。
“我现在……不是还好好地吗？”
半晌过去，卫斌终于忍不住打破了这诡异的氛围。
然而，没等他继续开口，尤莉娅却突然扑了过来，紧紧地抱住了自己。
“嗯，没事了……都没事了，只要有我在，你绝不会变成那些怪物的……”
怀中的尤莉娅，竭尽全力地露出了一个柔美的微笑，让他心里一震的同时，瞬间遗忘了所有的痛苦……
在他眼里，那笑容，犹如一位天使的恩赐，片刻间，便融化了这世间所有的污垢……
“我虽然不能独自净化病毒，但……我可以像现在这样，通过肢体接触的方式，帮你清除掉体内那些狂暴的意识本能。”
尤莉娅的轻声细语，让卫斌如痴如醉，半晌过去，才突然想起些什么似的，赶紧搜索了一番对方的意识。
直到没有发现任何的异样后，这才松了口气，更加用力地抱紧了怀中的可人……
“卫斌，你知道吗？我体内超过半数的意识量子，都和你进行了不同程度的融合……
当我决定和你进行实验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是你的人了。”
不知为何，之前还一脸羞涩的尤莉娅，此刻，竟然不假思索地说出了各种让卫斌都颇为震惊的话。
“现在的我，既不是萨洛克斯的公主，也不是什么烈火的解放者，而是……一个只为你而活的存在。”
“对于现在的我而言，你……便是我活着的全部意义！”
那看似柔情的言语间，却带着某种震撼人心的力量。
犹如一道道充满魔力的厚重誓言，一遍又一遍地、刻在了卫斌的灵魂深处……
半晌过去，卫斌才从尤莉娅的话中晃过神来，忍不住低下头，动情地吻了吻那依偎在怀里的可人，毫不退让地说道：
“不！你错了……你是我的解放者，是只属于我一个人的公主！”
话毕，卫斌又闭上眼，恋恋不舍地吻了回去。
全然没有发现，那怀中之人脸上，如流星般滑落的几行泪水……
正如尤利娅所言，她体内大部分的意识量子都与卫斌融为了一体，但……并不是全部。
只要她愿意，其实还是可以屏蔽掉自己内心深处的部分意识。
就比如，像现在这样……
其实，尤莉娅之所以会如此地失控，以至于失声痛哭，并不是因为卫斌……
恰恰相反，而是因为、她自己……
因为，她无法接受，自己有一天，会失去现在的所有模样……
从一个纯洁无瑕的少女，转眼间……变成一个丑陋狰狞的嗜血怪物！
她更无法想象，当那一天真的来临时，卫斌看向自己的眼神……
她无法接受、无法想象、更无法面对这一切！！
但……如果是为了他的话……
正如卫斌之前的担忧，尤莉娅的确可以帮助卫斌，驱除掉那些狂暴的变体本能，但这么做，并不是没有“代价”的……
正如卫斌的“净化”，实质上，只是将S病毒全部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
尤莉娅通过肢体接触的方式，为他驱除掉那些怪物的意识时，也无可避免地会遭到S病毒的入侵……
尽管现在的尤莉娅已经处于“量子态”，S病毒的影响也降到了最小，但由于她的身体本质上仍属于里世界。
因而，不论S病毒的感染进程多么的缓慢，只要她继续为卫斌“净化”意识。
那么，迟早有一天，她的身体将会被S病毒所完全占据。
最终，不论是身体还是意识，都将彻底变成那些恐怖的怪物……
尤莉娅伸出手，搭在了卫斌的肩上，一边拼命地回应着对方的热吻，一边强忍着内心的剧痛，小心翼翼地屏蔽着自己的意识。
没关系，只要在那之前，自己突然消失了，就好了吧……
卫斌，对不起……
请你原谅我、原谅我……最后一次骗你……
……
半日后，萨斯皇宫，水晶大厅内的某间密室。
“具体的情况，小娅她都已经告诉我了，至于为什么找你……”
密室的移动沙发上，一身萨洛克斯指挥官打扮的爱丽丝，先是打量了眼面前的卫斌，而后又转过头看向了一旁的莉莉丝……
在卫斌现身后不久，戴着面具、一身黑色战衣的莉莉丝，便再次找到了他。
而这一次，不论他说什么、做什么，莉莉丝都只是像一个贴身侍卫般，寸步不离地跟在他身后。
“对不起，莉莉丝阁下，接下来的话，不方便向您透露……”
闻言，莉莉丝只是轻轻地皱了皱眉头，不假思索地点头道：
“既然如此，那我们只好提前终止这场会面了。”
话音刚落，莉莉丝便立刻挡在了两人的面前，让身后的卫斌颇为尴尬，只好勉为其难地答道：
“不，没关系的，莉莉丝……你先出去吧。”
“对不起，师尊，之前的事……也就算了。这一次，我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您的身边。”
咳咳……也是、就连之前……
他都已经和尤莉娅那样了……
莉莉丝也没有离开过，这一个小小的谈话，又算得了什么呢？
“呃……那个，爱丽丝女士，如果您不介意的话……”
卫斌的话，不知为何，让此刻的爱丽丝显得很是为难。
但在稍做一番犹豫后，爱丽丝却突然抬高音量道：
“卫斌……你给我听好了，我不知道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也不想了解！但作为小娅她唯一的监护人，有些事，我不得不提醒你……”
“我不管你和别的女人有什么纠缠，但……只要有我在，你便休想打她的主意！”
在说到“别的女人”时，爱丽丝下意识地瞥了眼一旁的莉莉丝。
但随后又立刻将目光收回，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卫斌的身上……
不过，让她意料之外的是，在听完了自己的陈诉后，一旁的莉莉丝却显得无动于衷，只是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仿佛一座戴着面具的雕像。
然而，与莉莉丝不同，这番话却仿佛成了某种可怕的宣判，打得卫斌措手不及，忍不住立刻解释道：
“等等，爱丽丝女士，您是不是误会了些什么？我……”
“嗯？你刚才说什么？我没有听清……能不能再说一遍？！”
闻言，爱丽丝突然快步上前，一对杏眸瞬间化为了咄咄逼人的利剑，杀气四射地质问道：
“误会？你敢说自己没有看过她的身体吗？”
“我、我……”
爱丽丝那家长式的逼问，让本就心虚的卫斌立刻语无伦次了起来……
“我什么我？你敢说自己连碰都没有碰过她吗？！”
“我、我们……”
一时之间，一股莫名的恐惧感袭上心头，让卫斌不得不低下头，彻底服软……
“你！你们难道真的……”
卫斌的反应，让爱丽丝眼前一花，犹如中魔一般，开始喃喃自语，接连倒退，甚至差点直接摔倒在地。
“不，这不是真的！尤撒皇族，岂是你能随便亵渎的？！小娅她……一定是受到了你的控制！”
“说！你究竟对小娅她做了什么？！”
见状，一旁的莉莉丝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对不起，爱丽丝女士，我可以回答您的问题，事情并不是您想的那样……”
然而，没等莉莉丝继续解释，一直保持着沉默的卫斌，却突然大声地打断道：
“没错，我的确爱上了她！只不过，这份感情，是我们彼此之间的……”
下一刻，卫斌竟仿佛突然换了个人一般……
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出了一句让在场所有人同时震惊的话。
“如果，您已经找到了任何我辜负了尤莉娅的证据……我卫斌，愿以死谢罪！！”